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值卡提成的钱不少,薪酬周结,Pluto老板把钱转她后,没捂热半天,就转给母亲了,然后打过去视频通话,看看那边接收情况。 好一会儿云母才接通,背靠一处熟悉破旧的屋子,面孔比上次更显苍老疲惫,强撑着笑,“你怎么又给我们打钱了。” “家里怎么样,爸爸和妹妹还好吗。” “都挺好的。” 云岁漫步于宽阔的校园,和她这边明朗大道比,家里实在寒酸,二手市场淘来的桌面坏了一角,墙上还有些许血渍,母亲身上的衣服还是破的。 她皱眉:“他们是不是又来要钱了?” 云母不想女儿看到家里狼狈,调转镜头方向,这一装反而看得更清楚,甚至她鬓角未愈合的伤口都显露出来。 “你们没报警吗?”云岁强忍着心中酸涩。 “报警有什么用呢,你爸欠人家钱呢。” “和我爸什么关系,分明是他那个不守信用的朋友,凭什么找你们要。” 道理都懂,可现实就这么残酷,云父替朋友担保,现在朋友拿钱溜之大吉,债主不找他们找谁? 要是没这些债款,云家算是小康家庭,大富大贵谈不上,大人用不着在破旧的出租房担惊受怕,云岁也不用为兼职跑东跑西。 彼此都有苦楚,互相面对时又都掩饰下去,云母强颜欢笑说没事,“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在学校好好学习就行,别做太多兼职。” 云岁给转的钱填不了那么大窟窿,终归能让要债的人缓和几天,让父母两消停消停。 傍晚时分,西边天湛露霞光,云体稀奇,散成绮锦。 琥珀色晚景漂亮怡人,像是告诉她,什么都会过去的,新的一天会到来。 云岁拍下来发了个朋友圈,没有配文字,单纯纾解烦闷。 点赞的人都是同学朋友为主。 一个陌生头像引起云岁注意,点进去,发现是柏言诚点的赞。 被家里事耽搁,竟忘了他也能看到朋友圈。 早知如此。 发朋友圈之前,怎么不先修个滤镜? 为这事上下不定时,他的信息跳出来。 【想不想做兼职。】 云岁兼职赚钱的每件事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进行,看出她穷,所以帮忙介绍了吗。 云岁回了个“想”字。 【明晚有个朋友过生日,缺点音乐气氛。】 【过生日弹大提琴?】 他大概意识到这两者不搭配,他朋友都是能闹腾的,太艺术的调融不进去。 【钢琴会吗?】 【会一点。】 【那就钢琴吧。】 他不讲废话,安排好时间和地点后,出场费直接给她转了,五位数的吉利数字。 云岁堪比那晚拿提成的惊讶,左右徘徊没敢动,问道:【只是弹琴吗。】 【怎么,怕我给你卖了?】 说不好呢。 柏言诚又说:【你隔壁宿舍的女的也在,到时候你随她一起过来。】 说的是黎珊?有熟人一道陪着,像吃到定心丸,云岁把钱领了,卖就卖吧,钱到手就行,先转给母亲那边应急。 出行当天,云岁找不到合适的衣物,一柜子没一件过百的,唯一值钱的是梁婉那套,本来想还回去的,梁太赶走她后衣服也不要了。 她重新穿上,又把头发放下,宿舍只有盛语薇在,见云岁难得打扮,以为她要去约会,热心地帮她卷头发,云岁发质好,质地软和,方便定型。 小小打扮后接到陌生的电话,派遣的司机说在校门口候着,云岁一过去,先看见黎珊错愕的面孔。 冤家路窄。 黎珊真料不到路搭子是云岁,气得想要下车,“怎么是你?你凭什么参加周少的生日会?” “我是去弹琴的。” 云岁坐在副驾驶,离她远点。 “哦,又是兼职。”黎珊放心不少,翻白眼,“穷疯了。” 膈应的何止是她,现在四处找兼职这事还得拜她所赐。 云岁漫不经心看向窗外,她可能真是穷疯了,这事儿也能答应下来,她会弹钢琴,学器乐的基本都要过钢琴这一关,可水平比专业人士差一截,出丑的话怎么办? 路程意想不到的遥远,黎珊和新男友通了两次电话,一次问她今天的衣服怎么样,一次让他猜猜她准备什么生日礼物,结果都不到半分钟被那边挂断。 那帮人都这臭脾性,她不恼,坐车里自拍,P图,发社交平台。 云岁则养神睡觉,很安静,长时间的兼职导致睡眠不足,抓空暇时间眯一会儿。 到目的地天已经黑了,隐约可见海平面上漂浮一处游艇,长达一百多米的庞然大物,周身的光几乎照亮寂静的大片海,外边围着一群潇洒乐活的男女,声色嘈杂。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云岁跟随黎珊上去,但她接了个电话人就走了,周遭全是陌生面孔,连地板都散发金子气息的地方,越是明亮的光越照得人压抑不安。 在这儿她就认识两人,一个走了,另一个还没出现。 打电话问问吗。 她不知道柏言诚电话。 他把人送来,却没做后续的安排,她都不知道弹琴的地方在哪。 甲板上的人个个都是成群结队,翠绕珠围,金发碧眼的美女捏着高脚杯,和公子哥们中英文混着打诨,满眼珠光宝气,粼粼炫目,每次有生人从身边擦过,云岁的拮据都深一层。 她格格不入。 仿佛列车上逃票的小偷。 闯入桃花源的外来客。 失去触感找不到路的蚂蚁。 海浪卷落,夜风掀起咸湿,指尖泛凉意。 自西侧有人影投来。 云岁条件反射地让路,避让间转眼看见是犹如天降的柏言诚,低沉音色流动,一贯虚虚实实的笑意:“等久了吗。” 她一愣。 “这里人太多,跟我走吧。” 柏言诚握住那截细藕似的腕,很绅士的牵领,她衣裙是长袖,彼此没有直接触碰到肌肤。 可隔着一层衣料,云岁依然感受到男人掌心轻微的温热。
