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致说着还委屈起来。 听得云岁都想笑,换好衣服去洗漱,路过柏言诚身边时,腰际被他带了下,不轻不重,捏得人痒,她恼了声,这句不大不小,刚好给那边的冷宫美人听见了。 周景致大吃一惊:“大早上的,你竟然和女人在一起?说吧,谁破了你的戒。” 柏言诚不语,兴致全不在电话里。 “总不能是那个叫云岁的吧。”周景致自言自语。 “嗯。” “……还真是?”周景致难以置信,“你也不怕把人家姑娘带坏了。” “你先把你的烂摊子整理干净再教训我。” 周景致心虚“哦”了下,知道他那边有人在,不好说些商务要事,想同他约上午时间见面说,结果柏言诚表示,得再等等。 以为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再一问,原是他上午要送云岁回学校。 周景致忍着骂骂咧咧挂断电话,看向窗外,日光已出,打东边来的,不像是世界颠倒的样子。 “怎么了景致?”黎珊从背后抱住人。 “你那个隔壁宿舍的妹妹,叫云岁,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吗。”周景致问。 “怎么突然问起她了?”黎珊小嘴一撇,“你不会喜欢她了吧,除了长得漂亮点,家境贫苦,哪有一点拿得出手的东西。” 长得确实漂亮,但这应该不是最主要的缘故,可能和音乐有关系,周景致瞥了眼后面的女人,同为音乐生,黎珊还是先出现的,却只出来玩一场子就被柏言诚冷落,二人差别又在哪。 非要论区别,大概云岁身上有一股从一而终的劲儿,那晚能心无旁骛在嘈杂之地沉浸在自己的奏乐中,足够专心致志,而黎珊,她容易分散,在钓男人这件事上就能体现,跟柏言诚无果,转而就投到他朋友怀抱。 这样并非弊端,现在的社会,反而需要会变迁的人,闷头去做事的,韧劲大,未必讨到好。 周景致划动屏幕,从通讯录挑到云岁的名字,编辑了条短讯过去。 黎珊想夺手机:“你干嘛?你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找她?” “老子有要事。” - 回学校后,云岁看到手机里的短讯。 发来R&J的地址和邀请的内容,最后备注一个周少。 估计和黎珊在一块儿,知道她们最近要考试,所以把面试时间定再考试之后,问她有没有空去参观一下,他会以最大的礼仪招待。 【OK。】 发完信息,云岁漫步在校园中,眺望远处的教学楼,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走路的步伐缓慢,腿间总别扭。 走路僵直,小腿拘谨。 她知道和柏言诚有关系。 他最开始不以为她初次,探得没什么分寸,后来感觉到什么收回了手,轻哄说了句抱歉,后面才缓和很多。 他的手生得漂亮,她之前总爱看他的手,早上吃饭的时候有点惶恐,总觉得手不应该这样,但也说不清楚应该怎样,她虽然害怕不安,却并不抗拒。 那是一场分不清欢喜和忐忑哪个更多一层的暧昧举动。 到底成为一桩心事,考试前后回忆不下三次,就连考试的时候还在想,她想他的时候,他也会回想吗,还是男人都那一德行,皮带扣紧就不认了。 出乎意料地,这次期末考试成绩比想象中顺利,要不是多位教授坐镇打分,她自个儿都怀疑是不是柏言诚走了什么后门。 去掉一个最高分和最低分,平均分比去年漂亮得多。 于教授没和她多作交流,和平常无异,更不提柏言诚的事。 寒假安排已经出来,买到票的同学早就没了人影,家在本地的晚上也不在宿舍住,而云岁还得在宿舍住个三两天。 余曼曼也没走,美名其曰陪她,实则是想第二天一起去R&J看阿则。 “多亏我把柯南挂床头,才能踩中及格线。”余曼曼双手合十,暗自窃喜,“听说钢琴系的有几个倒霉蛋挂了。” 云岁低头在桌前照顾小盆栽,心不在焉的,“钢琴怎么挂的,教授们不是挺好说话的吗?” “之前有个老教授返聘任职,还拿以前学生的标准要求新生,想不挂都难。”余曼曼神秘莫测,“不过她以前的学生确实厉害,世界排名至少这个数。” 她比划了个位数数字,有夸张成分。 向来对八卦兴致缺缺的云岁忽然问:“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姓……” “不知道。”余曼曼耸肩,“哪有什么姓,大家不都用艺名嘛,有人说叫jacob,也有说叫lord,反正都是瞎叫的。” “那么厉害的人,怎么连个名字都没有。” “这我不知道,可能隐居于世了吧。” 余曼曼也好奇,按理来说,不论结果如何都少不了新闻媒体的报道,可不仅没报道,连个名居然都没留下。 “那都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余曼曼自我理解,“那时候消息不通很正常,没准人家退隐了,和老婆孩子和和美美地幸福生活。” - 云岁订到元旦前一天的车票,她去R&J面完试就可以拾掇行李回家去。 