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的是纽约大学的提斯克艺术学院,问完没等人回答,又兀自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觉得怎么看他都不像搞艺术的。 “不是,”对方的回答不出她所料,但也显然没有多言的意思,沈从宴简短道:“我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的商学院。” “哦。”商院啊,难怪一副别人欠他钱的臭脸。 不过还好,许星宁松了口气,连同校都不是,彼此互不干涉,正合她意。 像是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下一秒,沈从宴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的幻想:“你来这里是念书的,演员也好,明星也罢,以前的身份最好忘干净。” “受你父亲所托,我会定期跟导师了解你的学习情况。” 许星宁停下脚:“……” 那时她愤愤地看着沈从宴的背影,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早晚让他拜倒在自己裙下。 梦境如同一帧帧幻灯片,眨眼间便换了场景。 那是在纽约生活了好一段时间后,她和同学结伴去酒吧,却被流里流气的街头青年上手调戏。她脾气向来不算好,又容易冲动,当即抄起手边的烟灰缸朝对方头上砸去。 她自知闯了祸,乖乖地在警局等沈从宴来领。 谁知,当他办完繁琐的手续,恰巧撞上她和同伴咬耳朵:“他看着不近人情,其实人还不错,会帮我收拾烂摊子,而且生了副好皮囊,就算摆臭脸也很好看……” 两个女孩儿分享着秘密,心照不宣地“咯咯”发笑。 笑闹间,她突然感觉脊背一凉,转过头恰好撞进沈从宴幽邃的眼,仿若深不可测的海。 也不知她的话被听去了多少,许星宁讪笑一声,表情逐渐僵硬。 幻灯片又是一闪,跳到和他表白那天的画面。 她看似镇定自若,但只有自己知道,等他的回应时,她的紧张程度不亚于第一次上颁奖台。 当时沈从宴听完,眉头都没动一下,好整以暇地问:“你喜欢我?” 她点点头。 “喜欢我处处为你收拾烂摊子,还是这幅皮囊?” 许星宁“腾”地红了脸,看来那天在警局说的话,他是一字也不漏地听了去。 一瞬的慌乱后,她回过神,反而镇定下来,厚着脸皮道:“都喜欢,最最喜欢你这个人。” “也喜欢我不近人情,动不动就臭脸?” 许星宁头一次觉得,记性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等她说什么,沈从宴接着道:“我不喜欢你任性骄纵,做事不经大脑,经常乱闯祸。” 他一条条列出她的缺点,许星宁紧咬着唇,原本淡粉的唇瓣都被咬得泛白。 她长这么大,几时被人这样数落过,泪水当即在眼眶里转圈圈,眼看就要兜不住。 “但我好像已经习惯了,替你收拾残局。” 就好像他也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第4章 娇纵 脾气见长 被门铃吵醒时,许星宁的梦境停在这里。 她朦胧间睁开眼,还维持着嘴角上扬的弧度,让她险些以为,自己真就身处那一刻,而这几年间发生的所有才是梦。 一场噩梦。 但显然不是,门铃声还在继续。 许星宁回到现实,眼神放空了一会儿。 ——倘若回到那时,她没有告白或者他没有答应,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连续不断的门铃声打断她的思绪,她翻身下床,拿起手机联系最常光顾的奢侈品店送套衣服过来,然后抬手摸了把脸。 昨晚的泪痕已经干涸,绷在脸上很不舒服。 路过卫生间时,她简单冲洗了下,一抬头,就看到镜子里的人略显疲惫的脸。 门开时,赵登高的食指举在半空,正要对着门铃再次戳下去。 他是许星宁的大经纪人,所有事务除了许星宁本人,基本都由他说了算。 “祖宗喂,怎么这么憔悴,”见她显然才睡醒的模样,赵登高一嗓子似嗔似怨,“不过出这么大事儿,亏你睡得着!” 他指着自己硕大的眼袋凑上前:“瞅瞅你瞅瞅,我这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 “赵哥,”许星宁瞥他一眼,不以为意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回走:“跟你过夜的是你男朋友,赖我干什么。” 赵登高傲娇地哼了声:“没良心的,少拿我开涮。” 看他这反应,事情解决得应该还算顺利。 许星宁窝进沙发,随手扯了个抱枕垫着脸,恹恹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斗胆问的大老板,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你俩的合照。” 大老板也就是沈从宴,许星宁所在的传媒公司,他是最大股东。 见许星宁瞪圆了眼,赵登高连忙补充:“远景照,都没拍到他正脸,”想了想,又说,“也可能拍到了,但没人敢发。” “要不说怎么是大老板,牛逼坏了,亲自站你不说,还顺道把周铭那跳梁小丑给收拾了。”提到周铭,赵登高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周铭?”许星宁拧起眉头,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这次是他给我下的套?” “可不是,自导自演,也不看看自己是谁,配和你名字挨一块儿吗。”赵登高语气颇为不屑,转念想到什么,乐开了花,“不过他经纪人倒挺识相,听说他惹的是咱大老板,立马就把给他争取到的资源分给了手里其他人,姓周的这辈子都别想混出头咯。” 