“明天吧。”又问暮瓷:“一起回?” “好。”这段时间的相处,平凡到像是偷来的一样,他们彼此间都心照不宣,知道离开了这儿,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这种幸福的时刻,不过一首寻常歌,谁都不可能唱一辈子。 梁惟也头一次这么不懂规矩,大过年的家里没见到他人,老爷子给他打过一通电话,梁惟也电话里拜了年,说他人在国外呢,气得老爷子骂他少拿话诓人,真当他要老要死了?梁惟也再没敢说话。 —— 时暮瓷回到燕京,先去了趟医院,第二天就去香山别院找赵芃成,顺便看看小耳朵。 看到暮瓷来,赵芃成挂了电话,急吼吼地跑来和她分享八卦,“嘿,给您讲个新鲜事儿,我们一哥们儿,竟然被女人给阴了。” “这女人跟着他玩了一年多,分手俩月后,啪——”赵芃成一拍手,“您猜怎么着,人又找来了,说怀孕了。” 时暮瓷抚摸小耳朵的手一顿。 “您说这不是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嘛,我那哥们也不是随便能让女人拿捏的,甭管肚子里是不是他的种,二话没说,找律师给那女的打了三千万分手费,两人签了合约后,当场带女的去医院做了手术。” 暮瓷觉得腰胀,抱着小耳朵坐下听。 “您猜又怎么着了,那女的真有心机,竟然暗中买通医院,耍手段没做手术,偷偷跑去美国还把孩子给他生下来了,现在我这哥们都已经订婚了,忽然这女的跑回来,还抱一儿子说是他的种。” 时暮瓷最近起色很差,嘴唇有点发白。 “这么劲爆的八卦,您怎么没什么反应?” “怎么,孩子不是他的?” 时暮瓷低头静静地撸猫。 赵芃成一边八卦,一边泡好了茶,递过来一盏,替他那哥们苦恼道:“问题就在这儿,去验了DNA,孩子还真是他的。” 时暮瓷对这些豪门公子哥们的轶闻情.事不感兴趣。 赵芃成从茶台后面翻出来一个红包。 时暮瓷问:“干嘛?” “新您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嘛。”也许是怕暮瓷不收,赵芃成补充:“小耳朵也有,您也算它半个妈,一起保管。” 暮瓷笑着对他也说了句新年快乐。 两人坐了挺久,都是赵芃成在分享他那些八卦,时暮瓷放下怀里的小耳朵,忽然看着赵芃成,说:“成哥,帮我一忙吧。” 这声“成哥”,赵芃成吓了一大跳。 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怎么忽然这么严肃的口吻。您就说吧,什么事儿,您的事就是我事。” 时暮瓷从包里拿出来一张B超单。 “什么东西?”赵芃成接过来。 赵芃成先是一恍惚,看清上面的信息后,赵芃成停滞了足足有半分钟,有些惊愕地向时暮瓷确认,“您?您怀孕了?” 他下意识又问:“谁、谁的?” 赵芃成又觉得自己问的很傻逼,“梁爷知道吗?” 时暮瓷被他这一连串反应逗笑。 她摇了摇头,不想解释太多。 “明天陪我去趟医院吧。” 听这话,也哥根本不知情。 赵芃成薅了薅他的发型,有些错愕问:“干、干嘛?” 时暮瓷没说话。 “陪您产检?” 暮瓷舔了舔嘴巴,欲言又止。 赵芃成脸色一白,“您不会想——” “暮瓷,你疯了?” “梁爷知道后,会杀了我的。” 时暮瓷端起茶杯,赵芃成手忙脚乱,“等等,孕妇能不能喝茶啊?”他也不知道,赶紧换了杯温水。 暮瓷喝了口水。 赵芃成缓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恢复理智,神色严肃道:“暮瓷,我觉得这事必须要告诉也哥。” 暮瓷长舒一口气,轻松一笑,“我不想有朝一日,也成为你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特有心机的一女的’。” 赵芃成使劲打了两巴掌自己的脑袋。 “暮瓷,我错了,我真不知道你、”赵芃成语无伦次,拿出手机翻出电话,“您看,刚真是我那哥们打来的电话,就讲他这事儿,我可以打回去给你听,我也不知道你也——” “这他妈也太巧合了。” 时暮瓷拍了拍他,让他安静,她没有多想,肯定也没觉得他说这个故事是在影射讽刺她。 赵芃成灌了两口茶。 看着B超问:“您,想好了?” “嗯。”时暮瓷确定。 赵芃成搓了搓脸,在一旁坐了很久。 他们沉默了很久,赵芃成忽然起来蹲在暮瓷脚边,他抬起头望着暮瓷,坚定道:“暮瓷,我可以替你保守这个秘密,只要你愿意,这个孩子,你生下来,我替你养。” “对外就说是我的也行。” “你放心,我一定待他比亲生的还亲。” 时暮瓷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反应,她看着他的眼睛,真真假假,虚虚幻幻,很难说清,“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吗?” 