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发疯似的不断挥舞棒球棒,每次都是十成力。 风带着刀子刮过都在下死手的两个人,谁都不退让一步。 李志高表情刚开始轻松,毫不在意,后来体力明显不支,跟不上少年抑制不住的愤怒,被步步紧逼,不断后退,脚下踩住掩在雪下的草坑,滑摔在地上。 李北喘着粗气,从高处俯瞰他,眼神猩红热质,像个发疯的深渊恶犬,手攥紧棍柄,积压的情绪如洪水般涌上心头,棒球棒狠狠地落下。 砸锤在李志高的左手臂上,李志高哀嚎出声,反而刺激了李北紧绷的神经,棒球棒一次比一次狠的落下,直到一条手臂都变形,才堪堪停下来。 他心里一直很清楚,其实找谁都没用。 这个快逼疯他的恶魔,逃不开,躲不掉,他必须反击才能逃脱噩梦。 如今匐匍在地上的李志高不再年轻,身心都老了。 而他现在长大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无法反抗,只能抱着绝望一味地去求根本不可能怜悯人类的天,现在只需把他当作是一团会呼吸的死物就可以。 李北扯开口罩,大口呼吸,平复不断起伏的胸膛,脸色因情绪高涨发红,手臂因兴奋抖动的停不下来,好一会儿。 他蹲下来,棒球棒抵在李志高的额头,声音都还在发颤:“我不再对你有恐惧,你一点胜算都没有,抱着这个心思来见我,你应该庆幸我现在懒得弄死你。” 李志高张嘴要骂,被沾着泥雪的棒球棒堵住嘴,只能怒瞪着李北。 逆着漫天光线的少年,放开与恐惧共生的恶,不畏惧地发笑,眼睛涨红,疯劣至极,语调都变得越来越阴冷可怖:“你,给我记住了,敢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我一定把你挫骨扬灰,渣都不剩。”
第46章 Chapter 46 雪悄无声息地荡过, 校园里的梧桐树,只剩下片片几叶挂在枝头。 风一吹,就不断地晃动, 似乎随时都会掉落。 掩住的教室门后溢出来的读书声阵阵,伴随老师的讲课, 敲击黑板的声音。 江莺在走进致远楼的拱形门时, 取下了脖颈上的围巾放进书包里, 看了一眼白色纱布缠绕的左手, 脚步嵌在原地。 鬓角发丝在脸颊上飘,一片冗长的细长寒涩下。 光影切割半边, 江莺垂着眼睫,下颌绷紧,没受伤的右手不自觉地抓住肩上的书包带,指甲上泛起一阵阵的青白, 呼吸变得缓慢起来。 她在心里默念几声, 前路难忍也要往前走,再难也要跨过去,才抬起脚继续走上致远楼的台阶。 今天高三一八班的午自习是英语。 教室门关着, 播放的英语听力溢出来。 江莺站在门口,轻轻地抬起眼,眸底艰色难掩。 铁锈的栏杆拦不住漫进来的冷勾,吹的她发丝越乱无序。 小幅度地深吸一口气, 江莺面无表情地推开门,白织灯坠在她的身上,刻意不去关注其他人, 声音不大不小地喊了一声:“报告。” 正专注于听听力的同学,不少都分神悄悄地朝她看过来, 目光惊诧地流连在她受伤的左手上。 试探又好奇,混杂着窃喜。 江莺的小拇指勾了下手心,尽力忽视落在身上的刺挠感。 讲台上的英语老师姜丹摆摆手,示意她进来。 坐在位置上,江莺取下书包,先放在腿上,望着桌面堆积的各科试卷报纸,迟定几秒,用右手动作小心地整理,一寸一寸地细致检查一遍,没什么难以言状的新东西出现。 同桌冯窦像是在躲避传染病一样,努力拉远距离。 听着椅子划过地面的刺耳声响,江莺拿着卷子的手无意识收了一下,脸上仍淡定无波动,心里悄然涌动起狂风骤雨,维持在平静之下。 吃了消炎药和止疼药,左手并不是很疼。 但现在,江莺刘海下的眉心紧蹙,一阵一阵细针碾压式的疼在手心无声蔓延,脸色白了几分。 英语听力一点一点钻透一切,江莺动了下睫毛,把书包放进书兜,强迫进入学习状态。 午自习快结束,教室门从外被轻轻地推开,班主任李微站门口,对着英语老师点点头,说:“江莺,你过来一趟。” 江莺愣了下,站起来走出去。 班主任李微径直走进办公室。 不大不小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亮着一盏明灯,各科老师的桌面上堆积着大量试卷练习册,地面桌子底下堆积不少。 李微看她一眼,说:“坐吧。” 江莺坐在桌侧边的白色塑料椅子上。 “手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李微问。 “没什么大问题,缝了几针,”江莺回,“很快就可以好。” 李微点头,斟酌着说:“江莺,我记得你在之前的个人大学倾向里写的是法大,对吧?” 江莺点头:“是的。” “那老师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李微双手交叉搭在腿上,眼神温和,十分和蔼地说,“今天上午,老师的桌子上,收到一张神秘小纸条。上面说你正在跟一位职高的学生谈恋爱,这个属实吗?” 江莺顿了一下,手指戳住手心,沉默没接话。 