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薇一抖,嗫嚅道:“好,我滚,可是江燃你别忘记,当初是谁放你鸽子,害你身陷火海,又是谁冒死把你救出来,嗓子终身受损……为了白栀,你就这么吼我?你们男人怎么就是犯贱啊……” 江燃冷冷望她。 曲薇站了站,又说:“你不是亲眼看见她和陈舟在一起?你又不欠她,说不定过两年就能参加白栀的婚礼了。” “曲薇,钱我江燃已经给够了,老子也不欠你。” 曲薇抿住唇,后退两步,换张脸笑起来:“是我关心则乱了,走吧走吧,到球场去,邱教练今天到了,刚下飞机就赶过来,都不休息一下。” 一听是从小带他的邱教练,江燃深吸口气,站起来。 高翰站在体育馆门口,一见江燃,便快步冲来。 许久不见,高翰差点把江燃抱死,他也是临时推了比赛跟邱教练飞过来。 高翰捶两下他的肩膀,眼神一扫,直接忽视曲薇,问道:“白栀呢?” 江燃垂首往前。 高翰搭住他的肩膀,“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的白栀是全世界最好的姑娘,阿燃,你要是放手,我可下手了,肥水不流……” 江燃抬手。 预备给多年的兄弟一个亲切的大逼兜。 高翰笑着挡住,“开个玩笑,至于下杀手吗?不过自从你去国外治手,断了联系,人家可是硬生生等了两年,听说京大迎新晚会,有人给她点了一操场的蜡烛唱情歌,她连面都没露……你不声不响带个女人回来,多少有点陈世美了。” 曲薇试图挤开高翰。 可是篮球运动员的体格,跟山一样,她在后面只能像个跳蚤似的蹦来蹦去。 江燃一顿,“……那是因为她心里装着别人。” 高翰皱眉,“什么别人?” 曲薇绕到前面,一脸严肃,“当然是陈舟喽。” 江燃笑起来,像乌云遮住的月,半分明朗没有,只余灰蒙蒙的阴影。 “她高一就对陈舟有意思,每次课间操都要绕到人家教室门口等着,而我呢,只配跟在她后面。” 高翰还想说点什么。 江燃又说:“就算复合,她哪天玩腻了还是会一声不响抛下我……我妈就这么对我,她也这么对我,老子受够了,以后只有我甩人的份儿。” 曲薇松了口气。 听到最后一句,刚松的皮子又紧起来。 果然大少爷的纯情就只有一次,往后只剩下冷血和畜生了。 高翰和江燃进到更衣室,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白栀跟你要过钱?” 江燃摇头。 给出去的戒指还要退回来,真有她的。 高翰又问:“钓过你胃口?” 江燃想到她坐在他身上,笑得一脸春光明媚,活像个女流氓,心脏钝痛。 高翰瞟他一眼,想半天想不明白,“那我不懂了,她跟着你什么都不图,也就混过两顿饭和奶茶吧,这不是爱是什么呢?” 现在谈恋爱,吃饭男方埋单是基本吧。 碰到节日,送便宜了还要遭白眼。 白栀要是想捞,早就捞成富婆了,江燃又不小气。要是喜欢钓,哪会有两年空窗期?消息是长脚的,一打听就知道,哪能瞒得住。 高翰甩甩头,叹口气,等换好衣服,重重勾住江燃肩膀,“阿燃,你没对她做过分的事吧?” 江燃嘭地关上储物柜。 显然是有。 高翰一脸无奈,凑在江燃耳边恶魔低语:“你会后悔的,晚上别打电话找我哭。” 江燃套进球衣,骂道:“滚!”
第132章 联谊 白栀没有回外面的房子,上完晚间两节专业课后便回到了寝室。 四人间。 她的桌子空空荡荡,洗脸盆放在柜子下面,几支旅行小样孤零零躺着,还落了一层灰。 大一时,白栀用手头的十来万开始投资,仗着前世的记忆和手段,滚雪球似的积攒起一笔钱,买了房后就搬出去,一边打工,一边寻找江燃。 现在江燃找到了。 白栀却不想回那间房子。 房子装好后,她亲自布置的家具。 定制的加长双人床,怕他躺上去腿伸不开;空间很高的鞋柜,即便是男孩子厚重的球鞋也能轻松放下;阳台摆的老藤椅,也是专门供他躲懒的…… 太多太多,为他回来专门准备的东西。 白栀生怕回去,一怒之下全部砸个稀巴烂。 都是钱买来的。 跟什么过不去,也别和钱过不去。 白栀抱盆出去简单洗漱,回来摘掉皮筋,头发也不梳,就这么静静躺到床上,没开灯,没玩手机,也没闭眼。 两个室友拎着宵夜进来,吓一跳。 “白栀,你怎么回来了?” “一个人住,害怕。” 室友以为她病了,放下烧烤,过来摸白栀额头。 温的。 再摸她的手,冰凉。 两人极力邀请她一起吃烧烤,白栀爬起来,一根烤肠啃了得有半小时,放平常可能不用数到十。 其中一个室友留有季雨晴的电话,看白栀跟具僵尸似的,会吃会动,就是没半点人气儿,怕她出事,躲出去拨通电话。 季雨晴也是牛逼。 接到电话二话不说打车过来,混进学校,在白栀两个室友的掩护下杀进寝室,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分了?” 