赵芃成一愣:“为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阮蓁蓁当初告诉你她怀孕时,你有什么感受。” “蓁蓁是我很好的朋友,但是我挺看不上她那些事儿的,当然,我不是背后说她的坏话,我们之间很坦诚地谈过这些问题,记得那时候她对我说,没办法,她很羡慕我,但是她走投无路了。” “以前我以为,她说的走投无路是因为生活所迫,后来我才明白,不是的,对女人而言,情感的沼泽远比生活的困窘更噬人,特别是对她这种缺爱的女人。” “我曾一度以为,自己和蓁蓁不一样。”时暮瓷自嘲一下,“原来这种事情前,并没有任何优越感可言,我和她没什么不一样。” 提到阮蓁蓁,赵芃成的脸色从白到青,时暮瓷看在眼里,替阮蓁蓁感到悲哀,也替阮蓁蓁感到不值,“你放心,我没有要旧事重提的意思,我没有资格,最有资格指责你的人,现在已经不在了。至于蓁蓁的身后事,你已经仁至义尽。” “我只是觉得世事挺无常的,当初我为了替蓁蓁出口气,跑来找你,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时知道后面的事,还会不会拨出那通电话?可惜,人生没有假设。” “我既不想成为你们口中特有心机一女的,更不想成为下一个蓁蓁。” 赵芃成半膝跪地,许久,他才开口,“暮瓷,你和阮蓁蓁,你和那些女的不一样,还有,你不要为了摆脱这些而去伤害你自己的孩子。” “我觉得,也哥如果知道,他是不可能让你去——”赵芃成无比真诚地建议:“或许你们可以靠着这个孩子修成正果。” “退一万步讲,你如果真不想让也哥知道这事儿,还是那句话,这个孩子,我帮你养,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去做结扎,我这辈子就这一孩子。” 时暮瓷摇了摇头,看着跑到腿边的小耳朵,反问赵芃成:“你觉得,我连一只小猫都不会随便养,又怎么会轻易迎接一个小生命?” 赵芃成无话可说。 时暮瓷预约了第二天做手术,今晚就住在香山。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赵芃成头一回觉得恐慌,他对自己的认知还算清晰,他可不是什么大圣人,这些年纵情声色,他也交过不少女朋友,但说白了,成年人之间的游戏,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罢了,就连当初阮蓁蓁仗着怀孕死乞白赖要和他结婚,那时候他都没觉着恐慌,他给了她很多钱让她去堕胎,没想到她又以死相逼。 男人狠心的时候是真真绝情,阮蓁蓁丢了性命,也没换来赵芃成一眼青顾。 赵芃成想到他第一次接起时暮瓷的电话,电话里的女孩儿声线清冷,对方礼貌疏离又充满戒备,是来向他打听阮蓁蓁的,要换做平时,按照他的脾气,赵芃成早骂骂咧咧挂断了,可那天,他耐心地听完,然后鬼使神差地发了条短信。 西山东麓的香山别院。 说实话,赵芃成没想着她真能来赴约,赵芃成想,阮蓁蓁的朋友能有什么来头呢—— 时暮瓷冲他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发什么呆,我说半天话了。” 赵芃成猛然回神,眼神闪躲,“什么,您说什么了?” “我说,这件事,我不想让梁先生知道。” 赵芃成保持沉默,这事儿太大了。 “成哥,你也不想看到我变成下一个蓁蓁吧。” 他们对望了很久,赵芃成回了声好。 赵芃成挺佩服她的,佩服她的决定,佩服她的聪慧,知道怎么拿捏他。 第二天他们一起去了医院,时暮瓷果决到近乎残忍,反倒是赵芃成一晚上没睡,瞻前顾后手忙脚乱地被护士骂了好几次,说他怎么做男朋友的,一点儿担当也没有,越说赵芃成越害怕。 手术挺快的,都不用住院,赵芃成第一次陪女人干这种事儿,告诉医生他们一定要住一个月院,观察休养,气得护士抽空骂他,“你当坐月子呢,自个儿媳妇,自个儿接回家养去。” 早知道他这样,时暮瓷就不来找他了。 暮瓷刚要下地,赵芃成冲过来,不顾一切抱起她,“你疯了?不能下床。” 暮瓷虚弱无力,指了指别人,好多都是做完被人搀扶走了。 赵芃成不看别人,眼眶有点儿红。 “没事儿,我挺好的。” 时暮瓷拍了拍他肩膀。 他的电话铃声响了,暮瓷让他先接电话。 赵芃成拿出手机,是梁惟也打来的,他有点颤抖,接起来电话,“在哪呢?” “也哥,在医院。” 时暮瓷一紧张,疼到抽气。 赵芃成也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子。 “去医院干嘛?” 赵芃成临时编了个谎,“小,小耳朵病了。” 梁惟也对宠物不感兴趣,让他下午过来他这里一趟,有事儿,赵芃成说好,心虚地挂了电话。
第53章 佛陀畏因 时暮瓷休养了半个月, 她还年轻,身体恢复的还算快,这期间赵芃成给她雇了个阿姨照顾她, 但他忙得不见人,不仅是赵芃成, 连带着欧阳, 自从梁惟也那通电话后,几个人每天早出晚归。 大约到了三月末, 欧阳柘带着律师和财务, 将投资三十八年风月的股权进行切割,明面上让时暮瓷进行股权代持, 实际上, 相当于把所有东西都无偿赠与她了, 时暮瓷不肯签字,单独把欧阳拉出来, 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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