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咳”了一声。 不是,小姑娘容易害羞也就算了,他别扭个什么劲儿? 天天跟这帮货混在一起,什么荤话没听过... 江从略略不自在地摸了下后脑勺,目光在那抹红上定了会儿,然后转头冲那人来了句:“你他妈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话挺凶,但他带着笑,听起来莫名有种似是而非的微妙。 那男生哦呦了一声,其他人也没太注意到这回事。 黎星沉把书掏出来,耳朵更红了。 中午饱饭后困意浓,班里上一秒还炸着锅,转眼就卧倒一片,翻书声所剩无几,空调扑簌往外吹着冷气,很细微的鼾声和呼吸声混杂。 黎星沉写完数学练习题,合上书,没想好下一步要干嘛的她静滞了会儿,然后缓缓转头,往旁边看去。 江从睡觉很安静,姿势也很固定,脑袋枕着的那条胳膊越过桌前沿,手垂落下去,腕骨突出,另个胳膊绕到后脖颈,遮挡住大半张脸。 只露出乌朗的眉峰,薄薄的眼皮,睫毛长而浓密。 他轮廓线条凌冽清晰,是那种偏刚劲的冷硬,扯着笑的时候感觉痞痞的,不笑的时候带着种与生俱来的气场,强势、冷漠、不好接近。 那双狭长的眼眸,眼角锋利而尖锐,眼尾微微上挑,瞳色似点漆,浓深如旋涡,神秘而引人窥探,又让人不敢上前半步。 配上这洗头不废水的发型,漫画都画不出这么标准的不良校霸。 黎星沉眨了两下眼睛,发现他…好像离得越近越好看。 江从自然对小同桌的偷看一无所知。 什么时候睡着的不清楚,只记得睡着的前一秒,他脑海里好像还闪过小同桌作业本的封皮。 姓名:黎星沉 这次记住了。 江从趴下去睡觉的那一刻,黎星沉不会想到,再次见他把头抬起来,就是下午最后一节课。 别人睡觉是午休,他睡觉是轮休,轮回的轮。 上午睡,中午睡,下午睡,中间有好几次,黎星沉都纳闷他是不是睡晕过去了。 “江从睡神上身了?”就连茹灵也觉得奇怪,边补抄上节课的笔记边问杨浪:“他昨晚干嘛去了?” “什么?”杨浪打着游戏没注意,抬头看见前面不醒的情况,“噢,昨晚俱乐部人多,我一点多走的时候,那群人还精神着呢,老易不在,估计他一晚上没睡。” 茹灵听完啧啧摇头,老板也不好当啊... 两人说完没多久,江从就醒了,他搭在脖颈后蜷曲着的手指动了一下,慢慢坐起身来。 可能睡了太久,他微拧着眉,捏了捏鼻根,目视前方,一言不发地放空。 黎星沉余光注意到他醒了,心里松了口气。 她担心的是,待会放学他要还不醒的话,自己怎么出去还是个问题。 过了几分钟,头脑稍微清醒些,江从往后抵住桌子,偏过头问杨浪:“这第几节课?” 他声音本来就低磁,这会儿刚睡醒,带着倦哑,格外的抓耳。 杨浪回:“最后一节。” 江从转过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可能是终于想起了什么。 随之,他拎起面前的那本地理书,直接从后面翻开。 “刺啦——” 他把课本后面的一张空白页撕了下来。 最后一节课一般都是自习,班里虽有辨不清方向的私语声,但整体氛围挺静的,这声儿一出,不少人扭着脖子往后看。 黎星沉低头写作业,闻声也转动眼珠,悄悄往旁边看了一眼。 本人倒挺淡定,撕完就盯着那页空白纸,手搁在一旁,拇指压着食指骨节往下摁,发出“咔”的一声。 黎星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张纸,明白了什么。 他要写检讨,并且他没纸。 黎星沉默默无语了一下,来上学就真的连最基本的纸...都没有。 她悄无声息收回视线,准备继续做作业,却倏地想起,他也没有笔啊。 那他怎么写? 出于同桌的人道角度,黎星沉觉得她应该递支笔。 可没纸都自己解决了,没笔肯定也不是问题吧,黎星沉心想着。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借他笔的时候,忽然瞥见一旁静止了半晌的人有了动作。 江从缓缓曲起胳膊,手上移,食指的位置似乎要往唇边放。 他要干嘛? 中午不小心听到的姜泉催他交检讨时说的话乍响在耳侧。 “你就是拿卫生纸,咬破手指头写,今天晚上放学之前也要把检讨书给我交了!” 咬破、手指头写。 不会吧?! 黎星沉一惊,也顾不得犹豫了,急忙伸手去拦他,“别——” 江从穿了校服外套,宽大的袖子被人紧紧一拽。 劲儿还挺大的,他整个上半身往那边倾斜了一下,手从唇边被拽下去。 江从不解地看过去,眉眼间还带着睡了一下午,残余不去的慵懒气。 一张巴掌大点儿的小脸贴在眼前。 女孩眸子星点般的亮,睫毛很长,自然的微翘,轮廓边很柔和,五官小巧精致,带点青涩的稚嫩。 说不出的干净。 而此时,小同桌浅红的唇瓣微张,细眉蹙得紧,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仿佛他干了多么傻逼到见不得人的事。 两个人对着皱眉。 黎星沉边继续揪着他的袖子往下拉,边从桌上摸到一支笔,递给他,认认真真劝道:“我有笔,你别咬了。” 