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得知她去美国后, 于菁菁扬言要和她决裂, 但才删了一天好友又加回来了。 她说自己这张乌鸦嘴,早知道当初就不提什么让她去美国当有钱人的话了, 少了她解放村三霸就名不副实了。 比起于菁菁,丁晓君的反应要小的多,他还主动发给她美国几所适合她的大学资料。 但是有一天他突然给许澄打了个电话。 丁晓君说他看见程允深了, 就在他们解放村的那个野球场。 因为程允深三个字,让许澄在陌生的异国他乡情绪翻涌。 心上突然传来巨大的钝痛,她再也没法往前走一步。 在路过的人投来好奇同情的目光中,她蹲在路边, 突然狂咳起来,咳得身体的每一处都在痛。 许澄的反应证实了丁晓君的猜测。 “橙子,别说以他的能力,美国这些大学随便挑, 更何况……”丁晓君顿了顿,“他未必不愿意等你。” 程允深愿意为了她放弃江大物理系。 可她为什么非要让他放弃呢? 程允深未必不愿意等她。 五年还是十年? 凭什么要他没有期限地等下去。 他的时间是完全属于他的东西, 可以去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没人能理所当然地占为己有。 她当然可以自私一点,但这对程允深不公平。 她更怕这么做的后果是未来的某一天, 她会后悔, 程允深也同样会后悔。 “他有联系过你吗?”丁晓君问。 “没有。” 她刚来美国时没有马上就开通漫游, 一直处于跟外界失联的状态。 这件本该在出国前就准备好的事, 她却拖了很久。 她承认,她害怕了, 根本不敢直面程允深和他的质问。 后来等她开通漫游,做好了准备才敢打开和程允深的聊天界面。 在她刚走的那几天,程允深发过消息,打过电话和视频。 但在某一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发过任何消息。 许澄看着聊天框里最后的一条消息—— 【-S-:爷爷的病情稳定了,我再过两天就回来,小姚姐说录取通知书到了,你能去找她要一下我的吗,把我和你的放在一起拍张照发给我吧】 语音通话已取消 语音通话已取消 视频通话已取消 …… 等到学校申请下来,许澄开始按部就班地上学,生活才慢慢稳定了下来。 沈婧是胃癌晚期,所有的治疗不过是延续有限的生命。 但就算痛得再难受她也不给许澄打电话,不过许澄会主动出现在她身边,整宿整宿地坐在病床前陪她。 两人也不怎么说话,许澄只是默默地握着她的手。 天气好时,许澄会和沈婧在医院里散布。也同样不怎么说话,就只是牵着手散布。 沈妍不忙时会过来住一段时间,但看着许澄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怕见到自己让她想起国内的生活,来的就少了。 大一下半学期,许澄参加了学校滑雪社,后来被推荐加入了美国一个很有名的私人滑雪俱乐部,加入没多久她就退学开始了专业的滑雪生涯。 加入国内的滑雪队已经是她来美国的第三年。 那时她已经以个人名义在IFC和TTY两次公开赛中获得冠军,更因为是国内首个完成Double backflip的女选手而在单板滑雪界小有名气。 但因为国籍问题,她一直没法参加国际性质的大型比赛。 所以后来收到了国内的橄榄枝,她想也没想就接受了。 加入国家队后,她就彻底投入到了滑雪训练和比赛中。 经过一年在加拿大的封闭式训练,最终在今年的国际滑雪联合会FIS系列积分赛暨瑞士站获得晋级资格。 马特洪峰下的采尔马特小镇上,和队友们吃完饭,许澄往自己的小木屋走。 他们住在离镇上远一点的度假村。 群山围绕下的山坳里,几间小木屋零星缀在其中,映照着远处的雪山,很有童话氛围感。 雪很深,她深一脚浅一脚,一步步慢慢地走着。 队友打来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去镇上的酒吧。 因为后面还有项目要参加,他们其实去了酒吧也只是喝着苏打水聊天。 许澄婉拒了。 刚挂了队友电话,丁晓君的电话紧随而至。 “您那儿不是半夜吗?”许澄接起电话就问道。 “我们国内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开始,”丁晓君那儿能听出点夜生活的动静来,他大概站在哪个僻静的角落里打的电话,但隔着很远还是能听见热闹的音乐声,“恭喜啊未来的世界冠军。” “把‘未来’去掉再说一遍。”许澄说。 丁晓君乐出声,“您这是脸都不要了啊?” 许澄也笑起来,“听动静您过得很滋润啊?” “何止是滋润,都快被淹入味了,”丁晓君向她诉苦,“快毕业了,什么社团学生会寝室班里学院里,连着好几场了,都快喝吐了,我现在感觉我毛孔里都在渗透酒精。” “知道了,”许澄笑着吐槽,“丁大红人。” “我算什么红人,”丁晓君脱口而出,“程允深那才是……” 丁晓君这话一出口,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半响后,许澄先开口:“他才是什么?” 丁晓君回过神,继续往下说:“他啊,那可了不得,他才是我们学校大红特红,红到发紫的人。” 其实这并非他们第一次聊到程允深。 丁晓君也在江大,只要说起学校的事就避不开程允深。 两人虽然不在同个专业,但程允深实在太出名了。 