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岁那年丁夏宜入住乔家,那时的乔时翊已经背负重任,每天不是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早出晚归的生活让他以为和丁夏宜的生活搭不上边。 谁知某天晚上从补习班回家,碰巧在楼梯口撞见这小姑娘,小姑娘抱着布娃娃站在那,一双眼睛亮亮的,娇声奶气对他说“阿翊哥哥,我睡不着”。 乔时翊觉得这小孩像个累赘,冷淡的留了一句:“睡不着数星星去。” 路过她时,小姑娘拉住了他衣角,“我想听睡前故事……” 乔时翊哪知道什么睡前故事,从小到大就没听过看过这玩意,更何况他还有作业要完成,时间紧迫,乔时翊并没有搭理她。 他以为自己的不理会就会让丁夏宜退缩,哪知道那姑娘还是个厚脸皮,每天追在他身后吵着要听睡前故事,到最后惊动爷爷和爸妈,无奈,乔时翊被迫给她讲了篇睡前故事。 小姑娘很挑,故事里要有王子和公主,乔时翊便给她讲了个有公主也有王子的故事。 只不过故事是他即兴创编的,故事的结局是公主被王子吃掉了。 对于一个上幼儿园年纪的女孩来说,这段故事堪称恐怖片。 也因为这个故事,往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姑娘看见乔时翊就躲,也不再闹着他要听睡前故事。 出神的双瞳渐渐涣散,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摇晃的小手,乔时翊定了定神,对上丁夏宜困惑的表情和那句“你怎么了?” 乔时翊敛神,侧身从抽屉拿出一本书,这本书丁夏宜认得,是6岁那年他突然带了本故事书回来问她要不要听故事。 那时的丁夏宜已经被他的恐怖故事吓得不轻,见他还要给她讲故事,她吓得头也不回跑回房间,还上了锁。 最后是乔时翊好说歹说才把人从房间哄出来,从那之后乔时翊每晚都会给她讲睡前故事,一讲就是五年。 只是迄今为止,丁夏宜都不明白他忽然为什么会跟变了个人一样,明明一开始他还拎着她衣领扔出房间,抗拒给她讲故事,后来却主动让她睡在他房间,主动挑起给她讲故事的大梁。 “小兔子在兔妈妈的指导下开始学做饭了,” 乔时翊优越的嗓音徐徐响起,就算和窗外大雨声相配,他的嗓音也还是能给人一抹安定剂,好像不管身边有什么狂风大浪,只要有他在就会没事。 “首先学习的就是煮粥,淘米、放水、烧火,兔妈妈煮粥大概花了四十分钟左右,可小兔子操作起来,却足足花了一个半小时。” “兔妈妈担忧的看着小兔子说,孩子,你煮个粥这么慢,以后会有谁愿意等着这一锅又慢又清淡的粥呢?” 话及此,乔时翊悄然移眸,看见身旁姑娘已经阖上眼,卷翘的睫毛压下一道阴影在下至,像停歇的蝴蝶,安静且动容。 “小兔子思考了下,可是世界上那么多人,总有人会喜欢慢慢出来的粥吧。兔妈妈不再说话,小兔子依然慢吞吞的搅动着锅里的粥。” “小狐狸是个素食主义者,可他生来是一只狐狸,因此,小狐狸被排在群体之外,来到这片森林……” …… …… “最后小狐狸耐心等待喝上小兔子的粥,小兔子对小狐狸说,你这么饿,为什么不催促我快一点呢?” “小狐狸说,生活已经够快了,你慢慢熬,我慢慢等,为什么要催呢?” 故事结束,身旁的姑娘呼吸绵长,两手枕在脸侧,俨然一副熟睡的模样。 窗外的雷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乔时翊放下故事书,双唇一张一合温声问了个没人回应的问题:“我慢慢等,可小兔子不要让小狐狸等太久,好不好?” 桔黄壁灯将整间房间烘托的旖旎,投射出的桔色光映在墙面,偌大的墙上倒影出两道人影,坐着的人缓缓伸手,替熟睡的人整理额前碎发,然后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吻,蜻蜓点水,带了隐忍和怜爱。 - 宁城的雷雨天来的快,去的也快。 雷声滚滚的天际很快又月白风清,一如丁夏宜内心深处的恐惧,跌落黑洞的她看见了一道光,梦里的丁夏宜正艰难的朝那道光爬去,不知疲惫、用尽力气。 过去五年,只要遇上雷雨天丁夏宜就没有睡过整觉,每回都在恐惧和惊慌中度过,蜷缩在角落,头埋入双膝,被子从头顶笼罩全身,安全感却还是半分没有,周身是被恐惧侵袭,不由她说,占据了她浑身筋骨。 次日,丁夏宜坐在工位画稿,单手托腮,右手握了只温莎牛顿水彩笔,笔尖离蜜丹纸还有两厘米的位置停了许久,她盯着桌面的半成画稿思绪飘回昨晚夜里给她讲故事的低沉声线。 头一回觉得,雷雨天也没那么可怕了。 “叮铃铃——” 手边的手机猝不及防跳出铃声,惊的丁夏宜肩头一颤。 电话刚被接听,那边轻快的嗓音从听筒传了过来。 “小夏夏我回来啦,你不在家吗?” “我在上班啊,”丁夏宜换了只手拿手机,保持单手托腮的姿势,沉默了两秒,她诧异地抬眸,连分贝都上抬了几分,“你回宁城了?” 听筒里响起关车门的动静,于瑶瑶的声音紧跟其后,“对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丁夏宜扶额,“怎么没跟我说,我好去接你。” “提前跟你说还怎么给你惊喜,我现在就在嘉园门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糟了。 