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心瞳本来还有几分低落,被他这么一刺激,胸腔里也有火气上来,不管不顾推他一下:“要你管?!” 他都气笑了,认命地点点头:“许心瞳,你真出息了。” 她转身就往前面走。 走了会儿没见他追上来,她叹了口气,蹲在路边划了会儿圈圈,心里难受极了。 这时,一辆劳斯莱斯库里南缓缓停靠到她面前。 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傅闻舟冷着脸打开车门跨下来:“上车!” 许心瞳眨巴了两下眼睛,这副懵懂的样子落入傅闻舟眼里,他原本还有的几分火气忽然烟消云散。 许心瞳懵懂的样子是真的可爱,圆溜溜的杏仁眼,白面一样的脸孔,明艳又端秀,直勾勾望着你的时候,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纯真。 水嫩嫩的,一掐仿佛真能出水儿。 回到酒店,傅闻舟跟个老妈子似的替她擦手、换洗身上的衣服,还抱着她去浴缸里泡澡。 她似乎还沉浸在白天的事情里,情绪挺低落的,没那么刁蛮,也没那么张牙舞爪了。 傅闻舟半蹲在浴缸旁边替她梳理着头发、擦着身子,忽然拧了下毛巾,笑道:“看来这几年再周家过得很好,脾气都大上天去了。” 许心瞳:“要你管?!” 傅闻舟:“许心瞳,你说了这三个字不会说别的了?” 许心瞳:“对你这种家伙要说什么别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心情特别差。 她恨他!恨他为什么当年一走了之,恨他为什么还要回来,恨他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要挑起她心里极力想要忘却的那些事儿。 眼眶不觉就红了,倔强地蓄着眼泪,不说话。 傅闻舟心里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下,把她抱入怀里:“对不起,瞳瞳……” 许心瞳瞟了他一眼:“滚!你滚!” 她狠狠拍着水面,看着他一身高定衬衫、西裤被浸得湿透,眉梢眼角才露出满足的笑意。 傅闻舟:“……” 真是难得看他黑脸,许心瞳的心情真是非常不错。 她还挑衅似的瞟他一眼,满眼不屑,像是在说“有种你打我”。 傅闻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用浴巾把她裹起来,擦到干干净净才抱回床上。 许心瞳翻过去,像条奶白色的鱼,身段曼妙,后腰处的两处腰窝格外性感。 傅闻舟看得出神。 三年过去,她似乎更加张扬,也更加性感了。 仿佛一朵盛放的玫瑰花,知道自己有多么美丽,所以要尽情地散发魅力。 他脸色不太好看地帮她穿上衣服。 许心瞳侧过身看他,傅闻舟面无表情,一副无欲无求好像只是在给狗狗穿衣服的样子。 许心瞳有点挫败,过一会儿又笑道:“用不着像保姆一样伺候着,虽然你对不起我。” 很好,把他比作保姆。 傅闻舟哂笑:“有这么英俊的保姆?” 许心瞳差点绝倒:“你能别这么自恋吗?” 傅闻舟替她勾上吊带,淡淡抽回了手:“这是事实。” 许心瞳朝天翻一个白眼,都无语了。 - 过几天她终于去见恒泰那边的人,来之前对方态度挺好的,可真的到了谈判桌上,嘴脸差点能气晕她。 明明之前说好的条件全都不作数,明里暗里,还有威胁她U市是恒泰的地盘、别把手伸太长的意思。 “刘总,您没事儿吧?”许心瞳都笑了,觉得他脑袋是出了问题,抓了自己的包站起来,“那就没那么好谈的了。” 对方连“送客”都省了。 许心瞳憋着一肚子气回去,越想越气,觉得自己是被人给涮了。要是早就不想谈,干嘛还叫她去? 她咽不下这口气,回头就让钱森去准备,不过她也留了个心眼,没完全复刻A市的商业模式。因为之前的模式其实不难复刻,难的是需要大量的财力和人脉去投入,而恒泰是当地的地头蛇,并不是衡阳可以比的。 她在各个小区站点开设了驿站,只要在他们官网上下单的东西,翌日就会配送到相应驿站,只要去取一下就行了。所有商品的质量都远超恒泰,且主要针对恒泰的鲜果、熟食等销量薄弱处。很快,恒泰第一周就积压了大量的食品,根本卖不出去,只能压在手里,损失惨重,做促销都卖不出去。因为此类食品保质期短,博宇又来势汹汹,他们根本来不及应对。 可以说,恒泰商场在食品类的销量亏损严重,只有一些利于保存的生活用品还维持着销量,但也大不如前了。 “别太过了。”傅闻舟私底下劝她,别往死里压,以免狗急跳墙。 许心瞳根本不理他。 一是她正春风得意呢,二是她的气还没消,恨不得刘能马上破产。 结果那个周末晚上就出事了。 她从附近站点的商场回来,正准备掏车钥匙呢,忽然看到前面有个人围着她车转,还蹲下来查看车胎。 “你干嘛啊?!抓小偷!”许心瞳快步过去,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对方听到声音回了一下头,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蹿进了后面的廊道里。 许心瞳当时是本能反应,冲了过去,谁知忽然冲出两个拿着棒球棍的人,一人一记棍子狠狠打在她手上,手机顿时失落在地,在她的痛呼声中砸成四分五裂。 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拽着头发拖到里面。 又是两棍子砸她膝盖,她整个人倾倒在地,被踩在地上,脸上、嘴里都是血。 “我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这是你小姑娘玩的吗?回家找你老公亲亲抱抱不好,非要来这找事儿?”