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没做错。 更不应该为他的醋意买单。 迟于亲亲她的眼睛又亲了亲她的脸。 莫名的, 俞盏竟然被他亲的难过。 她察觉到了男人情绪的转换,以及他亲吻里的珍视。 俞盏睁开眼, 拉着迟于的胳膊示意他躺在自己身边。 沙发很大,轻松容下两个人。 迟于睡在她身侧, 把她圈进怀里,看着女孩干净的眼睛,他忽然低哑说了声抱歉。 “为什么?”俞盏不解。 很快,她又给自己的不解作答,“我知道了。” “你确实需要和我道歉。” 迟于以为她看穿了自己的心事, 实则不然, 他听到女孩小声为自己辩驳,“我眼光很好, 你却说它差, 你确实要和我道歉的。” 迟于:“……” 他瞅着她, 伸手捏她的脸, 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身体又平复了一会儿,迟于拉住俞盏的手指, 放到唇边轻柔地亲了亲,意味深长道,“和我比起来,你的眼光本来就差。”“你得承认。” “……” 俞盏意会他的深意,沉默了一会儿,她用手指戳他的脸,跟他说,“我不苟同你。” 她眼光明明就很好。 迟于嗯了声,不否定她的过去,不管他对那人看法如何,都是他单方面的带着有色眼光的观念。 他得承认他的不客观。 男人把俞盏又搂紧一些,眸色幽沉落在她身上。 要怎么做才行,他在思考怎么做才能帮她。 她来上京的理由,她要做的所谓的坏事,以及因为她心里过不去的坎所以整夜睡不安稳的觉。 他好像依然无法取得她的信任。 男人眉眼低垂,俞盏在他低垂目光的注视下鼻尖涌出酸意。 他其实后来又联系过她几次,她告诉他她很忙不要找她。 俞盏攥住他的手指,深呼了一口气,把勇气鼓足,忽然道,“迟于,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女孩的语气郑重,迟于应声时也变郑重,他点头说好。 三分钟后,俞盏用钥匙打开储藏室的门,她牵着迟于的手把他带到房间最里侧,指着墙壁上的那些照片,她忐忑说,“这些就是我来上京的理由,我的秘密。” 话音落,俞盏把眼神投到窗外,她没有勇气去观察迟于的神情,她怕他给她不想要的反馈。 因为在此之前已经有很多人给了她那样的反馈。 ——你误会了吧,他不是那样的人。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小盏,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懂啊。 ——…… 房间昏暗,廊顶的那盏亮着的灯也昏暗,俞盏听到身边的男人轻咳了声,把她的脸转回来,跟她对视着,他稍稍挑了下眉,质问她,“你为了他来上京?你喜欢这样的?” “……” 俞盏不安的心情被他接连的问题打碎,她急忙否认,“当然不。” 接着她说,“我是想告诉你其实他就是那匹马。” 当初在动物园试探他时,她口中的那匹指鹿为马的马。 迟于逐渐了然俞盏的意思,当一切对上,他读懂她的暗示,他盯着她看了几秒,感知到她不安的情绪,也不再逗她了。 他把俞盏抱在怀里,低声在她耳边说:“好,我知道了。” 俞盏心里动了动,轻轻回抱住他,“你真的知道了吗?” “真的。”迟于不觉得有任何值得质疑的地方,他语气肯定跟她说,“我帮你。” 俞盏的眼泪掉落下来,她这一整年都没找到的心理寄托在他这似乎有了归处。 “迟于。” “嗯?” 俞盏又一次强调:“他真的是个坏人。” 迟于听出女孩嗓音里的难过,拍拍她的肩膀安抚说,“对,他是个坏人。” 俞盏环住他的腰,紧了又紧。 待情绪平静一些,她跟迟于一同坐在地毯上,倚着沙发,她把头斜靠在迟于肩膀上,指着墙壁上的照片给他讲了个故事。 * 章月葬礼后,俞盏去见了章父章母,章父章母告诉她章月是在出租房里吞了安眠药,有遗书在。 警察公示了详细的调查报告,确认是自杀。 “那原因呢?”俞盏想知道原因,却没有人能回答,又或者,那些人都不关心。 章月留的遗书里只交代了她的资产以及对依依说的一些话,她没提她自杀的理由,警察在她的出租屋里发现了治疗抑郁的药。 章月糟糕的精神状态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满房间的药瓶和墙壁上的写写画画就是对这些的见证。 事实上,在收到章月去世消息前,俞盏和章月已经很久没联系,即使曾经她们是最好的朋友,是曾承诺做彼此家人的人。 “我找了很多人问,我们共同的朋友还有她的同事,她们都不知道她离开的原因,她们说她平日状态很正常,她们也说现在年轻人就是压力大,有时候不一定哪个节点想不开就寻了短见不一定有具体因素……” 迟于发觉俞盏在说些时手掌冰凉,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给她暖着,空闲的那只手掌拍着她的肩安抚她。 俞盏摇头,她告诉迟于她没关系。 