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长发披肩,一身大红修身西装,烈焰红唇,气势十足。 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岑月没想到投资人是个女的,意外之外,不自觉松了口气,忙跟着林编起身迎接。 “来,岑月。这位是江总。” 岑月微微颔首,忙打招呼:“江总好。” 对方看了她一眼,随即走到给自己留的位置上,招呼众人:“都坐吧。” 有些出乎意料的反应,岑月跟身旁的人交换一个眼神,但也不好说什么,先坐下。 岑月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饭局,不知道该说什么,没事的时候安静坐在旁边,有事有需要就默默搭个手。 “别傻坐啊,来,你也喝一杯。”江总忽然倒了大半杯红酒推给岑月。 岑月自知酒量一般,这半杯下去多半要醉。但拒绝又担心给林编惹麻烦。 正犹豫着,林编笑盈盈开口:“她一个小姑娘不会喝酒,这杯我先干为敬。” 说着就要去端那个高脚杯,却被江总先一步端走。 “既然她不会喝就算了呗。我只是看她一个人坐在那儿,怕她是不好意思,这么一弄倒显得我像是个坏人。” 林编赔笑:“怎么会。” 江总看了看岑月:“不过她应该是算不上是小姑娘了吧。我们这儿倒是有个小姑娘,大学刚毕业,才二十一。” 说完,问岑月:“你比她大几岁。” 席间气氛一僵。 听出对方话里的不善,岑月只答:“大好多岁呢。” 全然没有因为提及年纪而尴尬,那语调甚至像是还生怕人往小了猜。 她这个态度,反倒让提这个问题的人噎了噎。 酒足饭饱,林编让岑月先去把单买了。 买完单,岑月去了趟洗手间。正洗手,一抹大红色从外面走了进来。 岑月透过面前的镜子看了一眼,回头打招呼:“江总。” 对方随口应了声,走到她旁边的位置,对着镜子补口红。 岑月将擦手的纸巾扔进下面的垃圾箱里:“那江总,我先出去了。” “你听过一句话吗?” 盥洗台前的人忽而开口,岑月不由止步回头。 对方的目光透过镜子看向她:“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岑月似懂非懂。 对方转过身,手撑在盥洗台上,勾着嘴角看着她,带着一丝丝轻蔑:“你觉得你跟贺庭青,现实吗?” 岑月终于明白过来今天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猜到好感贺庭青的人不会少,但是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场景展开。 “家世,地位,钱,权,你有什么?除了年纪,你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吗?还是你觉得拿个什么听都没听过的奖,就可以了?” “哦,我又忘了,年纪你也拿不出来。” “我不否认,像你这样的家世背景,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的确是挺稀奇的。人嘛,难免会有好奇心,也图新鲜感。但你应该不会天真到以为以你的条件可以进贺家的门吧。” 说完,对方又转身对镜整理头发:“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岑月站了片刻,开口说:“谢谢您的提醒,虽然没什么用。” 说完,岑月便离开了洗手间,没看到有人五彩斑斓的脸。 * 回到住处。 忙了一天有点累,岑月坐在椅子上就不想动弹了。 盯着墙发呆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喻洲说过的一句话—— “……不需要却喜欢,你觉得可能吗?” 身体后仰,整个人几乎瘫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 难得周末休息,岑月一觉睡到快中午,洗漱完正准备点个外卖当午饭,忽然有电话进来。 陌生号码。 岑月接起:“喂,你好。” “岑月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很耳熟的声音,但猛地一下岑月却想不起来是谁。 没等她问,电话那边的人已经自报姓名:“我是贺杉。” 终于对上,随即惊讶跟紧张一起涌上来,岑月张张嘴,失语片刻,应:“对,是我。” “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没有。” “是这样,我想去给人买个礼物,一时不知道送什么好。你买的那条领带我觉得很好看,所以想问你今天下午有没有空,能不能帮我参谋参谋?” 听到她提到领带,想到贺杉跟贺庭青的关系,岑月耳朵烧了烧。 “……好啊。”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岑月再接到贺杉电话下楼的时候,贺杉已经到了。见她出来,她下车冲她招招手,岑月快步过去。 上了车,岑月忽然哑住。 之前有李元元在,她根本没有考虑过称呼的问题,而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 对方像是看出她的纠结,道:“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杉姐,时晋和武弘他们都这么叫。” 岑月松口气,点点头:“好。” * 挑好礼物,导购一一拿去包装。 “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挑一点,我送你。”身旁的人端着咖啡忽而开口。 岑月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谢谢。” “别跟我客气。” “真的不用。”岑月坚持。 贺杉看了岑月片刻,笑笑,放下手里的咖啡杯:“你知道我们家有家训吗?” 一听“家训”两个字,岑月的好奇心瞬间被提了起来。 贺杉道:“这个世界上总是难有十全十美的东西。