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得罪你了?”柏言诚合上车门,瞧坐最边边的她,“你看我喝酒了,都没法送你。” 云岁声声严谨:“二哥久惯牢成,哪会得罪人。” “不就是没让你亲到。”他说,“现在人在这儿,你想干嘛,都由你好不好。” 他和他们的言辞间无一不是掌权者的命令,惟独这里问,好不好。 却不是平视的姿态,更像对待自己颇感兴趣的宠物,给你个罐头,好不好。 云岁不指望他真能意识到哪句话的轻佻,翻墨似的夜,两边窗匀速闪过霓虹灯,照在他那张招桃花的脸上,冷峻的浓颜系五官,眼睛分外温情,看得人心神扰乱,稀里糊涂想就这样算了。 不算了还能咋样。 云岁问:“你刚刚和那个女孩说了什么?” “想知道?” “不是很想。” “那不说了。” “……好吧。”她反倒来求他,服软,“我想知道。” 他得寸进尺,气定神闲,“那也不说。” “……” 这回没忍住,她手边的外套直接砸他怀里。 人没跟他太久,醋倒是吃了不少。 这一砸反而把他的兴致砸上来了,“我说,不好意思,我家姑娘跟我闹脾气呢,请你多担待点。” 和人家女孩无冤无仇的,让她白白尴尬,总归要跟人家道声歉。 所谓凑近,说悄悄话都是假动作。 “消气了?”柏言诚把外套放在她腿上,闲情逸致地摸了摸发,“女王陛下?” “我没生气,我哪敢……” 云岁人忽然被扭转,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来不及睁眼反应,人已经靠在他怀里,很被动地投怀送抱,要挣扎起来,却被他一条手臂箍死。 柏言诚低头,吻了上去。 薄唇覆带微微凉意,没有亲她的唇,而是落在领口的位置,在雪白的锁骨间浅尝辄止,搁下浅浅印记,将喉结的吻,讨了回来。 哪怕浸过染坊似的包间,她身上仍带有自然的体香,像是尝了口春夏里,清新又幽谧的梨子。 分明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她却故作淡定,毫不躲闪,借黑暗掩饰早已红透的脸颊,殊不知攥紧他衣袖的手暴露此时无比的慌张。 那模样,怜人而有趣。 柏言诚指腹带过她下巴,亲昵覆在小半张白皙脸上,闲然问,“你觉得今晚好玩吗?” 于她而言,除了耍他的那场,其余妖魔鬼怪整出的几出戏,都谈不上好玩。 “好玩的话,过阵子再带你去个地方。”他瞧她,“来吗?” 云岁呼吸尚未平复,却坦然附和,“行啊。”
第12章 云岁脖子上的吻痕持续几天,像一朵迎春的梅花,渐渐凋零,终于消失。 之后恢复一段平静的生活,照常上课,练琴,兼职。 以及,等他的消息。 没说清楚哪天出去,以至于被动的人只能等着。 先等来一个包裹。 是一款A家包,稀有度全北城找不到第二只的那种,上网查不到具体价格,四个字形容,前途无量。 毕竟有些包,收藏的时间越久越值钱。 小小的惊讶后,云岁没有欣喜,这个包,会不会是打发她的意思。 她对他而言,不过一现昙花瞧个新鲜,后面的路全是花,何必为一朵驻足。 她千方百计想离他近一点,最终归于徒劳。 那包平白在桌上放了好些天。 最先注意的是每天形影不离的余曼曼,将白色包包翻来覆去一顿看,不太识货,只觉着很贵重,疑问。 “谁送的?” 云岁:“露水朋友。” “那是什么朋友。” “露水嘛,迟早会蒸发的。” 余曼曼似懂非懂,那就是关系一般的朋友。 姜郁也注意到不合时宜的包包,路过瞥了眼,感慨这包太小,盛不下什么东西。 懂货的只有盛家大小姐盛语薇了,看完那包,语重心长地让她注意点,别被外面的社会人员带坏了。 大概觉着云岁普通穷学生身份,得到的包,必定来路不明,好心作一番提醒。 云岁将包锁在柜子里,就当不复存在。 刚锁完,收到柏言诚的电话。 “想骑马吗?” 吝啬字眼的人,说话从来都是直截了当。 她都等到入冬了,他却不解释这阵子在忙什么,擅于开门见山。 可云岁感觉到心口有根芽儿复苏一般,雀跃地摇动。 “想。” “周六来接你。” “要等周六?” “怎么?”他闲然调侃,“这么想见我?” “……” 她紧张得忘记否认,只觉心口积压的沉闷舒缓。 现在是周一,还有五天才到周六。 应如狄金森那首诗—— 如果你在秋季到来。 我会用掸子把夏天掸掉。 云岁没有掸子,掸不掉五天时间,只在脑海里重复一个念头,他应该是想着她的。 当晚她继续去Pluto兼职,听见老板议论说,柏言诚在国外出差,稀奇地没带什么人,只有一个助理陪着,那助理还是男的。 原来他最近在出差。 这段时间胡思乱想的假设一扫而过,云岁翻捣衣柜,挑选出行的衣服。 里面大多是灰白黑色调,款式陈旧普通,外套穿了四五年,穿到袖口起皱褶也不舍得丢掉,不禁想起梁婉送的那件衣服,因为衣服大一码就送人,不是一般的阔绰随意。 摸索很久,云岁扯出上回那件短呢。 衣服很薄,秋末过渡时刚好,今年冬天霜下得早,北城格外冷。 