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佳在里面还没出来,黎星沉像个被围住的小绵羊,她捏捏指尖,压着眼睑谁也没看。 沉默须臾,她不自然地扯了个谎:“他…他和我说话,是嫌我翻书吵,打扰他睡觉。” “……” 这很江大佬。 众人的目光不免由好奇转为同情,坐在江大佬身边,岂不是每天都得提心吊胆,连呼吸都要克制。 尤其是韩语春,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坚持坚持,还有两个星期就要月考了,考完就能按成绩选座位。” 黎星沉点点头不再言语,给别人让出洗手的位子,站旁边等肖佳,但肖佳托人出来跟她说要待会儿,让她先回去。 走廊上那抹乖巧柔弱的身影消失在瞳孔里。 “啧啧啧…”冯诚踮起脚,胳膊勾搭上江从宽直的肩膀,语气贱啦吧唧:“我星姐说跟你不熟,你这也不行啊从哥。” 江从刚洗了把脸,黑睫微湿,紧削冷冽的下颌滑着水珠,他手肘曲起撞开冯诚,没对他的话做什么反应,只是淡言:“把帖子解决了。” “得嘞!” 黎星沉回来没看到江从,还以为他在学校补完觉又逃课了。 但刚坐下没多久,江从就回来了,他点开了局游戏,没打一会儿,往她那边靠近了点,突然来了句:“冤枉人啊你。” 黎星沉一僵,知道那话他可能听见了,她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解释,就又听见旁边人拖着悠悠腔调:“怎么,毁我名声,好独自霸占我?” 黎星沉:“……” 默了会儿,她佯装翻了页课本,实在忍不住说:“你这名声,还用毁吗?” 江从:“……” 帖子在下午放学前就处理好了,包括那些连带猜测的,统统消失得一干二净,谁再提相关话题,一次禁言,二次封号。 并且没多久,惊现了一个新账号,连个头像都没,昵称就是大名江从,冷冰冰地甩了四个字:造谣违法。 被管理员置顶了,而那个管理员,就是天天闲得吃屁的冯诚。 这下好了,那个原帖的匿名用户觉得匿名也不安全了,吓得提前请假回家了。 晚自习第二节 下课铃一响,整栋楼跟塌了一样。 这时候后两排倒是淡定得很,因为放不放假对他们来说没有区别。 九中周休选择这个点放学是有些晚的,班里人也走得速度,肖佳和茹灵前后和黎星沉打了招呼,各自背着书包走了。 “快点结束了从哥,代狗说他顶不住了。”杨浪看江从这个时候了还在打游戏,着急催了句。 江从淡淡“嗯”了声,手上的动作稍有加快。 很快,屏幕上亮起“victory”的标识,他熄灭手机,松了松肩颈,瞥了眼一旁还在写字的黎星沉,“还不走?” 杨浪:“……” 哥啊,咱再不走俱乐部就要被人拆了…… “我等人少了再走。”黎星沉嗓音绵软。 江从“哦”了声,缓缓站起身,双手交叉举过头顶,懒气十足地抻了个懒腰,他外套脱了,白T下摆微微掠起。 黎星沉不自觉随他的动作转了下眼珠,扫见一截紧实精壮的腰际,略泛着冷白调的光。 这腰…有料。 黎星沉被自己这个倏忽冒出来的奇怪想法吓了一大跳,头往下低了几分,扑闪了两下睫毛。 江从没注意到,本来要走了,又忽然想到什么,单手撑起桌面,微微弯下些身子看她。 “对了,没我的允许,你可别动换座位的心思啊。” 桌前覆着他的影子,黎星沉一怔,抬眸看见少年嘴角的笑很坏。 轻声问:“为什么?” 江从锁着她的眼,一本正经道:“因为现在没你翻书的声儿,我睡不着觉。” 黎星沉:“……” “……”杨浪也是真他妈服了。 柏代逸在手机那头不停轰炸他,说去俱乐部闹事儿的人有多么多么牛逼,多么多么猖狂,让他们赶紧去。 杨浪瞅了眼前面俩人,又拿出手机业务熟练地拍了张照,点着手机回信:【慌什么,皇上不急太监急。】 无敌大帅比:【……靠。】 柏代逸手机一收,对着来者不善的那帮地痞社会人指了指前台旁边立着的一对儿瓷瓶:“这个贵,先砸这个吧。” 社会人们:“……” 易霖河:“……真傻逼了你?” 柏代逸面无表情提起手机怼他眼前,易霖河把他手推远了点,眯了眯眼看清是什么后:“……靠。” 那帮为首的铁棍男也是很迷,嘬了口烟,抖着腿,“怎么着啊?外面传的江大爷那么牛批,怕了?” 易霖河呵呵两声,往沙发上一瘫,俨然一副爱怎么着怎么着的躺平模样,“等着吧,你们江大爷忙着撩妹呢。” 社会人们:“……” 铁棍男抬手砸了一个瓷瓶,瓷片炸裂轰然倒地,随着这巨大的声响,俱乐部里最后一批看热闹的人也悻悻离场,以免引火上身。 “少他妈跟老子废话,打电话让他回来!” 易霖河看了眼满地的碎片,安之若素地取了根烟叼嘴里,冷笑:“被砸店的都不急,你砸店的急什么?” 当然,他一个打工收银的更没必要急。 柏代逸也抽了根烟,在沙发另一边坐下,对另一个瓷瓶抬了抬下巴,“要实在闲得慌,那儿不还有一个。” 铁棍男:“……” 雇主也没跟他特别备注说这砸的是一帮傻逼玩意儿的店呐。 这边,江从丝毫不觉事态紧急,拎起外套挂肩上,欠着语调说:“赶紧回家啊小朋友,晚上有大灰狼。” 黎星沉:“……” 也不知道谁是小朋友。 “走了啊星姐,下周见。”杨浪嘿嘿一笑,告诉对面他们刚开始走。 可算是走了。 黎星沉舒了口气。 班里同学所剩无几,身为班长的邱启泽留到了最后,他关了电子白板又去挨个检查窗户,走到黎星沉这里,皱着眉欲言又止。 最后也只是推了推眼镜,提醒她道:“天黑不安全,早点回去。” 黎星沉颔首,帮忙把窗户锁好,隔绝楼下草丛的虫鸣。 收拾好书包背上,经过旁边的位子,黎星沉想起刚刚。 她默默想,这人真是三岁不能再多。