丁夏宜扶额的手僵了下,她和于瑶瑶在伦敦相识,起初因为她喜欢吃甜品,她喜欢研发甜品,一来二去,两人性格相投成了朋友。 丁夏宜回国的事于瑶瑶知情,知道她回宁城应聘上珠宝设计师,她还给她送了祝福。 后来于瑶瑶专心研发新品和丁夏宜失联了几天,以至于这些天发生的事丁夏宜都还没来得及和她讲。 本着坦白从宽的想法,丁夏宜深呼吸了口气,对她说:“我在公司,瑶瑶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于瑶瑶傲慢气哼,“还有什么事比现在回来见我还重要吗?” “我结婚了。” “什么?!” “所以我现在不住在嘉园。” “几点下班。” “六点。” “地址。” 丁夏宜闭了闭眼,一脸分赴战场的表情报了公司地址。 那边扔过来一句“等着”就把电话挂断了。 于是丁夏宜给乔时翊编辑了条今天下班不用来接她的信息,继续埋头画稿了。 弹指间,日暮西沉。 陆远洲掐点和丁夏宜一同走出写字楼,瞧她一路保持沉默,脸色变化多舛,陆远洲笑她,“这什么表情,浩宇之蓝要不到就不要了,别难为了自己。” 丁夏宜摇摇头,接了他第一句问话,“准备接受毒打的表情。” 陆远洲不以为意,直到看见迎面走来行色匆匆的身影,于瑶瑶由远走近,面容和脸色也越来越清晰。 陆远洲见她一身杀气,惋惜的拍拍丁夏宜肩膀,“保重。” 然后逃离了是非之地。 姐妹间的事他不感兴趣,但他知道于瑶瑶这么一身杀气冲过来遭殃的一定是他。 因为她不舍得凶自己姐妹,每回挨骂的炮灰别名叫陆远洲。 傍晚六点整,丁夏宜见到了准时到璀尚门口算账的于瑶瑶。 两人去了就近的咖啡厅,刚落座于瑶瑶就直奔主题,“快说,你是不是被那帮人挟持了?” 丁夏宜摇头,又点了点头。 于瑶瑶拍她脑袋,“说人话行不。” “我们结婚了,但不是真的结婚。” 丁夏宜跟她解释,“那帮人追到宁城来了,前几天找到嘉园把家里东西都翻乱,给了我一个警告。” 于瑶瑶作为骨灰级小说粉,这时候发挥了大胆的脑洞,“所以,你被他们带回去做压寨夫人了?!” “去你的。” 丁夏宜在桌底轻踹她,“他叫乔时翊。” 乔时翊?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思索的几秒,服务员将两杯海盐焦糖咖啡端上桌,于瑶瑶碰巧在记忆翻到关于乔时翊的传闻,惊呼一声,吓得服务员手里托盘差点掉地。 于瑶瑶脸上堆着笑道歉,等服务员离开,她拍拍丁夏宜手背,“是小时候给你讲故事的哥哥吗?” 国外结交的五年里,于瑶瑶和丁夏宜彼此知道对方所有事,她们不知道好朋友的定义是什么,但能对对方毫不保留的袒露心声,她们已经成了比好朋友还要好的关系。 丁夏宜略略点头,继而将回国这一个多星期发生的所有事用最简短的话表达给她听。 于瑶瑶听完喝咖啡的手就那样僵在空中,许久才缓神。 感叹了句:“还是你们会玩。” “所以你俩现在同居?” 于瑶瑶问。 “嗯。” “他帮你避开那帮人,你帮他打掩护拿下公司,这么说你俩没有感情,纯利用?”于瑶瑶浅啜了口海盐焦糖咖啡,抿了抿唇,“你不怕日久生情吗?” “我没想那么多,当时情况紧急,如果我不答应他,那帮人会再来的。” 这是实话,也是她和乔时翊结婚的目的。 所以在乔时翊说出他需求后,丁夏宜才会答应。 于瑶瑶灵光一现,思维跳跃的快,“你俩有没有,那啥?” 丁夏宜没反应过来,“什么?” 于瑶瑶恨铁不成钢的轻“啧”一声,“就那啥啊。” 默了两秒,丁夏宜耳边仿佛驶过一辆火车,带着鸣笛声“Du——”的飘过。 “没有!” 于瑶瑶知道她脸皮薄调.戏起来无趣,没有再打趣她。 但又想起华尔街关于乔时翊的传闻,她双手交握贴在脸侧,开始感慨丁夏宜命好。 “为什么我命里就没有一个青梅竹马呢,你这位哥哥玩的还是养成系,太有小说那味了,你可不知道华尔街对他的议论声有多大,全世界都知道宁城的时锐科技老板手段凌厉,宛若商圈雄狮,还赋予了乔魔王的称号,和隔壁江遇江阎王差点并列第一宝座哎。” 关于为什么是差点并列,丁夏宜最有说话权了。 乔时翊并不是从小就被大家看好,至少在她刚见到他的那年,乔时翊还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每天不是混网吧就是在游戏里沉迷,所以高中毕业后被家里人扔到国外,谁知道去了国外他还不老实,每天花天酒地吊儿郎当的没个正行。 只是丁夏宜不明白,为什么记忆中这样的乔时翊最终居然变成了时锐科技集团总裁,华尔街的精英对他赞不绝口又为之恐惧。 但对外界传闻高冷不爱说话、对人狠毒、手段凌厉的形容词,丁夏宜觉得可信度一般,因为在她心里乔时翊压根就不是这样的人。 且不说他小时候经常吓唬她,就算多年后重逢,乔时翊在她面前也依然是彬彬有礼、矜贵公子的气质,哪里能和狠毒、高冷联系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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