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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凯文遇上杰西

作者:枼青衫   状态:完结   时间:2023-10-25 17:10:01

  可他为什么这样做?

  在他原本的设想中,毁掉一池鱼苗后再放出诱人的饵,那个男人会退缩,会接受现实,会为了保全自己的事业而放弃爱情,或者被利欲熏心选择出卖他的上司……Alex唯独没想到,他会干脆了当地放弃一切,然后找到他的办公室。

  这发生在DIVA开秀的三小时前,正在现场化妆准备的乔予洁对此一无所知。

  一个人的穿着打扮,能直观地展示出他的个性。藏青的圆领毛衣和浅底的衬衣,无一不透露着欧洲人骨子里的单调无趣。Alex并没有将他拒之门外,他只是很想知道,像他这种阶层的人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恳请他高抬贵手,或是干脆冲进来给他一拳?

  因为如果这是一场竞争,那么他根本输得干干净净。

  最后,他只是抓着他的领子,说出了下面这番话。

  “It’s not a race.”

  “我退出,是因为我不想让她难堪。”

  “我不会用拳头说话,因为她不喜欢那样。但如果你做出任何让她不舒服的事情,我会换一种方式来和你见面,粗鲁的方式。不瞒你说,我受够了生活在文明社会。”

  “To be a man is a choice.(男人是一种选择)”

  这才是乔瓦娜口中,女人们会属意的男人。必须是一个品德高尚的绅士,不能有一点儿坏心眼,也不会耍任何小聪明,只会直往直行,像个耿直忠诚的骑士。

  或许在他们的故事中,他才是那个恶贯满盈的国王,身边总会跟着一个黑袍巫师,在他耳边低念咒语。

  《新生》中写道:另一个女郎仅是一个计策,我深心之象是她的形影,从未擦除。

  如此真实。但丁因为害怕人们看出他对贝雅特里齐的爱慕,于是假装爱上了别的女郎,并写诗表达对她们的爱情,以此来欲盖弥彰。

  就像儿时,当所有人都认定他是一个弱智时,他开始刻意做出些惹人厌的举动。比如在餐桌上发出尖叫声,把家里的窗帘剪烂,不停地摆弄金属餐具,在盘子上弄出刺耳的摩擦声,激起人们的关注和反感。

  他曾是个可恶的小孩,只有母亲能破解他的讯息,了解到他的所作所为只是因为缺乏爱与关心。他想以此来引起大人们的注意,让人们觉得他很特别,哪怕以这种反叛的方式。

  他一直在找一个能够破解他的心的人。但显然,她已经彻底不再在乎他了,否则又怎么会看不懂这一切?

  夜晚的别墅静悄悄。

  乔予洁在浴缸里泡澡,地上点着香薰蜡烛,手机里放着Black Blue音乐。

  她是因为许楷文才开始听Black Blue的。他喜欢爵士,三环上北京最高楼的那间云顶bar,会邀请很棒的爵士乐队,他不介意花上十倍的价格在那里点一杯饮品,带她享受整晚的音乐。

  他们的回忆总是美好的,甚至连难堪的部分,也让人怦然心动。

  女佣玛雷拉敲门进来,给她送来新鲜出炉的烤糖甜饼和柠檬水,用的是院子里的柠檬树结的柠檬。

  这个夜晚,原本很平静惬意,直到楼下响起了电子音乐声。

  玛雷拉告诉她:“道尔顿先生又带了新的女孩回家,浓妆艳抹,看起来很低俗。”

  乔予洁躺在浴缸里看书,“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些女人都是为了钱。”

  “我也是。”

  玛雷拉往水疗机里加香氛剂,然后说:“你应该穿上最漂亮的裙子去和她们争宠。”

  乔予洁笑着说:“我们不是活在中世纪。”

  她被要求住在这座别墅里,但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不必睡在主人房里。在这里的生活很空白,如同那个虚度的夏天,睡个懒觉,去湖边转转,一天就过去了。唯一能聊天的人只有玛雷拉。

  白天的时候,玛雷拉也会和她抱怨一些这里的琐事。比如Alex总是对他的衣服要求很严苛,如果发现第二天要穿的衣服上有一处折痕,就会大发雷霆。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可以不做饭不打扫屋子,但不能不准备好我的衣服。如果你再搞砸,我就会和移民局写信,让他们将你赶回摩尔多瓦的乡下。”

  乔予洁听着玛雷拉模仿Alex气急败坏的语气,觉得分外有趣。玛雷拉嘟囔着,“Madonna!他有什么权利给移民局写信?”

  虽然玛雷拉的英文表述很生硬,词汇也不那么恰当,带着浓厚的东欧口音,但乔予洁基本能明白她的意思。

  原本应有的蝉鸣被电子音乐声取代,乔予洁有些心烦,于是关掉音乐,把书放在一旁,和玛雷拉闲聊。

  “你为什么移民过来?”

  “为了给我妈妈治病。这里的医疗福利很好,如果你得了重病,不需要花钱就能得到救治。”

  玛雷拉毫不介意道:“我的国家给欧洲输出了很多毒贩和妓女。女人们疯狂涌入西欧,年老色衰的做女佣,年轻漂亮的做妓女,喏,比如楼下那些。命好的或许能傍上个有钱的老男人,从此不必再回去。”

  “他支付你多少钱?”