李微见状,沉思片刻,不打算在临近高考期间,用激烈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对于江莺的家庭情况,她略知一二,是个勤奋上进的好孩子,只是性格内向沉闷,便语重心长地说:“江莺,你想考的大学不轻松,你必须很努力很用心才可以。老师并不希望你在这个重要时刻出现任何的岔子,这个时刻会是一个人一生中少有的能独立选择为力的机会,你能明白老师的意思吗?” 白灯的光线跃在江莺的手上,与折射的阴影挂上明显的分界线。 “老师,您放心,不论任何事,任何人,都不会阻止我的脚步,我的学习更不会因任何缘由拉下,我会保持进步的状态冲刺到最后一刻。正如老师刚才所说的,高考将会是一个人一生中少有的能独立选择的机会,我不会放弃这个唾手可得的机会,我会抓住它。” 女孩儿眼神清亮,声调发软,透出的意思异常地坚定。 李微没再说什么,微微一笑:“你能明白,老师很欣慰。今天上午你没来学校,早晨班会上,学校通报了几件事。一是,最近有校领导发现我校学生与社会上的人牵扯不清,在晚自习后聚集。以后放学路上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及时告知家长和老师。二是这周六高三学生将补办元旦晚会,届时不可以请假,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麻烦老师了。” “没事,回去吧。” 江莺刚走到门口,李微突然叫了她一声她的名字,说:“你别忘了给你姑姑回个电话,她很担心你。” “好的,老师。” 江莺走出办公室,席卷而来的风钻进眼睛里,吹散酸涩。 江婉瑜一直都在给她打电话,发短信。 她选择刻意无视,就连陈霏在微信上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她都没有回复。 如果风可以听人许愿。 带走一切不美好的东西该多好。 江莺的眼神渐渐灰落,望着远方参差不齐积满雪的房屋,似乎世界尽头也是人间琐事。 手机震了一下,江莺拿出来看。 陈霏霏:姐,你班主任今天打电话跟我妈说你手受伤请假了,严重吗? 小鸟:没事。 陈霏霏:好,那我跟我妈说一声。 刚合上手机,午自习下课铃就打响。 各班的声音全都开始躁动热气起来,江莺往高三一八班走去,迎面遇见相互推搡嬉闹着走出来的陈年许霓一伙人。 风来许霓身上的香水味儿,她歪着头看她,笑:“江学霸,你这是怎么了?” 她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视线若丝若无地朝人群中的江莺投来。 江莺看她一眼,声音冷调:“与你无关。” 许霓毫不在意她的态度,无所谓地撇撇嘴,看向她的身后,笑容瞬间灿烂,抬起手摆了摆:“倪宝,一起去小卖部呀。” 江莺眉皱了一下,安静越过他们往班里走,刚跨进去。 正打算出门的几个同学,突兀地停下来,向旁边退了几步,离她远一点。 白织灯落了满地,洒在她的鞋面,聚成沉痼的阴影。 江莺脚步短暂地微顿,神色淡静地走过去,坐在位置上,用左手肘压住题本,拿起笔开始做数学题。外面过于热闹的声音传进耳畔,笔尖划破页面,墨水渗透一片。 “好臭啊,”倪宝捂住鼻子,声音朝高三一八班高高扬起,“你们班什么味儿啊,怎么这么难闻。” 许霓声音淡淡:“有吗?什么味?” “当然是野鸡—味儿—啊,”倪宝拉住许霓,满脸嫌弃,语调故意拉长,“快快离开,一会儿我中毒了。” 侧方的陈年懒懒地半垂着眼,兜里手机震了几下。 他掏出来看,轻声地啧了下。 屈骁听见,探头来看,嘴里问着:“怎么了?谁招你了?” 挟着雪粒的寒卷来,陈年合上手机,往前走,勾着唇笑:“我一个朋友为了一个女的,把他爹的手臂打成粉碎性骨质,估计后半生都没办法用了。他爹给我发信息,想让我劝劝他儿子。” 张景震惊接腔:“我靠,这人谁啊,真鸡猛,这儿子怕是要不成了。” “可不是吗,”陈年眼神暗下来,语调讥讽:“我们受到的教育可是百善孝为先,只能说学习不好,连带脑子都不正常。” “我要是这样,我爹能先嘎了我。” “……” 许霓拉着倪宝走在他们前面,嘴里不停地劝道:“今天晨会我们班主任可说了昨天晚上的事儿啊,再闹下去都不好看。她那个男朋友太厉害,咱们这些好学生,小喽啰就算了吧。” “不可能!” “绝无可能。” 许霓笑:“那你能怎么办呀?她的手都那样了,还是听我的吧,别再搞她了。” “她的手跟我可没关系。” “啊?” “你别问了,也别管了,我有的是办法。” 倪宝说完,不由得蹙紧眉,碍于学校风声紧,不能轻举妄动,心里闷气横生。 下午第一节 课的上课铃响起,喧闹校园陷入沉静。 历史老师是个瘦矮的中年男人,脾气不好,上课没人敢开小差。 江莺掏出课本,认真听课,不去关注任何人对她散发出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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