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蒋思哲来说,周最就是他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小孩。 好在他心大,完全不介意。 都说职场上很难交到真朋友,周最和蒋思哲的确是例外中的例外。 因为明天是周六,周最还是买了几瓶酒的,不是度数特别高的那种,他酒量好但不怎么爱喝酒,他觉得吃饭比喝酒重要,让大家过点小瘾但不至于喝到难受。 周最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同事们叫嚷的有些夸张。 “我们周律师真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周律师不介意我们经常来蹭饭吧?” 大家在工作场合职级分明,私下却都相处得很好,开点玩笑也没什么。 周最难得笑了下,就嘴角弯个弧度,却也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看情况吧。” “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吃饭喝酒聊天玩游戏,一帮人到十点还不停歇,周最看着菜都吃的差不多了,又回厨房去添两个。 他在里面有一阵,发现外面骤然没声音,觉得有些奇怪,便出来看了下。 他手里端着盛菜的盘子,和站在门口的姜弥四目相对。 那一刻周最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没去接她她会不会生气。 看见这么多陌生人,她会不会觉得尴尬。 他想多了。 姜弥不仅没有觉得尴尬,还很开心的摆出笑容来和他的同事们打招呼。 “你们好,我是姜弥。” 姜弥从来都不是什么社恐人士,场合足够对的情况,让她扯个大喇叭去一大堆陌生人群里领着跳广场舞她都可以。 这才哪跟哪,带朋友同事回家吃个饭,太正常了。 看饭桌上的一堆人还是沉默惊讶无所适从,姜弥又好好的说了下:“那个,我是周最太太,我刚出差回来,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还得是蒋思哲出马,他最先反应过来,跟姜弥打招呼道:“是弟妹啊,这不巧了吗,还说我们大家都没见过周律师老婆呢,这就见着了,快坐下一起吃饭。” 周最没有任何一次这么感谢蒋思哲。 简直是再造之恩。 他把盘子放下,走到姜弥身边去,默默帮她把行李放到房间里去。 剩下的,她自由发挥。 周最这人,正经的大场合他一点不怵,谈项目谈合作跟客户对接,上台发表感言做汇报总结,他一点问题都没有,但这种亲密放松一点场合的小插曲,他不擅长解决。 姜弥朝着他笑了下,说:“我一晚上没吃饭,我过去了啊。” 周最:“嗯。” 周最进房间后,慢吞吞深呼吸一下。 他竟然觉得有些紧张。 莫名其妙的,他想起上高中的时候。 那一阵换季,天气阴晴不定,周最和同学打了球,出一身汗,然后淋了雨,没抗住第二天就感冒,他头晕嗓子也不舒服,上课人蔫了许多。 一向挺直腰板认真学习的三好学生,在课堂上撑着头,神思完全集中不了。 坐在他旁边的姜弥和他是一样的姿势,只不过她永远都这样,坐没坐相,吊儿郎当的听老师讲什么,手上一根笔还转个不停。 他们撑着身子的姿势刚好相对,姜弥见他这样子,察觉有些不对劲。 她拿笔头戳了下他,小声问:“你怎么了?” 周最回:“没事。” 姜弥:“你嗓子哑了。” 班上有不少人感冒,姜弥想到这一点,猜到周最是中招了。 她把手伸进桌肚里,摸摸索索好一阵,不知道碰到什么,还发出声响来。 姜弥把一盒润喉糖塞到周最那里去。 “吃吧。” 周最不知道她的桌肚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他见过她从里面摸出来零食、镜子、梳子、饮料、画本还有陶笛等等等等,简直是个百宝箱。 周最当然不可能像她一样,趁老师不注意,塞颗糖到嘴里,抿化一片薯片,或是咬两口火腿肠。 姜弥方方面面都表现出坏学生的特质来,偏偏她成绩又过于优异,老师们拿她没办法,自动把这归结为叛逆期的表现。 他向着她摇摇头。 然后他猛烈的咳嗽了一阵,喉咙里像是放了一根羽毛,痒得受不了。 那盒润喉糖还在他手边。 他瞧见姜弥狡黠的笑了下,脸上表情像是在说:你一定会吃的。 周最没拗过去,他安慰自己,他只是不想接连咳嗽打扰老师上课而已。 把那颗润喉糖往嘴里放的时候,他看了眼正在写板书的老师,他和姜弥坐在最后一排,离讲台很远很远,那时候,他很紧张。 润喉糖的刺凉感随着姜弥的得意一起而来。 她看穿了他的心虚紧张,想着,乖学生终于也和我一样了。 明媚又恶劣,是周最那天对她最深刻的印象。 长大后的姜弥,好像已经摆脱掉某些特质了。 周最回过神来,打开房门,走出去和姜弥坐在一起。 他给姜弥盛饭倒饮料,静静听她和他的同事们交流。 “弟妹,我可以这么叫你吧,我跟周最是校友,比他大一届,我叫蒋思哲。” 姜弥应下:“当然可以了,我知道你,我上学那会你来过我们学校参加辩论赛,那场我在。” 蒋思哲一愣:“你是哪个学校的啊?” 姜弥:“我Q大。” 那年高考,姜弥只差周最一分,一个去了Q大,一个去了B大,他们本来都觉得以后不会有什么联系了,谁知道现在会坐在一起,以夫妻名义招待亲友。 “姜弥姐,你是做什么的啊?” “我是建筑师。” “是在设计院还是在事务所啊?” “事务所,我在展思。” 蒋思哲眼睛亮了下,“那我也知道你了,我听朋友说过的,展思那个很漂亮的设计总监,是你吧。” 谁也没想到,最后这顿饭成了大家的商业互吹。 大家都在业内顶级的公司上班,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一些消息,这些消息把他们这些人串联起来。 姜弥一直很温柔的和大家说话,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大家对她印象都很好,人和气,说话谈吐也好,不怕生,聊什么话题都能接上,到最后大家都不怎么在意周最了,全忙着和姜弥玩儿。 蒋思哲见缝插针,跟周最说了句:“你老婆好像比你受欢迎啊。” 周最看了他一眼,道:“应该的。” 姜弥的性格好,人缘好,这他知道。 “她真的比你开朗太多了,你跟她学学呗。” 不至于。 周最选择把控场权交给姜弥,他负责给大家倒酒添菜。 他问姜弥:“你要喝点酒吗?” “不用不用,我明天还要上班。” 明天还要上班,趋近十一点她还能和大家聊得火热,果然是常年加班熬夜出来的人,精神头就是好。 周最给她续了杯橙汁。 “谢谢。” “还要米饭吗?” “一点点。” “够吗?” “够了够了,谢谢。” “要鱼吗?” “一块。” “谢谢。” “你们真夫妻这么客气?” 蒋思哲在旁边阴恻恻来了句。 谁家夫妻夹块肉倒杯饮料谢个不停的。 搞得像第一天认识一样。 没人理会他的疑问。 十一点半,终于散场。 把家里的客人都送走以后,周最长吁一口气。 “好累。”不爱社交的人是这样的。 看了眼餐桌,一片狼藉,周最忍不住敲了敲脑袋,看来,他得到凌晨才能睡下了。 姜弥瞥见他眼神,试探性问道:“要,帮忙收拾吗?” 周最:“不用了,我来就好。” 他比较相信她的破坏力。 “对了,你回来怎么没说一声,不是说好了我去接你吗?” 姜弥答:“我航班延误了,我本来想着回来太晚了,会打扰你休息,没想到你在家里请客。” “抱歉,没有和你说一声。” 姜弥突然笑出声来,她道:“为什么要道歉啊,这很正常的,你同事人都很好。” “嗯,谢谢。” 姜弥笑得更欢了。 周最收拾的那一会,姜弥回卧室翻腾自己的行李箱,从最底层把礼物找了出来,姜弥直接送到人跟前去。 “出差给你带的礼物。” 周最还在洗碗,手湿漉漉的没法接,他略感惊讶,随即不知名情绪涌上来,他抿唇微微道:“谢谢。” 周最其实很少收到别人送的礼物,他从小到大人缘还可以,但是几乎没有那种特别要好特别交心的朋友,他的父母也不会因为出了远门而特意想着给他带些什么东西回来,因为缺少,所以每一份礼物,周最都很珍惜。 “你不用一直跟我说谢谢,那么客气干什么。” 姜弥想到蒋思哲那一句,就跟周最提出来。 虽然有协议,但他们不算是假夫妻,按照协议去履行夫妻义务,就是做正常夫妻会去做的事情,没那么多讲究,起初客套算不熟,都这么长时间了,姜弥觉得,他们其实可以亲近一点。 周最挑眉道:“那你记得你今晚说了多少句谢谢吗?” “是谁点外卖都还要问我的意见的?” 姜弥眼神游离,过于失策。 “我回去睡觉了。” 走出去两步,她折返回来,把礼物放在水池旁,低眉道:“我以后注意。” “还有,你脸红了,我送你礼物你这么高兴?” “喝酒喝的。” “你晚上喝的是橙汁。” “……”
第11章 ◎情绪不是那么稳定◎ 周最很佩服姜弥的一点是,无论她加班加到再晚,一个完整的周末都耗费在公司,从996到007,为公司当牛做马,就算再辛苦她也从来没摆出什么臭脸来,尽管口头会抱怨两句,本人情绪还一直都蛮稳定,上班都是带着笑容去的。 周最自认他这一行不比姜弥轻松到哪里去,但换了他这样,他可能已经辞职了。 别的不说,让他每天晚上晚于十二点甚至是凌晨才睡,他撑不过一周。 姜弥头天坐飞机回来,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上班,而且是在周六。 她起得很早,洗头化妆熨衣服,有些本该前一天晚上就该做的事情,因为家里突然来人,吃完饭她根本无心收拾,只能早上准备。 姜弥起来发现周最已经在做早饭了。 她起早是被迫,他起早是惯例。 周最的生活作息规律到令人发指。 “你真的很像个老干部。” 姜弥倒水的时候朝着他说了句话。 周最:“良好的作息有利于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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