第26章 :少惹我 天空是浓稠的灰蓝色,像张巨大的幕布,缀着几颗星子,月光和路灯光都撒在地面,把路上人影拉得很长。 黎星沉从明志楼出来,背着书包慢吞吞往校门口走。 北鹤九中石柱大门上镶嵌的探照灯排排亮着,在夜色的烘托下更显恢宏和气派,门前各色轿车人流拥挤穿梭,却也不过只是这座城市霓虹海洋里的小小一角。 娇小的身影被淹在车流人海里,黎星沉忽然有些摸不着方向。 其实算下来,她九月初跟着家里辗转来到北鹤市,到现在不过也才半个月,对这个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繁华城市完全处在陌生的状态,只认得从新家到学校的路,而且这条路她也没走过几回。 没人来接她,估计家里都不知道她今天放假回家,没有智能手机也导不了航,黎星沉只好和路边的环卫阿姨问路。 环卫阿姨一身橙亮色工作服,热心地告诉她青浦老区的方向,还叮嘱她了几句,黎星沉温婉道谢,顺着阿姨所指的方向摸索去。 过了个红绿灯,黎星沉终于碰到了个熟悉的标志性分岔口,她拐进右边那条街道,途径一家俱乐部,门大敞着,从里往外扑面而来一阵空调冷气。 她对这个俱乐部有印象,一是因为名字很特殊,叫Noone,老板给自己的店取名空无一人也是神奇,黎星沉当时还想这是不是招揽顾客的反向策略,因为店里不仅没有空无一人,好像还很火爆。 二是因为它的装修风格别具一格,门面招牌是简单的银蓝色调,有种说不出来的科技感,憋在这小街道里有点突兀。 这次路过,这家俱乐部再次成功地吸引了她的视线,门店变得很冷清,只有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高壮男子在门口独自抽烟。 黎星沉深有所感,看来开店还是不要乱起名,会倒闭的。 易霖河一边抽烟一边等那帮小子的消息,把烟蒂在地上碾灭,抬眼就隔着团白雾对上了一个娇柔小姑娘的目光。 他一愣,寻思着难道自己长得很悲惨吗,让人眼神这么同情,要是身前放个碗,他怀疑这姑娘都得给他投个几个钢镚。 黎星沉最后善良地给了他一个“祝你东山再起”的鼓励眼神,从门前走过去了。 人消失在眼前,易霖河才觉得那姑娘看着有点眼熟,但他也确定没见过人家。 又半根烟燃尽,他猛地想起那两张图片,可算知道了那股子熟悉感从何而来。 那姑娘恬淡柔净的气质,跟江从好的那口还挺像的。 黎星沉约莫走到了俱乐部后面,准备转弯进旁边的巷子,巷子深处却突然响起一道嘶哑粗砺的声音,语气彰显着说话者的目中无人。 “你他妈横什么横?!不就是有个给你擦屁股的爹?没有你爹你算个什么玩意?” 周围人迹寂寥,光线昏暗不明,挑衅的话语在巷子上空荡着回声,引得几声狗吠。 黎星沉心里一咯噔,登时止住了脚步,顿了顿,她慢慢移到墙角边,探出半个脑袋往里瞧。 不宽不窄的巷子里,缠在电线之间的老旧悬灯往下投着微弱的光亮,细尘在光束里漂浮,一片昏黄下,人数悬殊地对峙着两拨人。 人多的那一方,光头发颜色就能做一盒彩虹糖,各个穿着短裤夹着烟卷,有几个手里还拎着棍子,市井流氓的派头,寻衅滋事气息明显。 而他们对面只站了三个人,身上好像穿的还是…九中校服。 另两个被挡住了,站中间那个尤其高,他低着头看不清脸,手抄在裤子口袋里,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碾踢着地上的石子。 明明站在主力的位置,看起来却像是来观战的,还观得心不在焉。 隔着不近的一段距离,黎星沉盯着那人落拓不羁的短寸眨了眨眼,有一秒钟陷入了沉思。 这不是…江三岁… “张口爹闭口爹的,来,你先叫两声爹我听听。”柏代逸说着,还把手张开放耳朵边,朝向对面一群人,模样十分嚣张,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狗仗人势。 “操你大爷的!”一听这话,铁棍男把烟往地上一扔,挥起棍子骂骂咧咧道:“看老子不把你们几个臭小子打得跪地哭!让你们看看谁是这片儿上的老大!” 话音一落,那群混混呲牙咧嘴地冲上去,两边迅速厮打在一起,巷子里传来拳打脚踢的混战声音。 江从身手很是敏捷,动作利落且快准狠,每一次的击打碰撞都伴随着对方惨烈的嚎叫,那些挥出去的棍子也全落到了他们自己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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