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是小事,每次都要她喝酒,谁受得了。 所以对姜弥来说,这阵子出差避避风头是好的。 分公司这边的副总跟姜弥关系不错,从前两人共事过一段时间,调过来以后跟姜弥也一直联系着,开会那阵特别尊重姜弥的意见。 这次有个投资比较大的主题公园的项目,竞争很激烈,分公司这边做了不少工作,要是能拿下,公司又要往上走一个台阶。 会议到后期都在讨论这事,姜弥发言不多,到十二点左右,会开完了,分公司的副总张罗着晚上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 姜弥头皮一紧,怎么到哪都躲不开这茬。 她身边人忽然凑过来,问:“刚才会上你怎么那么安静?” 姜弥笑:“你的主场,我怎么敢多讲。” “见外了不是,陈总让你过来帮忙参谋,这是十分的看重你,多给我们点建议呗。” “您可是我的前辈,没我建议的份啊,而且,我觉得这项目不错。” 姜弥有灵气也有天赋,年纪虽轻见过的世面可不少,她都觉得这项目不错,副总心更安了些。 “晚上去吃饭喝两杯,别跑。” 姜弥咬咬牙答应:“知道。” 姜弥从前是不会喝酒的,上大学以后跟同学朋友出去玩,兴致上来就是点两瓶果酒,度数特别低,绝对不超过五度,这种饮料一样的东西,她头几次喝猛了点,过不了几分钟就是脸通红,脑袋发晕,懒洋洋提不起劲儿。 家里面从来不让她碰酒,她对这东西也没兴趣,酒量肯定差得要死。 后来工作了,三天两头的要跟同事聚餐,跟上司去参加饭局。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工作的一部分,吃的饭参加的局越多,能接触到的项目方就越多,很多合作都是在饭局上谈拢的,头一天喝酒喝高兴了,人家看这边顺眼,觉得靠谱,第二天就能到工作场合正经谈,流程走得飞快。 就是合作结束了,吃饭联络感情也是必要的。 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搭伙的机会。 这样的场合太多,姜弥不会喝酒根本不行,七八次下来,再差的酒量都能锻炼上去,最开始是啤酒,有时候又是红的,慢慢度数低一点的白酒也可以了,到最后五十多度的也不在话下。 她一点都不喜欢喝酒,生活所迫,没办法。 一整个下午,姜弥和她的同事们都待在分公司,两位大老板这段日子管的事少了,难得想了解下各地的情况,姜弥他们这些人就跟钦差一样,到处看一看,记一记,回去好跟老板交差。 时间差不多以后,副总带着一大帮子骨干,叫姜弥他们去吃饭。 他们大概是那饭店的常客,经理同副总很熟,直接把人带进包厢。 这顿饭美其名曰是联络感情,犒劳姜弥他们一行人,后面一个两个喝高了,嘴上没个把门都开始胡言乱语,说些不客气的话,讲讲上头的不足,完全忘了他们这些人的存在。 姜弥默默吃菜,就当没听见,她回去以后也不会说什么,没必要打小报告,私下里大家都有这样那样的不满,听一听就过去。 后面更过分些,直接开起女同事的玩笑来。 诸如这行不适合女人干,女人只需要结婚生子巴拉巴拉,再引到公司的某位女中层怀孕辞职,说一大串,好像完全佐证他们的想法。 他们丝毫不顾虑在场是否有其他女同事在。 男人们哄笑一团,女人要么沉默,要么带着微笑,反正就不发表任何意见。 坐在姜弥身边的是总部那边的一个小组组长,年纪很轻,业务能力很强,此刻就显得有些沉不住气,挂了脸生闷气,也知道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去争辩,只能忍着。 姜弥见了她脸色,给她倒了杯果汁。 “少喝点酒,果汁还可以。” 女同事受宠若惊:“谢谢总监。” 姜弥笑了笑,凑近她身边低声道:“好好吃饭,别管他们。” 姜弥入行比她久,这种事见过的太多太多,起初她也会生气,也会觉得被无端贬低很恼火,可这种人跟他们讲道理没用的,他们信奉那一套歪理邪说到任何人都无法影响的地步。 姜弥所做的,就是不断努力,一步步往上爬,能力、成绩以及职位会说明一切。 少说话多做事才是正确的。 姜弥会忍,但有个限度,后面要碰着警戒线边的时候,她端起酒杯,朝着对面人喊了句:“张总,说好了请我喝酒的,我等了一晚上你怎么也没个表示?” 那头马上反应过来,顺着台阶下:“我这挨个喝的,不还没到你那边吗,叫你坐我旁边你不来,算我失陪,我自罚三杯,好吧。” 姜弥和那副总是在座职位最高的,他俩一打断,那些不着边的话就没继续往下说了。 两人一来一回也算给大家提了个醒。 真要是论起来,姜弥的影响力可能比副总还要高一点点,总部下来的,又年轻,谁知道以后会到什么位置。 后面人都老实了些,这顿饭安安生生吃着。 姜弥手机响了半天,旁边的女同事提醒她以后她才发现。 宋瑗给她打电话过来了。 姜弥到走廊去接电话,刚通宋瑗就急匆匆问:“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 宋瑗对姜弥的爱护一度很夸张,前几年有电影讲女孩儿独居的危险,宋瑗就老怕她一个人住会怎么样,苦口婆心劝姜弥回家住,姜弥没答应,宋瑗不强迫她,就三天两头往她那跑,每去一次都要叮嘱一定要锁好门窗之类的话。 