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又黎皱眉,冷声道:“和一个卑劣无耻的人没什么好谈的,我们法庭见就是了。” 喻复握紧拳头,还是勉强为自己辩解道:“知知,照片泄露的事我并不知情……” 从知知脸色苍白,望着喻复的眼神一片死寂:“这句话你好像对我说过太多次,张琼说我被抢走包丢掉项目和工作这件事和你有关,你说你不知情,后来说是叶妄离设计的……” “再到你和叶妄离的同框艳照,你说把照片发给我的人,你不知情,你和照片上的人没有关系,结果那些照片就是叶妄离发给我的对吧? “还有现在……喻复,你也要说你不知情是叶妄离做的,对吗?” 从知知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她在等喻复的答案,然而喻复无言以对。 “喻复,我看不起你,”她笑得惨淡,“如果没有你的纵容,叶妄离怎么敢这么大胆?你把责任都推到女人身上,你算什么男人!” 这句话如同尖刀一般狠狠刺中喻复的心,而后又抽出来,再狠狠刺进去,直把他的心扎得鲜血淋漓。 他哑口无言,陷入无边窒息。 在旁边倾听的苏又黎愣在原地,他没想到知知之前因为喻复受了这么多委屈,可知知从来没向他诉过苦。 从知知推开玻璃门,又反手把玻璃门关上,把苏又黎锁在阳台,她始终认为,这是她和喻复的事,没必要让别的人插手。 “跟我来吧。” 说完,她抬脚走向卧室。 喻复闭了闭眼,跟了上去。 阳台外面,苏又黎满心担忧,可又不便违背知知的意愿,只能示意保镖们跟上去看看。 来到卧室,从知知拿起椅子,环顾了一下四周,淡然问喻复:“这里装了多少摄像头?” 喻复张张唇,还是说了:“大概有六个……也可能是七个……” 装的太多,喻复也记不太清了。 从知知握紧了椅子把手:“你拍了多少我们俩之间的私密?” 喻复沉默了。 从知知吼道:“说!” 喻复喉咙吞咽了下:“所有,我们每一场爱,都有。” 空气陷入了死寂。 似是绝望透顶,从知知都不想再问他为什么要拍摄这些东西,他的目的是什么?和他分手后用来威胁她继续待在他身边的筹码吗? 她浑身发抖,勉强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叶妄离怎么会有我的照片?你给的?” 喻复望着她苍白如纸的模样,心疼得难受:“照片不是我给的,我电脑的密码是我生母的生日……我不知道叶妄离是什么时候猜到的,又利用我是电脑做过什么事……” 从知知点了点头,恍然明白了一切,她松下肩膀,轻轻笑了笑,似乎在笑自己的可悲。 下一瞬,她提起椅子朝卧室的四面八方砸去。 具备收藏价值的花瓶,各种玻璃制的奢华摆件,从天花板垂下来的水晶吊灯,连桌面的插排台灯都没有放过,全都被她疯了一样砸碎个彻底。 她要把所有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摄像头全都砸个粉碎!!! 这些阴沟里的毒老鼠! 只会窥视意I淫的蛆虫! 死!全都死! 椅子腿已经劈开了,露出粗糙、长满霉斑的木头内里。 从知知顺手把椅子也扔了,她神情恍惚地想着,原来呆在昏暗卧室的时间长了,再高奢的家具也会发烂发霉,和人一样。 偶然间,她抬眸瞥向全身镜,看到一个站在废墟之中,头发凌乱,衣服残破,凄楚疯癫的女人。 啊,她也有今天。 像她母亲得知父亲扔下她们后一样,在家里发疯乱砸东西。 她才二十五岁,就活成她母亲四十五岁的样子了。 为什么? 她一辈子不算积德行善,也算循规蹈矩,为什么会有这般下场? 视线朦胧之际,从知知用红肿的双手揉了把眼,把眼泪憋回去,提起她早就收拾好的小行李箱。 “今后,这一辈子,我们都不必再见面了。” 这是她此生对喻复说的最后一句话,往后几十年,即便喻复眼巴巴地凑到她面前各种做小伏低,甚至拼命地和她视线相交,她都没有开口再对他说过一句话。 她越过喻复,悄然离开了卧室。 一片飞扬的灰尘中,喻复萎顿着肩膀,望着满地的惨败,在这个房间里有他和知知的所有美好印记,都被知知彻底毁掉了。 他的心也如同这片废墟,被彻底毁掉,被砸得再也无法恢复原状。 卧室外的保镖看着从知知就这么提着行李箱走出家门,对视一眼,过去把阳台的玻璃门拉开了。 “苏总,从小姐离开了。” “我们要跟上吗?” 苏又黎皱紧眉,从阳台走出来:“跟上,小心看好,别让她出事。” 又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从小姐把卧室砸了。” 苏又黎陷入了沉默。 几秒后,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向卧室走去。 喻复正单膝跪在地上收拾物品的残骸,他的动作很慢,每拿起一件东西都要思考回忆一些相关过往。 他竟然痴痴地笑起来。 苏又黎走进来,看到喻复这副模样,拳头握了又握,竟不知要不要下手给他几圈。 喻复看起来已经有些疯癫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似乎丧失了求生欲,往日一看到苏又黎就跳脚,如今也一副淡淡的样子。 