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他们已经离开了。” 陈平打断,不动声色观察着她。 巷子里黑灯瞎火,光是恐怖氛围就能劝退很多人,就连他自己走过去也要犹豫一二,更何况还遇上了这种事。 面前女生,脸色竟没一点异常。 察觉到身后分分钟要把他剐的粉身碎骨的眼神,陈平硬着头皮:“同学,你们两个认识吗?” 许意宁愣了一下,“应该...算认识吧。” 梁放活动着指关节,看了她一眼。 “好的,那么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保密,你也别担心,以后他都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许意宁连忙点头:“谢谢您,今天晚上麻烦您了。” 办完了正事,陈平摆手:“你别客气,确实是路过见义勇为,不过你一小姑娘,大晚上别自己走这么偏僻的地方,不安全啊……” 梁放撩起眼皮,戾气还没下去,出声打断:“我说,你烦不烦?” 陈平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在两人身上看了一个来回,他又开口:“这件事如果传进家里,恐怕会惹出不少麻烦。而我也没有替你解决麻烦的义务,那既然我替你解决了这件事,你就欠我一次人情,你说对吗?” 梁放太阳穴一跳,眸子定在他身上。 在他透着“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先解决了你”的眼神逼迫下,陈平露出坦然的笑容,“如果没问题,我就先去车上等你。” “...待会儿就过去。” 梁放懒得理他,打发他离开后转身,倏地对上许意宁好奇的眼神,太阳穴又跳了两下。 “别介意,他有病。” 许意宁“啊”了声,“他是律师吗?” 梁放想了下,陈平确实是律师出身,他抬起眉尾,“你看得出来?” “我感觉他浑身都写着我是律师四个大字,好厉害。” 许意宁也不知道她说错了什么话。 四目相对,梁放跟刚才一样撑在她肩膀上,喉间溢出几声轻笑。 他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她身上,许意宁勉强撑着他。 温热的气息流过耳畔。 她清晰感受到衣袖下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厉害?” 许意宁小幅度地点头。 “我看还没你厉害,你可比他能说多了。” “......” 怎么听出一股阴阳怪气的味儿。 面前少年忽然直起身,跟她面对面站着,他又弯下腰,视线持平。 他穿了件黑色连帽卫衣,双手揣在兜里引得衣领下坠,里面是白T,沿着削瘦颈骨往下的风景都被宽松白T遮住了。 但许意宁在遇见见过。 甚至可以勾画出轮廓。 他薄唇勾着,下颌棱角分明,明明浑身散着慵意,却莫名很欲。 突然地对视,让许意宁脸颊染上层红晕,欲盖祢彰似的错开视线。 恍然响起他说的话,许意宁心跳漏了一拍。 那些话,他听到了! 他竟然还!嘲笑她! 许意宁脸颊发烫,试图转移话题:“学长,今天晚上谢谢你。” 少年黑眸凝在她身上,像是在观察她的细微表情,心情稍有好转,轻笑,“又谢,上次送了个煎饼,这打算怎么谢?” “还要从楼上扔第二次么?” 许意宁:“.......” 果然误会了。 洗不白了。 她试图解释:“那次只是没拿稳,不小心掉下去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哦,是吗?” 梁放直起身,虽是这样回答,但脸上摆明了写着“你看我信吗”。 不过他似乎没什么兴趣纠结煎饼,前不着村后不着调地说:”我觉得你挺适合这个职业。” 许意宁懵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你说律师吗?” “嗯。” “为什么?” 梁放偏头,眉眼飞扬,十分欠揍,“说话这么利索,不当可惜了。” 许意宁:“......” 梁放:“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许意宁微怔,“不——” 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肯定不知道。” “……”那你还挺得意。 男生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却看出了点儿别的意思——“你不知道还不快问我?” 她艰难启齿:“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上次我好像说错话了。” 说实话,这还是梁放头一次这么怀疑自己,担心会带坏小朋友。 “上次在学校门口,我是不是应该让你乖点儿,而不是这么叛逆。” “.......” “我说,妹妹,以后这种场面,要么跑,要么给你哥打电话,别自个儿逞强成么?” 许意宁:“我——” “我知道,你很厉害,你自己可以解决。但不代表不会出现意外。如果今天他动手,你就硬生生挨着?” 许意宁:“可是我——” “就算你可以给你哥打电话,也不能保证他能及时赶到,你为什么要图一时之快?” “我——” “做事要权衡利弊,你不懂么?有什么事不能出来再解决?” 不是。 到底给不给说话。 许意宁麻木点头:“你说的对。” 