云岁出门没多久便冻得双手合进口袋,好在车及时来接,柏言诚没亲自过来,接她的是上回的司机,话少车稳,通过后视镜看到姑娘家冻发抖,默默将车内温度上调。 目的地人迹稀少,是处不对外开放的度假区,没有采取会员制和复杂的登记,侍应询问两句便带云岁过去,一带都是仿古欧式建筑,外墙砌的德国的莱姆石,来自地下十一层的沉积岩,呈现庄重的灰白色,愈衬远方绿草地生机盈盈。 招待厅两边落地窗,视野开阔透亮,云岁手里捧着咖啡杯,远远眺去,草地上有人在打高尔夫。 门这时开了,一道女声吆喝她想喝手磨咖啡。 声音熟悉,一下子猜到是谁。 黎珊没攀上柏言诚,但赖到他身边的周少,开始融入上流圈子,小姐脾气信手拈来。 侍应表示没有手磨咖啡,她不依不饶,让他们现做。 做兼职的缘故,云岁容易怜悯被刁难的打工人,同情地看了眼。 黎珊穿得更薄,毛衣短裙,丝袜长袖,婀娜多姿地往休息椅走来。 不偏不倚瞧见了云岁,她先是惊讶,满是嫌恶地埋怨:“怎么哪儿都有你啊,谁带你来这儿的。” 谁叫她们认识的男人是朋友呢。 云岁懒得和她在这里唠嗑,视野别了过去,门口的几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有阵子没瞧见柏言诚,面庞多了点风尘仆仆的陌生感。 他声音一如既往熟悉,淡凉得像入室的冬风,“怎么,我带她过来,还要向你汇报一声吗。” 黎珊惊讶起身,看清人脸色都变了,“二哥……” 周景致过去,手在黎珊肩膀拍了两下,足以见响,“一天到晚的,能不能给老子消停点,狗都没像你见谁都咬。” 心里觉得委屈,黎珊撒娇叫了句“周少”,周景致不吃这一套,让她滚一边去。 她不得已只能缩到角落,端起一杯胶囊咖啡喝了口,这会儿哪顾得上手不手磨。 黎珊性子比之前更刁蛮,无非就是在周景致身边呆久了,耳濡目染沾了点他的脾气,周景致这人虽然对外心狠手辣,对自己人双标包庇,就是没想到黎珊恃宠而骄,连对象都不分,惹谁不好,惹柏言诚的人。 害得周景致还得过去给云岁赔笑:“她姨妈期,脾气不好,说话冲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我知道她开玩笑的。”云岁顺着台阶走。 注意到柏言诚几乎将人望穿的目光,她尽量淡然,主动走到跟前,轻轻叫了声:“二哥。” 他拈拈她衣领:“穿这么少?” “没想到天这么冷。” “走吧,换身骑士服。” 回头前又叮嘱侍应几句话,才带云岁往里面的更衣室走。 她没骑过马,初学者装备最好齐全点,马甲头盔护膝护腿一个少不了,挑完后柏言诚送她到更衣室门口,忽然问:“你自己会穿吗,要不要帮忙。” 云岁惊得眼睫一动,“我会,不麻烦二哥。” “我是说要不要叫个女侍应帮你。”他捏了捏她半边柔软的脸颊,淡笑,“你这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 她瞬时噎然,脸比刚才还要红,扭过身进去,没好意思同他再搭腔。 柏言诚的考虑是周到的,她一个人穿起来确实有些找不着西北,衣服穿好,马术帽不会戴,出来后看他还在等。 柏言诚接过她手里的马术帽,熟练地帮她戴好,这里的帽子扣子往后面别,新手难免找不到。 黎珊他们不是第一次过来,换装备速度快很多,早已往跑马场去了。 出门前云岁接过侍应递来的奶茶杯暖身子,天冷,游玩人稀少,只寥寥几个,大部分是谈生意来的。 前方的周景致带领几个老外,满口法语,他人看着吊儿郎当,脑子里墨水不少,管理那么大公司的老板不会是个等闲之辈。 她听不懂法语,随口问:“你们今天是在谈商务吗。” 柏言诚:“一半一半吧。” “什么意思?” “你没看出来吗,他在撩妹。”柏言诚给她翻译几句。 其实通过眼睛可以观察到,周景致一直在和白金发的女人搭腔,眼睛都勾人怀里去了,就算看不到这些,旁边黎珊幽怨的样子也是可以判断出来。 跑马场广袤无垠,用围栏分几个区,饲养员领来几匹颇受顾客喜爱的良马,挨个介绍名字和性格。 黎珊听说某一匹跑得最快,跃跃欲试要上去,被周景致给拍下来,今天的顾客还没发话,她急赶着去投胎吗。 这两人每回同框总没好话,一个蛮横任性,一个少爷脾气,正儿八经谈恋爱肯定谈不到一块儿去,各自有利可图,不谈感情,在一起反倒持久。 云岁挑中一匹性情温良的马,指着它问:“这一匹可以吗?” 饲养员说:“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这匹性格太好,不爱走动,常给小朋友骑。” 柏言诚率先一乐。 难为她能选中和小孩一桌。 “我怕摔下来。”云岁并不介意,“先骑这一匹练练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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