江从:“......?” 他没明白,垂眸看她递过来的笔,还有紧拽着他袖子的小手,她的皮肤很白,手背上细小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空气静默几秒,江从另只手从桌兜里出来,手里握了根黑色签字笔,展示般地向她伸开手,“我也有啊。” 黎星沉:“......” “你们是在炫耀自己有笔吗?”茹灵忽地似幽灵般开口,然后她也捏着自己的笔往前伸,还推了一把杨浪。 杨浪恰好又打完一局游戏,看见这架势,想也没想地捡了根笔凑过去,“咋了咋了?” 黎星沉在四根笔上看了一圈,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抓着他校服的手一松,装作无事发生地慢慢坐正身子,垂下头。 铺天盖地的窘。 放别人身上,她肯定不会相信有人真的会咬破手指。 但那一瞬间的直觉就是,她这位同桌未必。 因为他看起来不太会走正常人的路。
第10章 :听课 江从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而黎星沉已经端正身子,表现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若无其事地往填空题上写了个C。 江从实在摸不着头脑,又看了片刻后,只好回过头来继续想他写检讨的原因。 他想问题有时候会下意识把食指轻抵在唇边。 想了会儿,他右手单手拨开笔帽落笔,刚写了一横一竖,小同桌的话又响在脑海。 别咬,咬什么? 视线不由自主下落,江从盯着放在唇边的手看了两秒,接着,姜泉的话开始像拼图一样一字一句地在脑子里拼接起来。 “......” 清脆一声响,黑色签字笔掉落。 所以…小同桌是怕他咬破手指,滴血写检讨? ……他看起来很像傻逼吗? 江从的目光没有感情地从手上移到大半空白的纸上,默了两秒,忽然笑了。 而且笑意由点到面疯长蔓延。 到最后他低下头,手依旧抵在唇边,虚握成拳,这次不是思考,是憋笑,他憋得肩膀都在颤抖。 黎星沉看了他一眼:“......” 这样压抑着笑了好一会儿,江从直起脖子,又开始动笔,检讨书三个字断断续续写了一分钟,他又颤起来。 那张小脸带着劝他别想不开的表情定格在脑海。 这他妈...有点可爱啊操。 最后五分钟,江从早退了,坐在讲台上的值日班长看着他从后门出去,默默地叹了口气。 不过,今天江大佬早退得有点心虚啊… 走得很赶的样子,腰板感觉也没以前挺得那么直。 挺好,最起码有点课堂敬畏心了。 茹灵从后门口收回来视线,问杨浪:“他咋了?” 杨浪想了一下,一脸神秘地对她勾勾手指,茹灵把耳朵凑过去。 “我跟你说…”杨浪趴在她耳边战术性停顿了下,“帅哥的事你少管哈哈哈…” “傻逼吧你!”茹灵踢他凳子,意识到前面很多人看过来,放低声音,又补了句神经病。 “哈哈哈不是,我是傻逼的同桌。” 茹灵气愤道:“你才是傻逼的同桌。” 杨浪笑疯了,“啊对对对…” 茹灵:“……” 教室的一角不安分,最后两分钟班里造势闹起来,值日班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等打铃。 一直到晚读结束,江从还是没回来,黎星沉不知道他是又逃课了,还是在外边没笑够。 她小声背着历史年份表,可嘴巴动着动着就停了。 有点好奇他三分钟出炉的检讨诶。 这份历时三分钟打造的检讨就摊在桌子上,近在咫尺,一扭头就能看到。 教材后面的空白页,边缘被撕得参差不整,检讨书这三个大狗爬下面跟了三行小狗爬。 上课睡觉。 做得不对。 以后改正。 黎星沉:“......” 带上名字标点符号算二十个字,能写三分钟也是没谁了。 晚自习有三节,第一节 往往会安排各科的周测,第二节老师评讲,第三节是住宿生上的自习。 江从是第二堂课踩着铃回来的,回来就开始扣手机。 周二是地理周测,地理老师讲课慢,讲题也慢,卷子经常会堆积起来,所以这节课不知道他讲的什么时候的卷子。 黎星沉没有这张卷子,茹灵很细心地注意到了,就把杨浪刚从一堆废卷里扒出来的这张白卷递了过去,“星星我这儿多一张,你看吧。” 杨浪:“……” 黎星沉看了眼杨浪,没有接,茹灵直接起身把卷子扔到她桌子上,“他连大西洋和太平洋都分不清,这卷子给他也是白瞎。” “……” 看她还有点不太好意思,杨浪小眼睛眯在一起,笑嘻嘻地说:“没事你看吧,这女的就是想和我一起看。” 茹灵咬牙切齿:“……看尼玛。” 说着她把卷子往里挪,杨浪死皮不要脸地凑过去。 黎星沉说了谢谢,看着桌子上破破烂烂的白卷,先把四角的边展平,然后莫名其妙的,她往旁边看了眼。 他好像也没有卷子,正在手机上打字。 黎星沉本不想管,可想起今天班主任和她说的话,脑子还没考虑好,嘴就先开口问道:“你要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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