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嵩明压下愤怒,回击:“曾经是你的又怎样,现在它完完全全属于白氏。” “是吗?”陈星烈低笑,像听见什么有趣的事,“我清楚它源程序里每一个代码,每一处bug,扩容也是我设计的,你觉得我不能毁了它?又或者做一个完胜它的ap吗。” 白嵩明手心出了一手冷汗,却还在放狠话:“这个时代,市场为王,资本为王,抢占先机为王,你落队了,追不上的。” “我们白氏还有周文泽先生……” “爸,您别提他了。”白枳打断他说话,“我说了,女儿与他理念不合,我们早晚要分道扬镳的,难道您现在还没看清吗,只有跟阿烈,我们才有未来。” “就算我今年的劫难过不去,与阿烈也没有关系。”她低下头去,语气里是卑微和怜弱,“他,不娶女儿也没关系。” “白枳姐姐。”陈依伊有些于心不忍,抓她手腕,安抚她。 “你怎么想的?”楚凝云叹了口气,问陈星烈。 他懒得理了,带翁星到薛婉清面前去,取出了一对戒指,蒂凡尼的水母绿钻。 前段时间在巴黎拍卖行流拍价高达一点八亿的珍贵水绿宝石戒指。 男款低奢,银圈碎钻,沉稳而内敛,女款则由一块近十克拉极品绿钻切割而成,在灯光下,光华璀璨,漂亮夺目。 他弯腰站在薛婉清身旁,“想请奶奶做个见证。”他把那两枚戒指递给薛婉清,耐心无比。 翁星都懵了,看到这两枚戒指,她本来以为他说着玩的。没想到是真的又准备了戒指。 在场的人都看着这边,脸色或愤怨或嫉妒,总归都不是祝福。 白枳还捏着佛珠,脸上情绪温和,眼底最深处却藏了悲伤,她轻轻唤:“阿烈。” “我会娶的人,只有翁星。”低沉一声,他望向她眼底,笃定无比。 “奶奶,您看见了吗?我以后会和你面前这个姑娘结婚,你帮我把戒指给她戴上好吗。”他轻声哄道。 薛婉清苍老得有些迟钝,拿着那枚祖母绿的戒指的手颤巍巍的,浑浊的眼里流出了眼泪,她握住翁星的手,眼底尽是欣慰。 鼻尖泛酸,翁星看着薛婉清把戒指戴上她的中指,她的手掌皮肤干燥,手很瘦,早已不复年轻时的美丽,白发苍苍却仍祝福他们,“真好。” 她握住翁星和陈星烈的手,嗓音破碎而沙哑,说话声艰难,“你们,结婚,好。” 翁星哽咽,“奶奶,谢谢您,您一定要长命百岁。” 陈星烈弯腰,抱住他们,曾在这短暂一生中给予他温暖的唯二两个人,他嗓音温柔,“奶奶,谢谢你,我以后会和我妻子好好生活下去。” 浑浊的眼泪从布满皱纹的眼角落下,灯光下,三人气氛温馨而美好。 而一桌之隔的几人脸色都冰冷,只有陈依伊仍天真为爱情而感动:“哥哥,戒指好大好好看呀。” “你是真心喜欢翁姐姐的吗?” “那你们一定要白头偕老。” 雨声淅沥打在石桥上,一行几人往回走,蒲薇在前面哭哭啼啼的推着白嵩明,白枳手心里捻一串佛珠跟在身后不远处。 夜色凉如水,一切在雨雾里隐得模糊。 有佣人帮白枳拿着披帛,抚她肩怕她跌倒,“小姐日日抄的经今晚还继续吗?” 叩拜与寺庙内,蒲团上,佛祖前,她乞求日日夜夜,能与他白头。 捏佛珠的速度加快,白枳咬着唇角,眼尾发红没说话。 石桥下有荷叶,莲花开败了,雨中一轮朦胧的月亮照着他们,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人心最深处欲望。 “小姐,你和他或许没有缘分。” “十年。”白枳咬牙切齿,眼底嫉妒疯狂恨意烧到最盛,假面撕破,她抡起佛珠对着石桥栏杆重重一砸,“我爱他整整十年!” “啊,都去死吧!”佛珠链顷刻断裂,紫檀小珠碎开,瞬间四分五散,女人盘发散开,凌乱不堪。
第68章 星霜 月中, 气象台提前一周便预测了台风梅花号将登录榆海南部湾的讯息,每日孜孜不倦地提醒广大市民尽量避免出行,多待在室内,注意人身安全。 天气总是阴沉, 刮很大的风, 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气温陡然下降都又升高,反复数次,乐此不疲。 一周后,台风梅花却因另一大洋风向调转没能如约登陆榆海,转变路线, 延迟了登陆时间。 气象台预测尚未到来,榆海连着放晴好几日,日日都是艳阳高照, 气温又逼近四十度。 网上热搜起了话题, 聊得最多的是, 台风都能推迟,你却没有了和你喜欢的人表白的机会。 起因是一位匿名女孩在网上发文说, 台风来临前夕那一秒,要和自己喜欢了三年的男生表白, 在海边, 在灯塔下,海浪拍打礁石,风雨交加,天昏地暗, 世界仿佛末日来临的前一秒和他拥抱。 是迎接新生或是拥抱别离,毁灭与极致的爱恋的一瞬间, 至少在那一刻她完全拥有他。 那位女孩在等宣判,将未诉诸于口的告白场景描绘得那样具有悲剧色彩的浪漫,引一众人动容,都在期待猜测最后的结局。 可是台风延迟登陆,并且没有确定的日期,一切又像一场虚无缥缈的梦远去,没有归期。 翁星静静想,她三年时间都等过去了,暗恋里所有风暴她都承受,所有不见天日的日日年年,她都熬过去了,为什么会选择这样悲壮又带着哀伤的表白方式,她不明白,但默默点了一个赞。 