和余曼曼转1号地铁,兜兜绕绕几百米找着目的地,不是大厦,是一处商业街后的二层门面,像个工作室盘踞点。 R&J以前是小工作室发家,被周景致收购后一步登云,蒸蒸日上。 周家有钱,他人脉圈子广,又有人保驾起航,想不起来都难,但这公司发扬得再宏伟,和家业相比还是不值一提。 “我们阿则是头一批的艺人,也是创始人。”余曼曼兴致盎然介绍,“他以前过得可苦了,连个后援会都没有,吃的还是泡面……” 云岁接话:“手受伤了还要弹琴是吧?” 余曼曼:“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都一套说辞。” 吃泡面住隔间,没绯闻是处男,唱得不好怪流感,经纪公司把锅背。 见过太多男星塌房,云岁没看出阿则特殊在哪。 高冷倒是真的。 余曼曼还在做白日梦,教导云岁入职后不要得罪前辈以及多照顾照顾阿则,等两人真到门口,冷清清的让人劝退。 周景致做事到底还是不太靠谱,人并不在这儿,也没和手下人招呼。 前台一个姐姐看到来人,没起身没招呼,继续玩电脑上的游戏。 她们走近一些,前台也没抬头看,“阿则不在,你们走吧。” 余曼曼脱口而出:“他今天不在吗?” 云岁清咳了声,“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面试的。” “就算换个理由你们也看不到他的。”前台习以为常,“赶紧走吧。” 这时,楼上慢悠悠走下来一个乍一眼分不清男女的人,橘色短发,单耳环,化了妆,打扮和声音都很中型,慢悠悠去饮料机前接了杯水,“什么人来了啊……” 前台立刻关掉游戏界面,“莫哥,说是来面试的。” “面试的?”叫莫哥的一拍脑袋,腰身扭捏了下,“哎哟我想起来了,老板和我提过这事。” 他也顾不上喝什么水,把杯子放下,踩着小碎步过去迎接她们,亲自去招领她们两个去楼上谈。 这儿一共三层楼,一层招待处,因为装修暂时不宜待客,二楼办公和开会区,三楼应该就是录音室了,临近年关,并没有什么人。 莫哥打扮奇怪,声音不男不女,人倒是很亲和,给她们递了几瓶各种口味的果汁热情招待,笑得松懒,“最近太忙,我差点忘了和云小姐的事情。” 没见过面,他倒是直接能认出云岁来。 “周少不在吗?”云岁问。 “周少啊。”莫哥挤眉弄眼,“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不用。”云岁递上自己的简历,有人面试就行了。 虽是老板举荐,该有的她都弄了,莫哥蛮意外的,捏着指甲拿过纸质的简历,一边看一边扫量云岁,“云小姐很漂亮,怪不得周少让我带你。” “你带我?” “是的,我以后就是你的经纪人了,叫我莫哥和老莫都行。” 余曼曼小声嘀咕:“莫哥不是阿则的经纪人吗?” “对。”老莫眯眼睛,“阿则也在我手下,他人在楼上,有空可以打个照面。” 余曼曼忍不住两眼放光,这才是她今天过来的目的。 “不过他这人不太好客,也不喜欢被打扰。”老莫话音一转,“要是想见的话,以后工作有的是机会见面,年后你就可以过来了。” 余曼曼难掩失落的表情。 云岁一点都不想见阿则,但朋友归心似箭地想,出于好心,多问一句:“他要忙多久?” “这个,不好说,不知道在写歌还是睡觉。” “那我们再等等吧。” 老莫手机响了下,看到短讯后一笑,“阿则想喝咖啡,估计待会就要下来了,你们候着就行。” 说罢起身,余曼曼眼疾手快:“去买咖啡是吧,这件事交给我去做吧。” 老莫疑问,云岁只能解释:“我朋友,她是阿则粉丝。” 能为偶像买咖啡是件义不容辞的事情,得到应允后,余曼曼屁颠颠走了,老莫怕她买错,跟在后面吩咐。 云岁拧开瓶盖,抿了口nfc青梨汁,打量起四周,很大的一个厅,音响和投影齐全,墙面隔音效果也极好。 “咖啡呢。” 沙哑男声从头顶兀然落下。 紧接着,旁边的单人沙发被提开,男人懒洋洋躺了上去,眼皮发青头发凌乱,不修边幅乱糟糟的模样依然可辨清晰俊朗的五官,一件方领棕咖毛衣,浅色长裤,很温色调的穿着,人却清冷得难以靠近。 “哑巴了你。”男人不耐烦拧眉,“怎么新招的助理一个两个都跟残疾似的。” 云岁定神,“我不是你助理。” 他眯眸望她,几分熟悉感涌入意识,又因刚睡醒昏沉沉地记不起来,“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岁对没礼貌的人实在没好气,“反正不是来找你的。” 这种令人不悦的感觉,陈则之前体会过—— 他终于想起她是谁了。 那个让周景致喊他过来招呼签名的女孩。 现在被塞到公司里了。 陈则漆暗幽邃的长眸冷下几分,拿起桌上的饮料,拧开喝一口。 云岁秀眉轻蹙,也想喝饮料冷静时发现自己刚才那瓶没了,而陈则手里的瓶身和她刚才的一样,惊诧:“你喝的青梨汁不会是我的吗?” 他扫了眼瓶子,刚刚拧的时候确实感知到瓶盖松懈,但看几乎满瓶的饮料,没以为被人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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