她看新闻看到女孩子深夜回家出意外的消息,又开始担心姜弥总是加班,回家太晚不安全,甚至想叫姜格致每天去接她下班。 姜弥和姜格致一起反对。 她老爹气得眼镜都歪了:“她是个快要三十岁的成年人了,你不要总把她当小孩一样好不好,天天看那些新闻疑神疑鬼的,你放心,她命硬得很。” 宋瑗那次特别生气,跟姜格致用平静的语气吵了一架。 “对,她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又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没把你肚子划一刀你当然不关心,你就抱着你的研究结果过一辈子吧。” 她本来都打算回房间了,没忍住,又回来骂了姜格致一嘴:“三十岁怎么了,三十岁就不是我女儿了?什么叫她命硬,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她哪有你命硬啊,快六十了还能说风凉话呢。” 现在战场继续升级,给姜弥打好多个电话都没人接的时候,宋瑗开始瞎想。 姜弥在电话里安慰她母亲许久,母女俩说了好久的话,姜弥把人哄开心了,宋瑗才道:“晚上小周在家里吃饭呢,你爷爷也在这儿,几个人在喝酒呢。” 姜弥眉头锁了下,“他怎么去我们家吃饭啊?” 宋瑗:“你爷爷都多久没见孙女婿了,想他就叫他过来了呀,你们工作都忙,都没时间,好不容易小周有空,来吃个饭有什么的。” 姜弥背靠着墙,撇了下嘴角,她没想到还有这出,放周最一个人上战场,她还是有点愧疚的。 确实有好长一段时间他们没见过彼此的家人了,姜弥同他结婚两个多月,就第一次去他家吃饭见过他父母,再无后续。 宋瑗这么一说,她想着回去后也该到周最家坐坐了。 对了,还得给他父母准备点礼物。 姜弥正想着要买什么东西好,宋瑗在那头讲:“我叫小周过来跟你聊啊。” “等……”姜弥没来得及劝阻,电话就交到了周最手上。 “喂?” “嗯,你们饭吃完了吗?” “还没有,在陪爸喝酒。” 他叫得还挺顺。 “对了,你父母有什么喜欢的,就是爱好或者什么,我回去给他们带点礼物,好久没去你家了。”姜弥同他商量着。 周最听到刚才宋瑗和姜弥的聊天内容了,他了解姜弥心思,道:“不用带东西,什么时候有空回家吃个饭就好。” “你,什么时候回家。” 姜弥一愣,以前这种话都是她父母说的,换个人问好像又变了味道。 “大概还要两三天吧。” “嗯,到时候我去接你。” “好,”姜弥出来的时间太久了,她朝包厢内望了眼,道:“那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好,拜拜。” “嗯。” 他们聊天不过两分钟。 再回包厢,里面依旧热火朝天。 不少人来敬姜弥酒,姜弥一一应下,这点量她还扛得住。 这顿饭吃了许久,准确来说,吃饭没什么,主要是喝酒,你推我送的,谁都要劝两句,谁要是不喝就要被戴上不给面子的帽子,一串流程下来,不说醉得厉害,微醺迷糊的状态总要来。 离开时姜弥和张总走在最前面,两人又分享了下各自近况,曾经共事三年,相处得还算愉快,能谈的内容很多。 因为间隔太远,他们也没听见最末尾的闲言碎语。 “二十八岁的设计总监,这也太牛了。” “那可不,名校毕业,前年拿下至言美术馆的项目,去年搞定瑞周中心,还拿过建筑大奖,这种履历,放哪都够眼看了。” “听说她家世也很好。” 本来交流的内容很正常,不知道是谁发出不一样的声音来。 “再牛也得有资源支撑啊,陈总的心头肉,怎么也得捧起来的。” 话说到这里,那一片突然静了下来,一直以来流传在展思内部的传闻,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 在他们眼里,姜弥再有实力再能干,也还是太年轻了,升得那么快,说没有猫腻谁信。 他们习惯于将女性的成绩归功于某些不可言说的关系。
第9章 ◎亲爱的同桌◎ 姜弥在广州的工作都结束了以后,她和朋友在那边好好玩了会儿。 姜弥也是喜欢到处走的,这些年工作太忙都没什么时间,好不容易空余两天,她没把自己搞太累,想去哪就去,累了停下来休息,特种兵式旅游不适合她,她还是追求惬意的真正放松的,到哪里是哪里的随遇而安。 但是,好像她做不了自己的主。 一个大早上,朋友陪姜弥一起去爬山。 “咱们就不能挑点轻松的玩法吗?”姜弥爬到半山腰实在受不了了,她体力不好的,在她自己眼里,她的身体素质同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没有任何区别,腰有问题腿有问题,哪哪都是毛病,她讨厌运动,更不喜欢爬山。 朋友折返回来拉她:“大早上的呼吸一下山里的新鲜空气嘛,你一天到晚熬夜加班的,身体严重缺乏锻炼,我这是为你的健康着想。” 很难得的,姜弥同她的大学室友关系都非常好,毕业多年也时常保持联系,在四人小群里,各自也会分享日常,尽管大家都在不同的地方了,对各自的情况也都非常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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