下午去看司唯嫣时,她已经撕下了脖子上的纱带,露出了那片疤痕,看着在一旁痛苦得捂着头打了镇静剂昏过去的宋柳默不作声。 陆行之站在门外不远处,半倚靠着围墙,点了支烟,沉默地抽着。 他不说话,深色夹克,冷硬寡言的模样和高中时阳光开朗的少年已经截然不同。 “刚刚给她打了镇定剂和杜冷丁。”司唯嫣双手垂下放在膝上,一旁的墙壁上挂着一套粉色的舞蹈服,款式很俗气,很符合一般直男的审美。 “阿姨,还没有好转吗?”翁星放下包,坐到她旁边。 司唯嫣摇了摇头,看着陆行之的方向,刻意加大了声音说:“没有好转,再怎么守着也无济于事,就像台风都可能推迟,没什么能回到原点一样。” “他经常来?”翁星低声问。 陆行之微垂着头,依旧一言不发,手里烟忘抽了,烟灰夹着火星落下,烫到手背,他也没感觉一样,眉头都不皱一下。 翁星知道他,他现在在照庭治下的安保队当保安,每天干的也净是些卖力气的打架活。 陈星烈有意让他学编程,或管理,他不接受,就爱那样散漫着颓废着,只有在面对周维豪时才会露出无法掩藏的恨意,眼里有把刀,恨不得生生剐了他。 其余时间,人活着,能呼吸,却没什么精神气,整个人气息都往下沉。 这些天来帮司唯嫣照看宋柳也是沉默,沉默做事,家务拖地洗碗做饭,脏话累活他都做,就是不肯主动说一句话,面对宋柳发疯时,冷静毫不留情用绳子捆住她,再给她注射镇定剂。 司唯嫣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一堵厚厚的墙,他赌上未来帮她,这样一刻也寸步不离的帮她,却不愿与她开口讲话,让她觉得他厌恶自己至极。 帮她应该只是一项任务。 静了静,司唯嫣轻轻回:“如果我是那个表白的女孩,他拒绝我,我就从崖边跳下去,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再也不见他。” 香烟火星灼烧了指尖,陆行之垂着头,颓丧掩不住,他眼底看不见情绪,“轮不着你跳。” “我来。”他嗓音极淡,掺着哑,“地狱我下。” “周维豪入狱后,我不来烦你。” 淡淡一声,司唯嫣心口酸痛,垂着手,低下头去,短发贴在耳鬓两侧,锁骨深深凹陷下去。 为什么,永远这样,无形的距离阻隔着她。 她抱住翁星的肩膀,颈上的疤痕发黑,脸庞很瘦,脸色苍白,像抓住梦境里残余的丁点幻想,“星星,一定让我看见你的婚礼。” “我要你幸福,和陈星烈。” 心情复杂而酸涩,翁星抱了下她,在她耳边轻轻开口:“我希望你也是,嫣嫣。” 翌日凌晨,翁星手机连着进了数十个急救中心的电话,将她从睡梦中吵醒,迷糊中接听,听见消息时,她的睡意一扫而空,一下清醒了。 带着手包和手机赶到医院时,只看见陆行之垂靠在墙壁边,手背和手指上沾了鲜血,已经干涸,凝结成暗红色的血块,他低着头,眼底有一圈深青色眼圈,疲惫无比,皱着眉心,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陆行之,嫣嫣呢?”翁星喘气很急,一手扶着围墙,仍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我问你,嫣嫣呢!说话啊。”翁星抓住他手臂,像溺水的人抓住岸边最后一株稻草。 她衣服都没穿得整齐,只是一件短袖白T,踩着凉高跟,系带没系紧,嘴唇因缺水而微微干裂,医院走廊冰冷,偶有穿堂风拂过,细碎的刘海贴在她的脸上,显得急促而羸弱。 “我不知道。”陆行之痛苦地捂住头,声音沙哑至极,“我不知道。” 他闭上眼,眼角湿润了一块,有温热流过。 太混乱了,一切都太混乱了。 “她脖子上的伤疤,原来也是她打的。” 怔怔的,翁星腿有些软,一下子坐到石椅上,直直的看着走廊尽头手术室门上显示屏上亮着的“手术中”字样。 颈部受伤,几近割喉,简直荒谬。 宋柳酒精重度中毒,已经到影响神经的地步,这些年她一直有犯病起来就疯疯癫癫的毛病。 打砸家具,在那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租房里,拿着刀对她唯一的女儿哭吼,她受够这么痛苦折磨的生活了,头痛欲裂,她发了疯地一样弯腰摸过房间里每一个角落找酒喝。 司唯嫣独自一个人生活,制服不了她,在某一次和她起争执的时候,眼睁睁让她拿着开水壶砸过来,烫伤了脖子往下到锁骨的大片皮肤。 雪白的肌肤瞬间变红,然后起了一片血泡,灼伤的疼痛传来,皮肤黏腻一撕就开,能看得见内里的血肉,剧痛无比,司唯嫣偏着头,声带嘶哑得说不出话,她看着宋柳,不说话只是从眼睛里一直掉眼泪。 银色水壶砸落在地,玻璃内胆碎了一点,夹杂着血色,一摊一摊流散开来,在这昏暗的空间里,溢散开铁锈一般的血腥味。 血肉腐烂,沸腾冒泡,入骨髓一般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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