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刚才听到的叫声都要大。 毫无保留的高叹低吟,只剩下原始动物不受控制的野蛮情绪。 男的说了句难听的脏话,女的反而愈演愈烈。 连片儿都没瞧过两眼的云岁此时的小脸,也许比当事人还红,樱红点缀两颊,睫羽不安眨动。 “这边人玩儿挺刺激。”柏言诚不露声色,“你觉得呢。” 再一次问她,看见了没。 他真不是什么好人,谁说得好改天在这儿胡作非为的不是他呢。 云岁说:“一般吧。” 红透一张脸,说最平淡的话。 这姑娘努力又笨拙地,想融入他的圈子。 说不想要她陪是假。 纯净无暇一漂亮姑娘,听个声儿都能脸红,留在身边逗着玩别有乐趣。 可仍然,想给她保留一丝余地。 他继续瞧她:“这样的地方,我都是常来的,你还想陪我吗?” 她不说话,似难堪似犹豫。 “你要是还想的话。”柏言诚眼色掠过短暂的恶劣和暧昧,“先过来亲我下,看看诚意。” 他后面是灯光寡淡的墙,人也被衬得缥缈虚幻,以一种了然,玩味的看客姿态。 云岁一怔。 他好整以暇,知道她怕了。 不过静上两秒,她眼眸碎光盈盈,胆怯却不后退,“你当真。” 柏言诚:“千真万确。” 但那近一米九的身形,没有丝毫低下让她亲的意思。 彼此不到三厘米的距离,丝绒礼裙擦过男人端正整洁的纯白衬衫,靠得越近,她心跳越快,呼吸极度紧张短促。 他身上有威士忌,佛手柑,和烟草混杂的气息,若即若离地浅淡,云岁仰头看到分明流利的下颚线和眯起似笑的双眸。 生得一张好面孔,再冷漠也不像是他的罪。 她短暂衡量彼此身位,发现自己连他下巴都够不着。 让她亲,他又不肯低头。 云岁没有放弃,僵直站立了会,忽然踮起脚尖,唇际温热清甜的气息掠过他脖颈。 毫无预兆地,柔软的唇瓣软乎乎落在凸起的喉结上,像羽毛一样小心翼翼扫过。 喉结,男人最敏感的位置,之一。 柏言诚喉骨动了动,听她比吻还要温和轻慢地问:“这样可以吗。”
第11章 就像完成一件伟大的任务,她交差时的口吻轻扬,还有一点生涩和紧张。 她眼里映柔光,仿佛藏星辰,银河有迹可循,细看,倒影的只有他自己。 柏言诚掠过一念头:小白兔成精了。 他抬手拂过喉结,过去大半分钟,刚才的触感却极其明显,甚至放大十倍地一点点在感官里躁动,连呼吸都变得闷热。 落下的指尖触了触眼前人的脸颊,捏住小巧的下巴,他姿态居高临下,征讨质问:“谁让你亲这儿的?” 巴掌大点的脸蛋顺势被抬起,她红唇动了动,稍露怯意:“不可以吗。” “不可以。” 她局促。 他又补充:“容易出事。” 毛茸茸小动物似的扑来抱他,唇息蹭了又蹭,落下那一吻不过蜻蜓点水,却仿佛掀起万千波浪。 她是不是觉得,他没法对她怎样。 如果是,那就赌对了。 领着人,柏言诚回头走,云岁愣愣,随后迅速跟来,手碰到他的指尖,又悄然缩回去。 ——刚刚不是很勇,怎么现在连个手都不敢牵。 既想靠近他,又小心翼翼得保留距离。 包厢继续酒池肉林,宋今川坐在柏言诚刚才的位置上喝酒,目视刚才出去的人回来,后边多了个年纪不大的姑娘,不同刚才的干坐干看,怕她无聊,柏言诚问她要不要玩点什么。 她头回来这种地方,能玩点什么,玩骰子扑克不就是给人做慈善,虽然那位爷压根不在乎输少输多。 他不仅没让她上手,看戏的份儿都没有,黄赌毒烟酒,哪样都沾不得。 唯一能玩的要么唱歌跳舞,要么就是玩消遣小游戏。 刚好几个熟人在玩国王游戏,看柏言诚领着妹妹,热情洋溢邀请他们。 这游戏虽然俗套泛滥,因为规则千变万化,总能玩出新鲜的花样。 国王游戏不限制人数,十三人最佳,规则是同花色的从A到K和一张王牌分发给玩家,每个玩家可以看到自己抽中的牌,但不可以给别人看,如果谁抽中王牌谁就是国王,国王有权抽选两张数字牌,命令他们做事,被选中的人不可以拒绝,拒绝的话就要罚酒。 谁要是抽到王牌后需要立刻亮牌表明国王身份,并且和其他人一样抽某张数字牌,但国王自己是不能看的,意味着国王命令的人,可能是自己。 云岁在综艺节目里看人玩过,要求不过分的话还是蛮好玩的,她没抗拒,转头问柏言诚:“你也玩吗?” “我不玩。” “那我也不玩。” “怎么做个游戏也要我陪?”他语气一低,却也宠溺,“那成吧,给你做个伴。” 人太少玩不起来,又招来几人,柏言诚顺便把那边安然喝酒的宋今川给招来了,这架势,俨然一群太子爷屈尊纡贵陪小姑娘玩游戏。 几个富家女也来凑热闹,总算凑成十三人,图个圆满。 他们这些人玩起这类游戏来没有底线,不管生人还是熟人,问题一个比一个下流,猥琐男抽到国王,提的要么是“喜欢什么姿势”,要么是“最近的一次高c什么感觉”等隐私问题。 