平心而论,周铭开罪了沈从宴,被雪藏也不奇怪。 想到后者,许星宁心头有些别扭——毕竟之前还为这事儿错怪了他。 原本棘手的事儿解决得不费吹灰之力,顺便还给自家艺人狠涨了一波怜爱粉,赵登高喜闻乐见,话也格外多。 “这事儿真得好好谢谢大老板,要不是他,你这会儿都能被网友的唾沫星子淹死,可别动不动跟人拉着个脸了。” “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里那些莺莺燕燕的,明里暗里哪个不想勾搭他,就你不知好歹。” “说实话,”赵登高喋喋不休个没完,说到这儿娇羞了一把,故作忸怩道:“要不是大老板英年早婚,人家都快爱上他了。” “……” 许星宁抖了抖鸡皮疙瘩,白了赵登高一眼。 这话他也就只敢在她面前说,要恶心到沈从宴那儿,有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不过既然提到了这茬,她皮笑肉不笑地弯了眉眼:“其实也不是不行,你还有机会。” 赵登高嘴角一僵,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许星宁:“我昨晚又提了离婚。” 赵登高的小翘指和他本人一起石化。 他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许星宁又补了一刀:“他好像也同意了。” 救心丸,速效救心丸! 赵登高见她若无其事地从嘴里蹦出这个晴天霹雳,两眼一翻,仿佛随时准备撒手人寰。 // 赵登高在许星宁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瘫了很久,才缓过一口气儿。 两相对坐,大眼瞪小眼。 许星宁去冰箱拿了两瓶纯鲜果汁,善解人意地让他先选:“赵哥,石榴汁和柳橙汁,你要哪个?” 赵登高有气无力地看她一眼,又看了眼她手里的果汁,一脸生无可恋地摇了摇头,问:“有农药味儿的吗?” 许星宁:“……” 对赵登高来说,她和沈从宴离婚,好比砍倒一颗结满资源并自动掉落的参天大树,这无疑是个噩耗。 她理解对方此刻的心情,于是好言安慰:“这事儿也不是没好处,现在大家都爱看女方离婚后——”手拿大女主剧本,专注事业,打脸前任。 可她话都没说完,赵登高已然伸出手指堵住两边耳朵:“不听不听我不听,星星说话不好听!” ……许星宁看了眼赵登高手臂上隆起的饱满肌肉,再看看他比小姑娘还娇俏的举止,即使已共事多年,心情还是有些许复杂。 有点儿自愧不如。 她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坐在离他最远的对角沙发上,喝了口石榴汁,满意地咂咂嘴。 正要对另一瓶下手时,赵登高及时出声打断她:“柳橙的给我,降降火。” 他掌心向上,向她伸出右手,左手仍堵着耳朵。 许星宁乖乖把瓶子递过去。 等她一口气解决完石榴汁,门铃再度响起。 料是衣服到了,穿着衬衫裙过了一整夜的许星宁忙不迭起身,趿拉着毛毛拖小跑过去开了门。 果不其然,身穿黑色工作制服的员工拎着好几个大大小小带标志性logo的购物袋,脸上挂着程式化微笑,笔直地站在门外。 在看到来人是许星宁的瞬间,她眼睛亮了亮,却竭力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许小姐,您需要的几套衣服都在这儿了,请问还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几套?许星宁接过纸袋,边往里看边疑惑地问:“我订了很多吗?” “是的,其他物品也一并备置齐了。” 很快,她就知道了其他物品指的是什么——里面除了风格迥然不同的日常休闲装和几条裙装,还有成套的内衣以及对应风格的鞋子,甚至连首饰搭配也没落下,都是品牌高定。 她心底隐隐有了猜测,却还是确认了一遍,问:“订货人是谁?” 女销售老老实实地答:“是一位姓逄的先生,怕打搅您睡觉,特意叮嘱我们十点左右再送。” 逄这个姓氏很少见,许星宁认识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从沈从宴接手集团起便跟在他身边的逄总助。 许星宁道过谢,关上了门。 衣服饰品都是全新的,再不换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她随意拎起一套休闲风,略过沙发上长吁短叹的赵登高,走进了浴室。 // 洗完澡,惯性使然,许星宁第一时间就去拿护肤品,泵头压到一半才想起东西不是自己的。 盯着手里的精华,她冷笑一声,喜好倒是和她相当一致,都是她常用的品牌。 她毫不迟疑将东西放了回去,然后拧开水龙头认认真真冲洗了遍手,就那样素面朝天地走出去。 不知哪个女人用过的东西,碰一碰都嫌晦气,她才不要用。 她来时就只带了一个随身的链条包,也不用收拾什么,背好包包就往外走。 被视作空气的赵登高看着她从房内出来一路走向玄关,警觉地吱了声:“你去哪儿?” 许星宁这才记起屋子里还有个大活人。 她撑着壁柜换鞋:“有点私事儿,你先回公司吧,晚点儿再联系。” 赵登高不放心地试探:“要是碰上媒体堵你,问你那神秘老公的事儿,你怎么回?” 许星宁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让他们再等等,他很快就跟我没关系了。” 赵登高差点儿从沙发上跳起来,几步冲过去拽住她胳膊:“别啊姑奶奶,你再考虑考虑,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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