两室友都吓呆了。 没见白栀跟谁出双入对过,这怎么就分了? 白栀望向季雨晴。 唰一下,泪流出来。 三个女生抱着白栀,就像三只母鸡孵一个蛋,恨不得用体温立马把她捂开窍。 大家轮番上阵,说得一个比一个在理。 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跑。 分了就分了。 下一个更好。 白栀只是流泪,等哭不动了,就趴在书桌挺尸。 迷迷糊糊间,季雨晴摇醒她,说道:“白栀,明天周六有跨校联谊活动,你去不去?” 白栀摇头。 季雨晴说:“不是给你介绍对象,我们一大帮子人去博物馆,就是瞎玩,你现在的情况不能一个人待着。” 白栀摇头。 季雨晴捧住她的脸,“自然博物馆,有恐龙化石!” 白栀一怔,点头。 她是个蛮无趣的人,学过钢琴和舞蹈却都没能养成爱好,体育运动擅长跳远,但要论喜欢,也谈不上,唯一执着过的对象就是江燃,现在还变成陌路。 仅存的,算得上兴趣爱好的,也就是恐龙了。 季雨晴揪着人滚到床上,盖好被子,在白栀耳边说:“没事,谁都会经历分手,其实我早料到你们不会长久……你那么好的条件,天天跟欠江燃一样什么都依着他,男人不贱就不叫男人。是他不懂珍惜,不是你的错。” 白栀摇头,“也不是他的错。” 苏素心的死是扎在江燃心头的一根刺,他多疑敏感,害怕受伤,为保护自己,长出了太多不必要的尖甲。 这不是他的错。 当然这也不是她的错。 也许冥冥中老天自有安排,安排白栀回来拥抱江燃,然后带着一身血和遗憾离开。 别怀疑,老天确实会这么做。 仁慈地实现一个愿望,然后残酷地夺走一个希望,上天如此公平,人间才是爱恨情仇贪嗔痴怨的烟火人间。 后半夜,白栀抠着掌心终于入睡。 她梦到了遗失的机票、看不清脸的少年,她揣着一个秘密,一个会击溃他世界观和人生观的秘密,默默离开。 火灭了。 曾经相爱的少年和少女各站一端,背道而驰。 多希望地球是一条直线。 如此,别离便永不重逢。 …… 自然博物馆。 白栀撑着黑胶伞,季雨晴单手叉腰在前面清点人数。 一对传大的基友,两人穿着花衬衫,仿佛两只花蝴蝶。 一对闺蜜,民大的,都是很文气的小姑娘,管季雨晴叫学姐。 三个戴着眼镜的清大研究生,其中一个年过四十,专升本考上来的,一口一个大侄女大侄子,叫得大家想找个洞钻进去! 门票五块。 季雨晴用经费购买后,张罗着大家往入口去。 白栀像平常一样挽住她的手臂,季雨晴挣开,白栀又去挽,季雨晴马不停蹄挤进入口,跑得比兔子还快。 “小晴……” 白栀刚喊一声,有人轻轻拍她肩膀。 她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 清新温柔的松木香,是陈舟。 他身穿细格纹衬衣,内搭一件纯色棉T,头发好像刚剪过,还有股理发店的味儿,没平时沉稳,也许是在外面玩整个人显得朝气许多。 白栀吸口气,小声道:“怪不得小晴跑这么快……” 说带她看恐龙是假,骗她出来和陈舟见面才是真。 白栀都不知道该说季雨晴是感动中国好闺蜜,还是无敌搅屎棍。 大部队已经走了。 白栀只能跟陈舟一同检票。 他似乎对场馆很熟悉,进入后,引着白栀先从无脊椎动物馆看起。 陈舟博学多才,虽然学的是建筑,但自然生物的知识也相当丰富。 同样一个东西。 他和导游站一块讲。 讲着讲着,游客便像跟屁虫追在他们后面不走了。 白栀对虫的兴趣不大,一心只想看恐龙,他却不疾不徐,领着她一个馆一个馆地看。 他抽丝剥茧,把生物的演变说成一出精彩大戏。他认识许多矿石,除了写在小牌的名字,还能告诉白栀产地和用途。 白栀说铜矿好看,他就去纪念品台买了一小块塞给她。 白栀不好白拿,也给他买了一个金属书签。 蝴蝶展厅。 陈舟说,白栀,我帮你拍照吧。 白栀乖乖站到一整面花里胡哨的蝴蝶标本墙前,背起手。 陈舟举起相机,调整参数,然后随机抓取一个路人礼貌地强迫:“谢谢阿姨,帮我们拍张照吧。” 戴花围巾的阿姨迷迷糊糊接过相机,在取景器里一望,笑花了眼,“哎哟,好登对,小伙子帅小姑娘美。” 白栀往旁边挪。 陈舟揽住她的肩膀,“看镜头,说茄子。” 咔嚓—— 相机成影。 白栀脑海中浮现高中毕业那天,江燃搂着她的肩膀,在一片整齐的“茄子”当中喊“栀栀”。 她忽然没了力气,呆呆坐在过道旁边的座椅。 陈舟买来水,陪她坐下。 白栀喝了一口,缓过劲,好了许多,又好像永远也不会好了。 怪不得人家说恋爱是一场病,她几乎要病死了。 两人面前,透过走廊的玻璃墙就能看到下面巨大的恐龙模型。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03 首页 上一页 8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