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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什么，拿了一路了你又不喝。”周斯离拧开瓶盖喝了口，率先走在她前面，两人原路返回。 “我买的，问你又不要。”沈郗快走两步追上他。 “是吗，我看你眼睛都快粘在副班长身上了，原来还问过我了？”他语气故作惊讶，瓶盖扣回去的时候沈郗才借着路灯看见他一口喝了大半瓶。 沈郗：“......” 什么语气，还有她哪里是盯着副班长说话了，花前月下的非得让她来做这个电灯泡吗？ 再说了，她哪里没看着他说了，只是这人目光压迫的让她无言以对。 “赶紧回去吧，我一天没睡了。”周斯离浅浅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泪，被他用手背擦走，嗓音也难掩疲惫。 他今天是直接赶回来的，家都没回，连行李都没带直接让快递的，估摸着还在路上，但好在不多。 “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那么急着赶回来做什么。” “我不仅急着赶回来，我还急着赶回去睡觉。” 打完哈欠困意就散去了点，他瞥见沈郗无奈的眼神，胸腔漫出几声笑，逗她：“这么安静，我还以为你会问我跟副班长说了什么。” 从小一起长大，沈郗心里那点弯弯绕绕他怎么可能不明白，不过是顺着她的意罢了。 “你很想我问？”沈郗轻轻踢了下石子。 两人都有意走的比较慢，估摸着也过十点了，这条小巷子此刻没什么人，偶尔出现的两三个人都离他们比较远。 风过耳畔，吹起额前碎发和沾染着肌肤，路灯下将两人的影子拖拽得很长，一前一后几乎相叠。 巷内传来几声猫叫唤回周斯离的思绪，他跟沈郗中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谁都没先上前一步打破这微妙的平衡，只是就这么和她对视着，在看到她波澜不惊的眼眸里泛起了点涟漪后才笑着问了句：“那你问吗？” “你要是把对话泄漏出来......” “谁说是对话了？”周斯离挑眉。 沈郗略含警告的话被打断也没生气，听他这么说倒是愣了下，忍不住问：“她不是......” “我只是跟她道声谢而已，”他意有所指道，“如果你的想象力减弱一点丰富色彩的话，说不准小时候看个鬼片就不用非得拽着我陪你睡觉了。” “谁让你提这个了。”沈郗眉眼隐隐含了怒气，细看还有些羞恼，像是秘密被戳破后的恼怒，说完又觉得自己似乎着了他的道，又补救了句：“你谢她什么？” “刚不是还不想问吗，变脸这么快啊。” “......” 一副想知道就来求他的嘴脸，沈郗垂在身侧的手握拳了又松开，半晌后轻轻呼出口气，丝毫没理会这人的独角戏，冷着脸从他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等等，走这么快做什么啊。”周斯离赶忙追上去，“好了好了别生气，告诉你告诉你。” 说话声越来越远，随着路过的冷风被轰散，就连身影也逐渐消失在室内氛围内，直到最后那点影子也彻底离开了路灯。 副班长站在窗边收回目光，垂下了眼，想起了方才她想找周斯离坦白自己心意时，对方先她一步说了谢谢。 把她还没说出口的话全赌了回去，她下意识顺着疑惑问出口：“谢谢？” “嗯。”她以前总是觉得周斯离的眉眼生得太过凌厉，以至于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总会认为不好相处，这还是她第一次认真且清楚地看到他在提到一个人名字后逐渐缓和温柔下来的神色，对她郑重道：“谢谢你那时候帮了她。” 她意识到了什么，觉得荒唐的同时竟然还被自己有点理所当然的想法给吓到，那点话在他说出口后被她默默咽了回去，最后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接受了他的道谢。 放在背后的双手互相紧紧掐着，用力到让她几乎失去了痛觉，麻木。 “没什么。”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回过神来，副班长呼出口气，关上了窗。 这样也好，起码她不再纠结了，但放在口袋里一晚上的信到底是没有机会再送出去了。 . 两人回到家已经十点半了，屋里静悄悄的，黑漆漆一片没开灯，早就过了沈父休息的时间，也正常，还好客厅留了盏小灯。 都没再选择开灯，并肩着上楼各自回房洗澡。 沈郗收拾得比较快，累了一天躺在床上快睡着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她撑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拿过手机看了眼，周斯离发来问她说明天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母亲。 仔细想来，因为高三繁忙的缘故，不仅周斯离一年多没见到周姨了，就连她自己也是。 于是沈郗没拒绝，回了个好字过去。 这一觉睡得还挺好，大概是知道房间对面重新住了人，二楼不再是她孤单的空间后，心里有了踏实感。 早上九点半起来后她洗漱完下楼就看到周斯离已经先她一步坐在餐桌上吃饭了，对面还坐着跟他差不多时间段起来的父亲。 “爸。”她走过去拉开椅子在周斯离对面坐下，跟父亲问了声好。 “嗯。”沈父淡淡回了她一句，然后给她盛了碗稀饭放在她面前，问道：“你们今天要去医院？” 周斯离点点头。 “正好，我有件事打算跟你们说说。”沈父吃得差不多了，停下碗筷，面向周斯离道，“我跟你妈妈打算结婚了。” 这话无异于平地惊雷，周斯离登时愣住。 沈郗刚舀了一勺子稀饭，还没吃进口就又摔回了碗里，满脸错愕。 作者有话说： 还有几章就写完啦 第55章 高中if番外（四） ◎过来◎ 去医院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就连中间的间隔都隔着一段疏离的距离，一路上都惹得偶尔经过的路人好奇侧目，大概是觉得闹了什么别扭。 