那些男的被问到这些,不仅不知羞,变本加厉地坏笑,巴不得裤子里那点事宣告全天下。 云岁没被抽到那类问题,心里不乏恐慌。 早该想到这些人玩不出好东西,现在有些骑虎难下。 又一个男人抽到国王,笑得低俗卑劣,随机选择:“红桃6和红桃9,说说今天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 一个女生抽到红桃9,面红耳赤说不出口,那群人开始起哄,“说说呗,有什么好害羞的,别装。” 起哄声越来越大,非要逼女生回答,哭哭啼啼说不出来就是玩不起。 “行了。”柏言诚扔掉手中的牌张,面无表情扫过去,“你怎么不问问你妈什么颜色。” “……” 全场愕然。 他看似平静的嗓音容不得半点周旋的余地,“以后这种下流问题别再让我听见。” 玩归玩,闹归闹,这种羞辱性问题根本不该出现在游戏里。 那么多惩罚规则,非得趁机拿女孩子开涮,像“对墙亲吻三十秒”“翻垃圾桶”“模仿狗叫”这类才是既社死又不恶俗的惩罚,对人人都公平。 二祖宗这一发话,那几人不敢造次,游戏玩得也平静很多,但笑声并不少。 被拉来凑人头的宋今川抽到了国王牌。 他跟个机器人一样,“红桃1和2给手机第一个联系人发条信息。” 很平淡的惩罚。 掀开最后一张底牌,发现自己就是红桃1号。 大家都笑道:“宋总怎么跟开了天眼似的,知道自己会被抽到,所以提了个这么简单的事情。” 宋今川却沉默拿起桌上的酒瓶,满上两杯,一饮而尽。 云岁和大家一样疑惑。 “估计是第一个联系人是他老婆。”柏言诚给她解谜,“他们夫妻关系不好。” “那为什么要结婚。” “家里安排的。” 云岁后知后觉意识到,有些人的婚姻身不由己。 柏言诚呢,似乎没听说过他有未婚妻的事,连女朋友都没有,是想一辈子潇洒自由吗。 又是一轮国王提问:“红桃10回答,和初恋睡过吗。” 云岁看着自己手中的红桃10,突然有点惊慌失措,其余人互相看牌,最后只剩下她。 众多双眼睛看来,云岁扔了牌,飞快回答:“没有。” 从来没被抽过提问的柏言诚看热闹不嫌事大,胳膊环过她纤瘦的肩侧,指腹捻起一缕柔软的发,声音浅淡:“没和初恋睡过?” “嗯。”她说,“亲都亲不到呢。” 他忽地一笑,“真的假的。” 那笑意温和,却降霜落雪似的,砸到她心尖上,热乎乎的温度给化凉化冰了。 哪是问她真假,就是笑说,骗鬼呢,他不信他是她初恋。 云岁不再言语,不再看他,一双眼睛盯着侍应洗牌的顺序。 王牌终于轮到她抽中。 她的国王命令也不难。 “红桃J和旁边的人拥抱三秒。” 拿到红桃J的是个男的,旁边两人也是男的,嫌弃地笑骂,要去抱人,两男的立马开溜,三个人围着桌边玩起猫捉老鼠游戏,逗得一桌人大笑。 云岁继续说:“红桃K和旁边的人接吻三秒。” 谁是红桃K? 互相看牌张望,都不是红桃K。 柏言诚两指夹起牌张,鲜红的“K”字玩笑般呈现,他看了眼云岁,这姑娘是耍了花招还是魔法,逮人能逮这么准的? “哟呵,二爷是红桃K。”旁人打趣,“那就和漂亮妹妹接个吻呗,给我们长长见识。” 他们还没见过柏家二哥和谁有过亲密行为。 这姑娘捡了好运,能趁这机会亲近二爷。 偏偏这福气云岁没要,柏言诚一只手掌心捧过她的侧脸,要将她带到跟前像是真去接三秒吻时,她又说:“我话还没说完呢,接吻的人选,除了国王。” 他手下动作一顿。 其他人也是愕然,什么情况,这位不是柏二哥的新女伴吗,怎么还把人往外面推。 柏言诚一旁除了云岁,还有个女生。 这不就是拱手让人。 刚才小心翼翼亲吻他的温润小白兔,此时真如一国之主,沉静端庄,权利最大的女王殿下,正不含一点私人感情俯视她的忠臣。 亲,还是不亲呢。 柏言诚眼神晦暗不明,以他那说一不二的性子,随时都可能摁住旁边的女生吻下去。 甚至身子已往那女生边缘靠了靠。 就几秒钟,云岁没注意自己心跳是不是快了。 在她还没来得及回想自己睚眦必报玩大的时候,柏言诚只是和那个女孩子说了几句话,随后干脆地拿起酒杯,选择罚酒。 看他两杯酒下去,云岁没了玩的兴致,“时候不早,我得回学校了。” 晚十来点,北头朦着一弦月。 离开游戏桌前,柏言诚评价她一句:“记忆力不错。” 小姑娘玩赖呢,借着自己眼神好,侍应洗牌的顺序给她记下了,刚好摸到王牌,又刚好刁难他。 外面空气清新不少,舒缓两口气,两人一道等车,来时自己开的,走时叫了司机。 云岁先上车,副驾驶车门拧开,正要上去,手腕被人拉了回来,他以一股近乎蛮横的力道将她带到怀里,送进后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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