梁放也不推辞:“我说的确实对,这件事回去告诉你哥。” “……”许意宁抿唇,“我不想麻烦别人。” 梁放掀起眼皮,压出极浅一道褶皱,定定看了她几秒。“哦,这样。你这小身板儿,大腿还没他胳膊粗,能打过谁?” “......” 梁放哼笑一声,“听到没啊。” ”有事找老师,找你哥,实在不行就找警察,你不想麻烦别人,就先强大起来。在此之前,你还是乖乖待在羽翼下吧。” 许意宁低垂长睫轻颤,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她不强大,也没羽翼可以为她遮风挡雨。 半晌,似乎把他的话听进了心里,眼神颇为认真,“我知道了,是我意气用事了。学长,今天谢谢你。” 梁放:“可别,我还得感谢你。” 许意宁不解:“?” 他又笑起来:“今天本来挺烦的,多亏你,让我找到了出气筒。” 许意宁:“......” - 车门被甩上,梁放懒散窝在座椅里,眉稍上重新浮现起惯常的不羁。 陈平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心下了然。 消气了。 宾利平稳行驶入夜色,后面静悄悄的,陈平又忍不住看向后视镜。 少年半阖着眼,似乎睡着了。 陈平下意识调小音乐音量,后面少见忽然撩起眼皮,“陈秘书,你办事还真跟你老板一样果断。” 他语气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听不出他到底是嘲讽还是真心实意夸奖。 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陈平汗颜,没有回应。 梁放也不在意,扭头看着窗外,“当年她把我一人扔在惜宁,也是这么果断。” “……..” 他就知道。 陈平叹气,苦口婆心劝:“叶总也是不得已。你父亲什么样,你也知道,这么多年都没管过你。当年叶总事业刚起步,怀着你跑南跑北谈生意,她也挺不容易...而且你从小活得肆意,不愿服从约束,在这里能够远离规矩颇多的梁家,也不算坏事吧?” 陈平话音一顿,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说:“这次接你姥姥回去,不还是因为她心脏不好,必须要回去治疗了么?我知道,你跟你姥姥感情深,等你毕业后回嘉宜接手梁氏,不也是了了她一桩心愿?你又在置什么气呢?” 也不知道梁放听没听进去,只是阖上了眼,指尖没节奏地敲着车窗,“睡觉了,再吵你就下车。” “……” 陈平欲言又止地收回视线。 平时跟着叶柔忙前忙后就够辛苦,现在还要在他们母子之间周旋,最后还要两头受气。 他一矜矜业业拿着一点儿工资的打工人,做错了什么!?
第8章 竞赛 最后许意宁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池漾。 这两天在学校,周婉一直躲着她,就算两人在走廊里迎面遇见,她也一如反常地低下头,避免视线相撞。 估计也是没脸见她,周一这天,周婉主动去找张涛,换了个离她最远的座位。 第二节下课,去操场做课间操时,董书书还特别好奇:“周婉她受了什么刺激?当初不是她特地选了那个位置吗?” 董书书那次不在,不知道两人闹了什么矛盾。 许意宁稍顿,云淡风轻:“可能她怕冷吧。” 董书书半信半疑,倒也没再问,双手抱着她的胳膊取暖,“哎,怎么不下雪了,下雨也行啊,这么冷的天,谁还在外面做课间操。” 响亮的哨声从前面吹响,两人位置没在一起,董书书不情不愿离开。 三中追随潮流,课间操音乐定期换,都是最近很火的音乐。 许意宁不经意回头,却发现往日习惯跟着他们一起做操的张涛不在。 欢快的节奏响彻校园,学生会带着红袖章穿梭在学生中间,盛安作为学生会会长,站在最前方的主席台上,大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气势。 许意宁抬眸看着前方,却恍然间想起在她高一时,站在主席台上的少年。 梁放从不像盛安一样随时准备把不认真的学生就地正法。他只是懒散趴在栏杆上,偶尔撩起眼皮看一眼。 明明毫无没有存在感,却又矛盾般的耀眼瞩目。 风吹过来,似乎带着莫名的情愫,撩动了她的心弦,她才意识到,其实她早就有意无意注意他了。 回教室路上,两人照常停在楼梯旁,等人少了再上去。 许意宁侧头看着董书书。 她扎着丸子头,后脑勺圆鼓鼓的,性格也大大咧咧的。 发现许意宁在盯着她看,丝毫没觉得害羞,“你怎么这个眼神看我啊,你别这么爱我。” 反而让许意宁有些不好意思。 “嘿嘿,你怎么这么害羞,不逗你玩了,这里好多人啊,我真是,迟早有一天憋死在这里。我英语作业还没写完呢,你写完了没?” “写完了,待会给你。” “靠谱。” 董书书靠着许意宁看来看去,注意到校门口公告栏前围着不少人,好奇问:“那里干嘛呢?” 许意宁平日就不爱关心这些,随意瞥了眼,摇头,“不知道。” 后面同班女生说:“你们还不知道啊,上次全国竞赛成绩已经出来了,刚下发到学校,高三出了一个金牌,两个银牌。惜宁全市一共就有七个人获奖,三中就占了三个人,这等大事,当然得上公告栏了。就连校门口那块几百年不舍得亮一下的电子屏都亮起来了,滚了一早上,生怕有人不知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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