像什么军训时被女生围观,第二天江城几所大学的论坛里就全是他的照片;大一被特招进入江大的物理研究室;本科期间就发表了几篇很有水准的SCI…… 每次明里暗里提到,两人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该聊聊,该夸夸。 丁晓君说程允深保研时,几个教授都抢疯了,有两个闹翻了还跑到院长那里要说法。 最后谁也不肯让,院长只好让副院长亲自带。 人家念研究生苦哈哈地从打扫实验室做起,而程允深本科还没正式结业就跟着教授参加重点科研项目了,教授还经常带着他到处参加会议。 两人一路聊到许澄回到小木屋才结束。 每次聊起关于程允深的话题,他们这通电话就会特别长。 她会在丁晓君说完一段后接着问“然后呢”“后来呢”。 她轻描淡写地问着,却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听着丁晓君说的话,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这些然后和后来,是她隔着一万多公里的距离,所能知道的程允深的全部。 然后她就会说服自己:你看,当初你的决定是多么正确,他成为了他应该成为的那个样子。 而你也一定可以。 许澄脱了厚重的外套,摘下帽子和围巾,刚准备洗澡,队友的电话又打来了。 他们应该在酒吧了,背景里有吉他弹唱声。 “你真的不来吗,今天这里有驻唱,来了很多人,非常热闹。”队友在音乐声中说。 “不来了,我都回到房间了。”许澄说。 “可以搭度假村的摆渡车过来,”队友说,“再晚都有。” “你们玩吧,”许澄笑了下,“我怕教练一会儿找我。” 许澄是他们中唯一进入决赛的选手,虽然现在已经晚了,但不排除教练会找她聊决赛的事。 “那好吧。”队友不再劝。 队友正要挂电话,就听见许澄突然问了句,“谁在唱歌?” “歌手啊,酒吧请来的驻唱歌手,”队友说,“还可以点歌,现在这首歌就是别人点的。你真的不过来吗……” 有人从吧台接过两杯酒,往酒吧某个角落走去。 他把酒递给坐着的同伴后坐在了他身边。 “怎么想起点歌了?”那人问。 坐在沙发上的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在交织着苦涩和清甜的液体缓缓滑入喉时,目光透过玻璃酒杯,落在灯光下深情歌唱的歌身上。 “突然想听了。”程允深淡淡地说。 他们在日内瓦参加完会议,原本下一站是苏黎世,但程允深却对教授请了两天假,说要来看场比赛。 而他也不想参加什么会议,于是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他们今天刚到的小镇,吃完饭路过这家酒吧时,正巧看见一群滑雪运动员走进酒吧。 没想到一向滴酒不沾的程允深竟然提议去酒吧坐坐,点酒的间隙他还饶有兴致地点起了歌。 果然国外的空气里有open因子吗? 听完歌,又喝了两杯酒,他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吧,不是说明天还要看比赛吗?” “嗯。”程允深放下酒杯站起身,拿过旁边的外套。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酒吧门口的风铃发出声短促清脆的响声。 程允深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滑雪服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的脸被帽子围巾遮住大半,只露出双黑漆漆的眼睛。 当那双黑亮的眼睛不经意地扫过来时,程允深突然感觉到身体里那颗沉积许久的心脏。 很轻很轻地跳了一下。 ——正文完结——
第54章 前男友 酒吧里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参赛选手, 亚洲面孔很少。 许澄站在门口环视一圈,目光扫到某个角落一隅时,队友过来和她打了声招呼。 和队友说完话, 许澄脱下滑雪服, 把帽子和围巾给了门口的侍应生。 “有不含酒精的东西吗?”许澄走到吧台前。 酒保打了个响指,然后给她倒了杯牛奶。 许澄:“……” 她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 手里捧着牛奶,侧过身,看着正唱得陶醉的歌手。 歌手正在唱一首法语歌, 唱得缠绵悱恻。 她问酒保她在唱什么,酒保说她在唱“爱”。 她的嘴角不是很明显地勾了一下,露出个很浅的酒窝。 酒保问她你想点歌吗,今天可以点歌。 她犹豫了一下, 摇了摇头。 小镇上的酒吧难得这么热闹,每张桌子几乎都坐着人。 他们喝酒聊天,谈笑逗趣,说不完的话, 撩不完的情。 只有许澄一个人坐在吧台前。 吧台前的一小片灯光照在她身上,勾勒出清丽的侧颜。 一头及腰长发像是在发光。 但与令人眼前一亮的长相背驰的, 是她全身散发着的冷意。 像是经年晒不到阳光的雪,干净纯粹却又孤独冷冽。 许澄喝完牛奶,酒保收回杯子时小声告诉她, 在她身后三点钟方向有个男人一直在看她。酒保说那是个长得很帅的男人。 许澄没转头看那个男人一眼, 和队友道别后直接离开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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