第7章 游艇共四层,敞开式构造,一楼空出的泳池摆放各式香槟点心,人潮涌动,熙熙攘攘。 柏言诚真是把她送来兼职的,他把她领到三角琴区域,这块安定些,走之前交代她几句,不是注意事项,让她别太紧张,尽兴发挥就好,充当个气氛组。 琴谱都搁那儿放着,想弹什么随她的意。 云岁默然,这兼职费真好赚。 不一会儿,婉转典雅的琴声自角落扬起,和人声鼎沸大相径庭,可偶然静心的片刻功夫,也是可以感知到无风海面般的安宁沉着。 三楼展望台,一眼望尽底下的繁华。 柏言诚打响火机,薄唇咬住烟蒂,青灰色烟雾缭缭腾起时眸眼眯了眯,听今日寿星的周景致东西乱扯:“到底上了年纪,比不上年轻时候载歌载舞,两个老人家只能缩这里抽烟。” 二十七八,说老不老,说年轻也不年轻,就是赶不上十七八那会儿,何止是蹦迪跳舞,登山飙车,哪样不手到擒来。 柏言诚不苟同不反驳,烟灰抖在瓷碟里,“老宋最近找过你没。” “没,咋地,出事了?” “他家小弟进去了。” “提篮桥?”周景致见怪不惊,“迟早的事,玩儿太大了,还是咱靠谱点,就做点小买卖。” 抽得没意思,柏言诚长指一垂搇灭,看人时多了几分戏谑,这家伙也就在他这里谦虚,在外没少嚣张吹嘘,短短几年将一破败小公司做出行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巨头,京圈里算作杰出子弟。 他们这些人不给老子惹事都视作大孝。 “小买卖既然做得不错,帮我带带人。” “什么人?” 柏言诚看向侧下方的钢琴区。 周景致早就注意到那边,怪稀奇自己这位兄弟挺懂浪漫,一生日会还搬来钢琴和专人演奏,再看是个漂漂亮亮姑娘家,估摸是新伴。 “那妹妹,不就是上次在Pluto见到的。”周景致一打量,“还别说,你眼光越来越刁钻了,什么时候好纯欲这一挂了?” 柏言诚:“给她弄个兼职。” 周景致:“先告诉我她什么名,是你什么人?” “你看什么就是什么。” “我看像妹妹。” 柏言诚不置可否。 真是当妹妹疼了?周景致再看一眼,静下心的缘故,他隐约觉着安定的一幕熟稔,记忆力是有这么个人,能置身喧嚣之中不管不问,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回忆久远深长,印象忽明忽灭,好一会儿想起,那人是柏家大哥,一个英年早逝的音乐奇才。 “不会是因为这妹妹和你哥都是搞音乐的,你才对人特殊照顾吧。” 气氛瞬时沉着。 知道脱口而出的话有多祸害,周景致无声地笑笑,忘了,柏家大哥是最不能提的人,他自顾自倒三分酒,欲意赔罪,对面已然起身,撂下一句:“办好你的事。” 多亏在他自个儿生日宴上,不然真要闹掰了,周景致不敢懈怠,既然嘱托了,那就办得好好的。 寿星在开场时招呼过pa上的人后就溜到楼上做老人家了,这会儿怕被人糊蛋糕,偷摸着下来,转到三角琴区。 云岁不知来人就是今晚的寿星,当是来搭讪的,置若罔闻。 “有什么事吗。” 自家游艇上,真实的富二代怎么舒服怎么来,周景致花衫大裤衩,放港式电影里妥妥的配角,自认潇洒地介绍:“我是R&J老板周景致,这是我的名片。” 一张烫金名片率先放在琴键上。 又说:“听说你是A音的。” 云岁困惑点头。 “我旗下几个歌手都去过A音研修班,我知道那儿注重全面发展。”周景致生得桃花眼,正经说话时也显得轻佻,“很符合我们招人的标准。” 细看这妹妹是真美,肌肤细腻得嫩出水来,粉色的两颊下梨涡若隐若现,乖巧无害的长相很怜人。 难怪说像妹妹时,柏言诚没反驳,谁会拒绝漂亮乖巧的小妹妹。 R&J公司,云岁听过,想要混出名堂,A音部分学生读硕读博,出国研学,还有部分就是签约经纪公司做艺人,而R&J培养模式新颖,资源丰厚,最容易出头。 可无缘无故为何找上她。 云岁的反应除了赚钱,还有揣疑:“你不会是骗子吧?” “我?”周景致一拍大腿,“我这么帅,看着像吗,要不是因为你是二哥的女伴,我一老板犯不着给一学生递名片。” 原来是柏言诚的缘故。 但他误解了,她不是柏言诚的女伴。 “这样。”周景致不强迫人,走之前说,“你好好考虑,成了打上面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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