周斯离的想法沈郗并不清楚, 但她七岁就跟他在一起了，只是父亲因为周姨不受控制的病症一直都没有结婚, 这件事也就这么硬拖下来了, 她跟周斯离之间其实也算面上意义的家人了。 也忘不了小时候周姨带着周斯离搬过来时, 她父亲领着周斯离过来到她面前, 拍拍她的肩膀，说：“喊哥。” 家里平白无故多出来两个人，尤其还是在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年。纵然她能感知到眼前优雅的女人并没有什么恶意，甚至还在她充满审视的眼神下对她善意地笑了笑, 但小孩子一时难以接受是很正常的事情。 于是她闭口不言, 根本没喊过周斯离这个称呼, 更多时候也是直呼其名。 两个人谁都不在意, 特别是随着年龄增长, 一旦喊出这个称呼后意味着什么，两人都清楚，所以彼此都心照不宣地维持现状。 要算起来, 以前两人也挺针锋相对的, 不单是沈郗单方面看不惯这个比她大了十几天的哥哥，对方似乎也是这种心理, 只是并不表露出来, 要说也是对她的反应很慢，或者懒得搭理。 这种不合的磁场大概是在初二那年才解决, 沈郗在校外被几个小混混缠上, 平时再怎么冷淡, 也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慌乱是很正常的。正当她还在拼命思索着对策，且极端地认为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时候，有人走了过来。 “乱跑什么。”周斯离从小就长得快，但他初二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才接近一米八左右，勉强跟那些小混混平视。他语气称不上有多好，但估计是跑着过来的，呼吸起伏有些喘，看见被堵在最里面的沈郗时眯了眯眼，“说了让你等会儿，十分钟都不愿意等？” 面对他不像是质问的质问，沈郗张了张口其实很想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不过此时显然不是个好时机，还有人要解决，她攥紧了书包带子，憋了好一会儿跟自己较劲，接着才逼着自己把道歉的话说出口。 听到这话，周斯离啧了声，不耐烦地看着面前要走过来的几个黄毛：“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搞得多麻烦。” 一个人对三四个人肯定会落下风，更别提这时候的周斯离还并不大会打架，但他来之前耍了个小心眼，报了警。 因此在战况进行到第二分钟的时候，警笛声就来了。 在警局出来后沈郗微微偏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人，他脸上没挂彩，也感觉说这场仅仅两分钟的群架对他没有造成一点影响，在察觉到她目光时对方也转过头来低眼和她对视。 很平静的一双眼睛，那是沈郗头一次认真看清楚了他的眉眼，后知后觉想，并不像别人说的他的眼睛很凶啊。 从这天起，好像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没变。 两人相处依旧带着些争执不服输，但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起码缓和了不少。 晚自习放学都会默默走到教室门口等着对方出来，就连身边的几个朋友都问沈郗说，你怎么突然对他的改观那么大。 ...... 思索间，医院到了。 两人来之前还特意买了水果篮，进了医院就乘坐电梯直接去周姨的病房，从电梯间出来刚靠近病房就猝不及防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微弱争吵声。 沈郗皱眉，她想推门而入对着阻碍周姨病情的人斥责两句，还没来得及就莫名感受到身旁传来的低气压，她疑惑着看过去— 周斯离脸色沉着，漆黑瞳孔里翻涌着许多不知名的情绪，提着果篮的手都在无意识缩紧，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怎么了？”她不解。 周斯离定了定神：“没事。” 言罢，他抬手握住门把手，向下扭动推开门，带着沈郗走了进去。 两人的动静使得病房内原先的争吵停滞了下，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了过来，沈郗跟在周斯离后面这才看清楚了站在周姨病床前的男人。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估摸着四十上下，哪怕到了中年也因为保养极好能从他脸上看出年轻时的英俊，尤其是周斯离的眉眼跟他像了个十成十。 这个认知让沈郗不免有些迟疑，这点没问出口的疑虑在周斯离淡然开口喊他爸的时候被彻底坐实，她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果篮，对方拍了拍她的肩膀。 周斯离侧过身，语调没什么起伏，冷冷地：“出来说，别打扰我妈。” 男人犹豫了下像是想说什么，又瞥了眼坐在床上闭着眼小憩充耳不闻的前妻，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两人一走，病房内顿时就宽敞多了。 沈郗刚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在椅子上坐下就见周姨睁开了眼睛，像是小小松了口气，时间格外宽带她，一年不见，周姨的变化并不大，依旧是她记忆里的样子。 “怎么今天跟一一过来了？”周姨温婉地朝她笑笑，接过了沈郗递过来的水杯喝了口。 “昨晚谢师宴他回来了，就想着今天过来看看您。”沈郗回答，虽然她是挺好奇外面跟周斯离谈话的那个男人，但别人不想说的事情她也没必要去探究，当不知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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