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话是“为了情怀,为了以前的澎杨奇遇”。 陈感知没有反驳,看着幻灯片上的母校宣传照,轻松一笑。于是这个想法就定了下来。 名利场里诱惑很多,危险很多。他确实长了副好皮囊,某个项目里,甲方合作意愿强烈,甲方的女儿也有意结识交往。 守身如玉这个词放在现代来讲并不是真实,但当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欲以和他进一步发展,谈些工作之外的事时,他总想起17岁的傅集思,可爱、天真、又傻得一塌糊涂。 她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要只谈一段恋爱,要和有记忆点的“坏小子”长长久久。 她那张脸,带着婴儿肥出现,也无外乎陈感知突然在这种场合笑了出来。 非虚语委蛇的陪笑,也并不是顺从话题的礼貌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心的想笑。 那场合作谈下来了,只可惜因为那一笑,甲方女儿觉得被冒犯,因而陈感知在酒桌上被灌了很多酒。 他照单全收,喝得实在不行了,临走时说结项目时一定再奉陪。 阿滨送他回家,他强撑着醉意,坐在副驾驶座,摇下车窗。 又是一个春天。春风送进来飘渺的花香,吹醒他半阖半醉的眼睛。 阿滨问他喝了多少,他说记不清了。 陈一闻打来电话说命重要还是项目重要,按照这位陈总想要的答案,陈感知说一样重要,然后被陈一闻臭骂一顿,挂了电话。 他从挡风玻璃看出去,三月的天,一切都破土而出。清新、亮丽,天空擦去雾蒙蒙,白云悠悠,让人心上也轻松起来。 等红灯的间隙里,他往旁边转头。 冬意退了,春鸟啼鸣,到处都艳丽,到处都富于生机,陈感知也有意外之喜。 预演过这么多遍的重逢出现得猝不及防。 他看见了傅集思,站在斑马线前,高了,瘦了,婴儿肥没了。 呆滞的模样如旧,长发随意束成一个丸子头。只有两秒,行人红灯倒计时结束,她被身后的行人推搡,不得已迈步向前。 岁月洗礼,时间沉淀,她的眼神竟然还是澄澈得像当年说“清白”时完全信任他的小女孩。 陈感知从座椅上直起身,顺着她过马路的身影看过去,只可惜人太多,傅集思汇进人潮,变成一个点,看不清了。 阿滨顺着他看过去的方向扭头,在人群里寻找瞩目的点,不解问他:“看什么?” 他回过神,靠回椅背,揉着太阳穴说:“没什么。” “阿滨,今天几号?” “六号,”阿滨从挡风玻璃外看出去,感叹天气真好,“今天还是惊蛰呢。” 时至惊蛰,阳气上升、气温回暖、春雷乍动、万物生机盎然。 陈感知“嗯”了一声,淡淡点评:“是很好的日子。” 这个春天,他的蝴蝶好像要从远处飞回来了。
第51章 没有鲜花和掌声, 也没有大红色喜字和漂亮气球,甚至没有求婚和大钻戒,盖了两个章之后,傅集思和陈感知就结婚了。 这天是冬至, 按照习俗, 网上总是就吃汤圆还是饺子乱吵一通,这对新婚夫妇干脆把汤圆和饺子都买了回来。 路过蛋糕店时, 陈感知把车停在路边, 说了句“等我一下”,然后跑去暖光照射的店里。 他拎着四寸小蛋糕, 兔子形状,粉色奶油。 傅集思问他为什么买蛋糕,他说为了庆祝。 她坐在副驾驶座,拉着身前的安全带,笑骂他幼稚。 回到路川巷的那栋房子,开门开灯, 提着小蛋糕的陈感知单手揽过傅集思的肩,让走在前面的她绕了个圈转过来。 他的吻落下来, 傅集思的心就跟着砰砰跳起来。像民政局里那用力的一记敲章, 用一个莫比乌斯环把他们套牢了。 她迎合这个吻, 嘴唇分开的刹那,接了陈感知手上的蛋糕, 放在玄关鞋柜上。 于是他双手少了阻碍, 搂住傅集思的腰,加深从冬日冷风里过渡到温暖室内的绵长的吻。 这是一个有关于新婚的亲吻, 关于身份的转变,关于许诺, 关于从孑然一身变成相辅相成。 他们背靠着沙发,在投屏的电影光亮里,用易拉罐装的可乐碰杯,手臂交缠,喝了新婚的交杯酒。 汤圆和饺子开着盖,几乎要凉了。 兔子蛋糕在暖气里融化边缘,逐渐失去了可爱面貌。 沙发坐垫柔软,肩膀陷进去,困意使然。毛毯铺盖在他们腿上,傅集思把头枕在陈感知的肩膀上,半眯着眼睛,听电影里传来抒情歌曲,问陈感知:“是不是要大结局了?” “嗯。” “我们好像也走到了大结局。” “为什么?” 她强打精神坐起来,用两根手指做演示,左边和右边分别像中间靠拢,最后挨在一起。傅集思说:“因为我们圆满了。” “圆满了吗?”陈感知问她,看上去像委屈地挂下了嘴角,“圆满是建立在感情之上的。你从来没说过你喜欢我。” 傅集思摆摆手,拉回毛毯,盖住自己全身,“这些都不重要啦。” 他忽然想谴责她像个渣女,话还没出口,傅集思脑袋一倒,靠回他的肩膀上,“重要的是一加一等于二,我现在也是拆迁户的一份子了。” 她太困了,闭起眼睛,准备屈服困意入梦,临睡前,想起这桩美事,还不忘“嘿嘿”笑了两声。 “……” 陈感知咬牙切齿,又想使坏地移开肩膀,却被她紧紧抱住,将圆满之后的安心和睡意全都传染给他。 * 校庆晚会的最后一次彩排结束,学校开始进行舞台搭建。 学生会在这次校庆活动中出力不少,校方也特意安排了几个奖项。后勤部的孙老师打算挑一位字写字不错的老师来揽这个活,她看中了傅集思饱满大气的字体,所以写奖状的任务就又落在了傅集思头上。 她觉得不错,不用出去吹冷风,坐在办公室写写大家的名字就好。 于是那些光荣校友的奖项也一并搬到了她面前。这一写,写了一个早上还没写完。 最后两张是写给那对陈姓姐弟的,陈一闻的名字在前,陈感知的名字在后。 写完陈一闻的名字,中性笔忽然没了墨,以至于陈感知的名字写得潦草又难看。 傅集思拍了张照片,发去吐舌头的调皮表情,陈感知却要和她计较这区区一个名字的事,竟然放话说:“集思,你给我等着。” 她的小脾气也上来了,和他理论:“一个名字而已,你至于吗?” “当然至于了。”陈感知的声音弱下去,嘀咕着,“这可是我的名字。” 傅集思却懒得再说,负气地“哼”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这一天的工作好像都变得不顺心,随手翻开一页空白纸张,胡乱写着“陈感知”三个字,不过脑,纯凭肌肉记忆,写完了,还拍给陈感知看。“不欠你了!”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新婚夫妻没有新婚燕尔的样子,刚领完证竟然两个人都较上了劲。 傅集思推敲,往常的陈感知大概会得了便宜还卖乖,顺着台阶下来发个可爱表情包,这通无厘头的拌嘴就点到为止结束了。 没想到今天的陈感知,端着姿态,只发了一个“ok”的emoji表情。 气得傅集思摔笔,立马想起第一天去民政局时碰到的学姐,她说日子过不下去了,谈恋爱和结婚是不一样的。 她眼睛一闭,心里哀嚎不会刚领完证就要去领冷静期的通知单吧。这时陈楠恰好从办公室外跑进来,拉着写完字的傅集思出去干活。 校庆舞台原定搭在操场,可这两天风雨不停,所以临时改了位置,搬到了文化礼堂。 几个老师坐在观众席上盯布置的进度,没课的学生主持人被喊来走位彩排,男生和女生串词时,正好到了邀请金主上台的那一环节。 陈楠耳朵里跑进陈感知的名字,下意识去看傅集思的表情。“天呐,校庆终于要开始了。这活动搞了大半年,你和陈大设计师也重新见到好久了吧。” 其他老师八卦地探过头来,都在等傅集思答案。 傅集思说:“也就大半年嘛。” “成年人的大半年可够发生好多事情了。”有老师堆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说。 傅集思装傻,“对啊,吃吃饭叙叙旧,确实聊到了过去很多事情。” “傅老师,我哪里是指这个。”那位老师干脆不打哑迷了,“就是小说里写的那种,久别重逢和破镜重圆啊,你和陈大设计师的关系是不是这个大类的啊?” “什么啊,”傅集思把那位老师推回去,“少看点小说吧!” “那我大胆猜测!也有可能是先婚后爱哦。” 老师们聊在一起,家长里短,身边八卦,能嘴一句的就绝不放过。陈楠跟着起哄的老师一起捂嘴笑,傅集思拍了她一下手臂,瞪起眼睛,不过不被大家接受。 “集思,你说说嘛!” 傅集思则摆摆手说:“我们可是清白的!” 结婚的念头来得快,他们毫无准备,以至于事情从发生到结束,除了当事人和给他们办理流程的工作人员之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傅集思眉心一跳,总觉得自己还像个早恋的少女,被如今同样冠上“老师”头衔的人一问,应激创伤综合症一般不知道如何是好。 “傅老师,那你说,”杜老师拉着她们几个围成一圈,“当时要拆小黑屋的时候,你从那里回来,说收到了同班同学的告白,这个同班同学就是陈感知,对吧对吧!” “啊?” “我们都猜到啦。”陈楠拿胳膊撞她,也变得八卦,“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可是藏不住的哦,尤其是你们陈感知的眼神。” “什么啊……”这下倒是让傅集思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想到刚才那段不太愉快的对话,她冷着脸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一句话,让大家同时笑了出来。 孙老师从后台走上舞台,清清嗓,提醒这群聚众的年轻老师不要闲着,于是大家作鸟兽散了。 去后台前,傅集思手机一响,她拿出来,收到了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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