苏又黎不想和他浪费时间,正想转身去找知知,忽然听他说:“你应该打我一顿。” 苏又黎顿住脚步。 喻复呵呵笑道:“三个月前,知知还没有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特意给你放了假消息,说知知在M国,就是为了让你错过知知。” 苏又黎瞬间僵立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这下,谁也无法拦着苏又黎了。 他几乎目眦俱裂,转身冲上去,照着喻复的脸狠狠的一拳又一拳,也没有放过肋骨腰腹,血都溅了一地,分不清是皮肉被打破出的血,还是喷吐出来的。 喻复根本不抵抗,他恨不得苏又黎把他打死才好,这样他才算赎罪,知知可能还会再次心疼他。 瞧,他真是个卑劣的人,时至今日还想着利用从知知的善心。 最终还是保镖们制止了苏又黎持续性的殴打,他们还是很懂分寸的,再打下去,喻复真的会死。 苏又黎双眼一片血红,盯着呕血的喻复道:“就这么让你死了多没意思,喻复,我一定会让你体会到慢慢失去一切的痛苦。” 说完,他满脸寒霜,带着保镖们齐齐离开了。 还是其中一个保镖怕摊上人命官司,叹息着帮忙拨打了120,给喻复一丝生机。 * 从知知磕磕绊绊地拖着行李箱走在街上,路人偶尔会震撼她凄惨的造型,但也没有多问的。只有苏又黎派过来的保镖喋喋不休。 “从小姐,让我来吧,我五大三粗的正适合拎箱子!” “要喝杯奶茶吗?你们女孩子都爱喝芋泥啵啵对吗?我去买一杯。” “从知知,您歇一歇,我的腿都酸了,您可怜可怜我们打工人。” “……” 从知知很烦躁,她刚刚才经历了人生最痛苦的事,恨不得跳江去死一死,苏又黎从哪儿找来的活宝保镖,把她痛苦的情绪都逗没了。 “你们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她瓮声瓮气的,还带着大哭大吼过的哑意:“算我求你们。” 保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挺身而出:“不可以,我们拿着十万的月薪,就这么离开了,良心不安!” “没错,办好了还有奖金呢!” 从知知诡异的与自己曾经的年薪进行了比较,沉默了。 她拉箱子的气势更强大了,带着一股视死如归一往无前的气势。 夜色浓重,街上行人稀少,街灯比月亮明亮时,从知知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她就像个无脚鸟,永远没有正式落脚的地方,行李也随着搬家越来越少,当然,她自嘲地想,也可能从一开始她就没把喻复那里当作她的家。 从知知在心底叹息,她有想过和风流富少谈恋爱的下场可能不太好,但也没想过会这么惨烈。 惨烈到她在全国出了名,彻底的社会性死亡。 忽然,车辆鸣笛声从身后传来,从知知下意识往路里面靠了靠。又反应过来,这已经是路的最里面了, 那身后是谁在乱摁喇叭? 下一秒,血腥但炙热的怀抱从身后袭来,浅淡的香气将她萦绕。 苏又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知知,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第46章 下车 似乎一夜之间大降温, 晚九点的街道都冷得哈出白汽。 苏又黎的风衣却非常炽热,被包裹的时间长了,让人微微冒汗。 不知什么时候, 保镖们都悄悄离开了, 耸立的高楼之下,闪烁的商店霓虹灯之中, 只剩下他们两个相贴的身影。 “我们可以去北极, 去看你一直都想看的极光。” 苏又黎被风吹得冰凉的脸,贴在从知知发烫的耳朵上:“也可以去高原, 那里是离星辰最近的地方, 夜幕降临时, 暗紫的天幕挂着无数星子,星光会在你的指尖跳跃。” 从知知慢慢握紧行李箱的扶手, 垂眸没有说话。 “或许你喜欢小岛?我在太平洋有几座岛屿,岛上绿植种类繁多,有赤道独特的动物,没有空气污染和光污染,海水也清澈见底。” 苏又黎不敢现在, 害怕引起知知的感伤。他只能提未来, 未来会非常美好, 完全值得憧憬。 从知知似乎被说动心了,轻声问道:“你不用工作吗?”天南海北的陪她玩, 哪有时间工作啊? “中东的富豪每天需要工作三个小时, 我不一样, ”苏又黎轻笑道, “我只需要工作一个小时。” 从知知:“……” 苏氏自宋代起就一直兴旺,躲过了无数战火纷争, 富贵至今,属于低调的老钱家族,掌权人每天只需要工作一个小时也是有可能的。 从知知一时心情复杂,沉默了一会儿,她试着挣开苏又黎的怀抱。 苏又黎也没勉强,顺从地松开了她,但没两秒,他把风衣脱下来,披到她的肩上,又转到她面前细心地扣着风衣扣子。 从知知乖乖地任由他动作,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包裹的企鹅,心里升起暖融融的热气。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54 首页 上一页 4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