她已经可以客观地平静地去阐述这件事。 “后来有一天依依找到我,她给我看了章月的私人论坛,那个论坛里她频繁提到一个人……”俞盏指着墙壁上的苏一行的照片说,“那个人就是苏一行。” 这是俞盏从未设想过的事。 原来,章月口中成熟稳重对她很好的男朋友就是苏一行。 “章月在论坛里记录了他们的相遇,以及到后来——”俞盏微顿,平复了下情绪说,“后来感情变淡后,苏一行对她的漠视。” 说到这,俞盏去书房拿电脑,她插入U盘,打开文件夹,指着里面的截图让迟于看。 章月跟苏一行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仔细算下来连一年都不到。 但仅仅那几个月的时间,迟于清晰看到一个人心态的骤变。 从最初的幸福到最后—— 【他回来越来越晚,我询问他晚归的理由,他和平日一样冷漠……算了,或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无权去干涉对方。】 【可他干涉了我啊,我凭什么不能干涉他。】 【他今天买了我喜欢的花,这花很小众,以前都是一个女孩送我的,那个女孩很爱送我花。】 【他抱着我哄我时,我觉得白天看到的那些东西似乎都能忽略不计。】 【他说他爱我。】 【他真的爱我吗?】 【他爱我,我要相信。】 【……】 【今天感觉到身体不舒服,去了医院,医生让我去看妇科,他们说我生了病……】 【我好像很脏。】 【我怎么生了这种病?】 【我怎么就脏了呢?】 【他指着那个报告单问我为什么我那么脏……】 【哈……我一直以为这话应该我问他,我为什么会生这样的病……】 【……】 【现在不是晚归了,是周归,一周见不了一次面,与其这样拖着不如断了干净……】 【可我舍不得。】 【我很舍不得他……】 【我今天又去了医院,医生说生这种病不一定就是我们想的那样,我兴冲冲回家想和他解释,可他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我……】 【他的报告单确实没问题,我所有反驳的底气都不再具备。】 【……】 【原来这就是他的真面目,我感到恶心。】 【我想和他断掉……我后悔了……】 【我是一滩烂泥……】 【身体好糟糕,精神状态也很糟糕,我有些扛不住……】 【……】 【我去死吧,我这样的人就应该去死。】 迟于划到最后一张图,看到图片上显示的时间是农历十月初八。 他把电脑关掉,去观察俞盏的神情,他有种猜测,但他希望他的猜测错误。 俞盏看见迟于浏览完页面,率先用郑重的语气告诉他,“我朋友生病不是你想的那样。” 迟于颔首,认真听女孩的下文。 俞盏找出另外一张图片给迟于看,是新闻报道,和酒店有关。 俞盏:“这家酒店卫生不过关,毛巾和床上用品都不干净,毛巾不干净是有可能会让人感染这种病的,我托人查过她的住宿记录,她住过这家酒店。” 她想说:她的月亮从来都不脏,一点都不。 迟于点头,给俞盏擦眼角的泪,他跟她说好。 他又变成寡言的人,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俞盏不需要他的安慰,她需要信任,她问他,“迟于,你是真的相信我说的话吗?” “相信。” “可你和苏一行是朋友。” “算不上朋友,”迟于跟俞盏说,“只是有过合作。” “我没找到多余的证据了。”俞盏给迟于看U盘里的资料,说起她这近一年的进展,“他在大家眼里是个很好的人,除了章月的论坛,我没任何佐证他是坏人的资料。” 她调查过苏一行的财务状况,调查过他这些年做的事,她发现他好人的人设几乎根深蒂固,他在很多人眼里甚至是个慈善家。 他捐赠过福利院,给他的家乡修了路,校友会上他出过很多资。 因此当俞盏找老师打听时,老师说:你误会了小盏,这孩子很善良。 俞盏也找了张毅清,她以为作为章月的同学,张毅清能帮助她,结果那时张毅清跟她说的话是:这个论坛上发表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可能这是她精神状态混乱时写的呢,眼见不一定为实…… 他们都不相信她说的话,经历那样的众多不信任后,俞盏不愿再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不管是哥哥爸爸还是迟于。 越亲近的人越不敢试探。 因为一旦试探,一旦得到相悖的言论,她会无法承受,她本来身边就没人,她很畏惧。 而且她也不确定章月是否愿意被人知道这些。 迟于消化完俞盏今晚所有的言论,攥着她的手指跟她讲,“我们一起来做这件事。” “嗯。” 俞盏声音沙哑,她点了点头,把头缩进迟于怀里,她说,“其实我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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