球棍一下一下随着慢悠悠的声音落她后背,却不像一开始那么剧烈了,倒不是真要她的命,看得出,是要给她个警告,让她知难而退。 许心瞳满眼都是金星,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抱头讨饶:“哥哥,别——别用力,别打脸,有话好好说。” “现在知道要好好说了?有人拜托我跟你这个小姑娘讲讲道理,人家在这地头上混了十几年了,不是白混的。你一来就要端了人家的饭碗,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呢?”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我不是,我不对,我检讨。”许心瞳见不打她了,赶紧道,“您这么多兄弟过来找我一个小姑娘,这不是大材小用吗?不如这样,我给你这个数,你把我放了?要不够,好商量,刘能给你多少钱我都给双倍。” 对方似乎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跟他讨价还价,狠狠一巴掌削过来:“你这小脑袋瓜儿还挺机灵!哥哥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这是道义,道义懂不懂?” “懂懂懂,太懂了,您真是高风亮节。” “讽刺我呢?” “哪能啊?” 对方似乎不想跟她叨嗑了,正要放狠话,小区保安出来了:“干什么干什么?!” 这帮人一哄而散。 几人连忙过来把许心瞳搀起来,一人问她:“没事儿吧?” 又有人说:“赶紧送医院吧,这满脸的血。” 许心瞳早就有气无力,浑身疼得都快失去知觉了。 耳边隐约听到救护车鸣笛声,之后又感受到身体颠簸搬动,她两眼一闭,委屈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病房里。 四周是惨白色的墙壁,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 她却觉得格外亲切,差点掉下眼泪来。 病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风尘仆仆的傅闻舟站在门口。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大步走到她身边,将她拥入了怀里。 “你来干嘛?”许心瞳鼻子一酸,后面的声音低不可闻,“你怎么才来?” “对不起。”他只能这样说,有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内疚、痛惜、难受……交织在一起像是把钝刀子,切割着他。其实他半个小时前就接到电话了,听电话里说完,话筒差点都没有拿稳,好在他还是冷静地把这通电话听完了。 都不用叫人去调查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可她平时做事张扬,得罪的人估计也是一箩筐。 他还是托了本地的朋友去查,不到一会儿就找到了人。 “我是去找人了,你都被人打成这样了,我能坐视不理吗?” “人呢?” “还扣着呢,一会儿就送局里。” “你给我出气没?” “别闹,这犯法。” 她气急了,狠狠推开他,结果发现他拳头都肿着,衣襟上还沾着血迹,她顿时懵了,然后就明白了,鼻子更酸。 “犯法你还打人?” “这不是没打死吗。”见她一直望着他,他反倒不好意思了,转过脸去。 这个年纪还打架,确实是不太上得了台面。可当时听到她出事,他都跟疯了似的。 说没有感动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是许心瞳定定望着他,看着他吃瘪讪讪的样子,不知怎么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62章 不熟谢谢 许心瞳其实是个很刚强又很有韧性的姑娘, 只是,她有一个毛病。 一旦身边有亲近的、可以信赖的人,就会忍不住撒娇卖乖, 开始作天作地。 可能是人在生病的时候特别脆弱吧,她一会儿喊他给她削苹果, 一会儿又说要喝水, 喝水喝到一半,忽然嘴巴一撇,呜呜呜地哭起来。傅闻舟连忙放下水杯哄她,问怎么了。 就听见她一抽一噎委委屈屈地说, 好疼啊。 傅闻舟低头打量着她, 全身都绑着白色的绷带, 一只脚还吊着,虽然是拜托了医生格外关照, 送的VIP特护, 这也确实是小题大做了点。 他实在是没忍住, 笑了一下。 许心瞳震惊地望着他:“……你还有没有同情心了?” 傅闻舟连忙道歉, 又说,她这样实在太像一个木乃伊了,他没忍住。 许心瞳都不想搭理他了,觉得这人没人性。 可他照顾她尽心竭力,满眼的担忧又不像是在作假的。过一会儿她就忘了这茬, 半躺在那边不说话了。 “在想什么?”傅闻舟在她旁边问她,“深刻反思,也觉得自己鲁莽了?” “在想我怎么就没下手更黑点, 直接把刘能搞破产得了。不然他还能来找我的麻烦?”她磨着牙,一副跟人深仇大恨不得不报的样子。 傅闻舟知道说她也没用了, 就这乖戾脾气。 她越说越气,就差没把刘能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了。 “哎哎哎,骂人可以,小姑娘家家的别把生殖器挂嘴上。”傅闻舟听不下去了。 “就你假正经!”她看得他来气,想踢他一下才发现自己脚还吊着,只能作罢。 傅闻舟看她恹恹的,像是瘪了的气球,又于心不忍了:“真这么生气?那我给你出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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