  “一个月一千五百欧。其实报酬还算不错,如果我去做小时工,给人打扫屋子,一个月只能挣一千欧。”

  玛雷拉如实说:“在金钱上,道尔顿先生是个慷慨的人。但是他的性格实在太古怪了,他未来的妻子大约需要很强的忍受力……”这是避免不了的吐槽。

  洗完澡,乔予洁回到卧室,锁上门,戴上耳塞,打算好好睡一觉。

  禁令并没有限期,她能做的,只是不听不闻不问,也不去激怒他。

  夜深,急促的敲门声将她唤醒。乔予洁从睡梦中睁开眼,外头的天还是黑的,门外是玛雷拉焦急呼喊的声音。她穿上拖鞋去开门,玛雷拉用断续的英文说:“您快去看看,先生休克了。”

  乔予洁来不及穿外套,去到只相隔一个走廊的主人房。东欧女郎手里拿着电话,正慌乱地坐在床尾。床上的人衣衫完好,但整个人意识全无,只有手指在轻微的抽搐。

  乔予洁看见床头的盐酸纳洛酮注射针剂,她不确定他注射的是纳洛酮还是其他的合成药物,但以他现在的状况来看,很像是戒断反应。

  女郎将手机放在耳边,紧张地在咬手指,乔予洁看见了,问:“你在做什么?”

  “叫……救护车。”

  乔予洁走过去把她手中的电话夺下来挂断,然后拿起房间的座机,快捷拨号给了专职司机。

  女郎在她身后质问:“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想让他死在这里吗?”

  交代完司机备车后,乔予洁警告她,“你知道他在吃什么药。如果被曝光,这个代价你付不起。”

  女郎突然不语,她很清楚这个警告的真实性。以他的身份地位,即便那些药物是他自己的,最终也会被定论成是她带来的。等待她的将是牢狱之灾。

  在LA的时候,乔予洁曾目睹过他因为戒断而癫痫发作,两种场景十分相似。当时她无疑被吓到了,第一反应也是叫救护车,差点酿成大祸。

  司机正在赶来的路上,回房换衣服前,乔予洁对着那位穿着红色情趣内衣的女郎说:“穿好衣服,离开这里。不要告诉任何人发生了什么。”


第65章

  圣安娜医院的特殊加护病房窗帘四闭, 只留有一盏暗灯, 百米外的高墙外,闻风而来的媒体在这个连烟草店都没有的郊区蹲守了两个晚上, 试图从出入人员身上探得蛛丝马迹。

  药效过劲, 他会在三到四个小时内苏醒,乔予洁在幽暗的病房里耐心等待着。

  窗外突然下起了暴雨,闷雷透过紧闭的门窗传来。

  她听着雨声, 望着病床上的人,心中在感慨细诉。那么大的雨,那么多泻之不尽的水,地球上有70%的都是水,似乎永远也不会干涸。而她只是那个寄居在船上的人, 漂着, 荡着,没有目的地。

  有时候她甚至想翻个身, 把自己彻底沉下去, 然后永远不再浮起来,不必感受这些起起落落,不再和命运抗争什么。当然在梦里, 她还想把他也拖下水,拉个人陪她一起沉入海底。

  一个人总是太孤独,活着也好,死去也好。

  病床上的人听不到她的心声,也没有转醒的迹象。乔予洁去到走廊外, 向外头的保镖借了一根烟。

  这些年,支持她抵抗这种抑郁情绪的,好像只有少得可怜的回忆。

  烟雾会散,心事会停,该结束的总要结束。

  人最重要的,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再回到病房,乔予洁的发梢湿漉,羊绒大衣上的雨渍深浅不一。

  仅仅吸一根烟,远不会搞得这样狼狈,除非她借机出去招呼了一下两天来不辞辛劳的记者们。

  床上的人醒了,看见她时,嘶哑的声音说:“在你眼里,我一定是个变态。”

  乔予洁给他倒了一杯水递上,“你不是。其实……你更像我的雇主。”

  没有人生来就要做佣人,玛雷拉是为了生存必须做这份工作。但也许从他的眼中看,她其实和玛雷拉也没有分别,都是卑贱谋生的人。

  “你让我穿上昂贵的衣服,并不是因为你觉得我真的配得上它。而是你觉得我只有穿上它才能配得上你。”

  没什么自艾自怜,她只是在表达自己真实的感受。

  美人鱼有了双脚,也走的很痛苦,因为大海才是她的归宿。

  Alex倚坐起来,熟练地扯掉心率仪的管子,“无所谓了,你要回去找你的初恋了。他能给你什么,工作还是名气?是什么我给不了你的?”

  乔予洁在床边坐下,拢着头发,也不掩饰什么,“他能给我爱情。”

  她解释不了爱情是什么。用电影里的话来说——Sometimes you love a person because of all the reasons they’re not like you. And sometimes you love a person just because they feel like home.

  爱情并不是活在诗歌里的东西,它在生活中真实存在着,不必被歌颂,也无需赋予神性。

  她想要的是那种互相吸引,同时也能平等交往的爱情。她希望这个男人能尊重她,爱护她,永远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就这么简单。

  Alex兀自点头,“嗯。是我给不了你的。”

  “我能感化你吗?”

  “你不能。”他回答的很果决。

  片刻的感动或许有过,但感化并不存在。

  乔予洁点了点头。这样更好,不带感情,更方便谈判。

  “我和三年前不一样了。”

  Alex拿起杯子,面无表情地吞咽着药片,“所以呢?”

  “你的病例,家族病史,包括注射针管还有那个与你春宵一度的乌克兰应召女,随便一样都能让你名声扫地。只要走出医院大门,这个消息价值百万美金。”乔予洁自嘲地说着,“比我一年辛苦工作挣得多。”

  年少成名的歌手演员,探求刺激的年轻富豪……上流社会像他这样的瘾君子数不胜数。合成药物与合成毒品只有一个词之分,意义却千差万别。黑暗一直都存在,只是没有人揭露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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