没钱可能被排挤,但是有钱也不都是好事。因为你不知道,向你而来的人是冲着你这个人,还是冲着你的钱。虽然就算是冲着钱来,也不会有多大损失,但是这种事总是叫人有点难过。” “所以,家里长辈从小就会教,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拥有的多,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付出。不过一旦遇到值得的人,就千万不要吝啬,不管是钱还是真心。” “因为哪怕就算是乞丐,哪怕手里只有一块钱,但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让你心甘情愿把这一块钱给出去的人,是幸事。” “所以如果那个臭小子送你东西,你只管接着就好,千万不要觉得有负担。就算抱着金山银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守着有什么意思。当然,只接你喜欢的啊,不喜欢的你就直接告诉他,不管是礼物还是其他东西。” 贺杉顿了顿:“虽然我很想说,要是他不听我帮你收拾他,但是我觉得只要是你说的,他一定会用心听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岑月微微怔怔,看向贺杉,她却只是笑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 岑月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夜幕四合,良久之后,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被接通。 “喂,叶老师。” “岑月啊。” “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您。” “好啊。什么问题?” “……就是……自己并不觉得对的话,但是却总是被影响,别人一提起来,就会在意,忍不住多想。” “什么话?” 岑月嗫嚅片刻,才挤出一句:“……门当户对。” 电话里静了片刻。 叶青岚开口:“谈恋爱了?” “……嗯。”略迟疑过后,岑月还是承认了。 叶青岚笑,片刻之后,才道:“‘门当户对’这个词,一般都是在考虑得失的时候才会提。那你觉得对方得的多了,还是少了?” “少了。” “也就是说你觉得自己给的少了?” “嗯。” 叶青岚又是一声轻笑,轻叹息:“知道你为什么觉得不对,但是会在意吗?” “因为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你们这一代小孩儿是在发达的自我中心主义里成长起来的。这当然有好的地方,不过凡事都有两面,自然也有不好的。” “或许在你们的认知里,所谓爱,就是能让你们开心的。以你的开心为开心,才叫爱。” “但其实,真正的爱,是利他的。” “也就是说,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不管是朋友,家人,还是恋人,你会希望对方开心。而对方开心你会觉得更开心。” “所以,在爱的时候,人常常会感觉到匮乏。因为不吝付出,所以会觉得拥有得太少。” 叶青岚稍顿:“你能来问我这个问题,我很高兴。” 挂了电话,岑月忽然很想见到贺庭青,一刻都等不了的那种想。 换好衣服给贺庭青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时晋。 “老板身体不舒服,刚刚吃过药睡了,手机放在客厅了。” 一听这话,岑月紧张:“他生病了吗?” “有点发烧。” “你要过来看看吗?”时晋问。 “好。你把地址发我吧,我马上过来。” * 因为跑得太着急,岑月进门的时候,大口大口喘气,尽量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怎么样了?” 时晋也低声应:“还在睡。” “你吃晚饭了吗?你看看想吃什么,我订个外卖,刚好老板也还没吃。”时晋问。 “家里买菜了吗?” “这个……不太清楚。” “厨房在哪儿?”岑月问。 “这边。”时晋把岑月带过去。 岑月一进厨房直奔冰箱。时晋不经意瞥到外卖单子竟然没扔进垃圾桶里,心头一跳,不动声色挪过去踩到脚下,趁人不注意,飞快捡起来揣兜里。 岑月打开冰箱,里面满满当当的食材,什么都有,而且看着都很新鲜。 岑月回头跟时晋说:“晚饭有什么要求吗?不然,我自己做吧。” “没要求。”时晋答得飞快。 因为贺庭青生病,岑月心有些乱,全然没有察觉到时晋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这儿就交给你了?公司还有点事,我先回去处理。”时晋说。 “好,这里交给我,你去忙吧。” 时晋简单教了下岑月厨房里的东西怎么用。她明显会做饭,基本一说就懂。时晋彻底放下心来。 “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时晋走之前叮嘱一句。 “好。” * 贺庭青一觉醒来,有点渴。打开卧室门,却意外发现客厅里亮着灯,厨房那边似乎有动静。 他已经说了不需要阿姨过来。 贺庭青皱眉,朝着客厅走去。 赶人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却在看到厨房里的人之后,蓦然哑住。 岑月头发挽起,正拿着汤勺尝了尝刚从砂锅里盛出来的鸡汤。 差点火候,还得再炖一会儿。 重新盖上盖,岑月走到旁边,处理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青菜。素菜出锅太久就不好吃了,岑月打算把菜备好,等到贺庭青醒了再炒,几分钟就能出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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