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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她身边的这人，体温，呼吸声，还有阳光洒在他冷白的肌肤上，于芽眨了眨眼，伸手去抚他额前稍长的碎发。 晴江感觉到她的动静，微微睁开眼，眯起一条缝。 “帅哥，”于芽调笑地问，“早饭吃什么。” 晴江懒懒的，明显还没醒，伸手把她的脑袋摁过来，将她整个圈在怀里，低音炮轰在耳边：“吃你。” 交换了个绵长湿润的吻后，晴江倒也精神了，居然什么都没做，下床去煮粥。 *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做出了demo，柏渡高兴疯了，因为demo的效果比预计的要好许多。之后他们便带着杜盛名到处跑，找厂家，寻找合适的供应商能提供硬件条件。 有一次在外地，要过夜，于芽订着房间，忽然就有些犹豫了。 该怎么订好呢。 杜盛名和柏渡一间房，她和晴江一间吗？ 这不太好吧。 在她犹豫的时候，晴江倒是坦然，直接拿着两个人的身份证去开房了。在其他人心领神会和柏渡意味深长的一句“你悠着点”话语中，晴江拿起房卡，拉着于芽的行李箱就去摁电梯的门。 于芽觉得，夫妻档来当公司主力，是不是有点不太专业了？ 万一柏渡和晴江晚上还能熬夜看看代码，共同进步呢？ 于是当晚，于芽就提议让晴江帮她检查检查代码，看看有没有问题。 晴江刚洗完澡，浑身散发着湿漉漉的潮气，接过她手里的笔记本电脑，颇有些无语地翻看起来。 于芽发现他是认真在看后，放心地去洗澡了。等出来后，发现晴江已经在专心致志上手改她的代码，还把有问题的该注释的全都注释清楚了。 于芽就这样倚在他的椅背上看他动手写注释。 不得不说，那一瞬间，什么玫瑰花烛火晚餐都逊毙了。 能亲手帮你写代码注释的男人才是真的爱你。 “在想什么？”晴江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问她。 “在想你，”于芽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写的代码。” 晴江挑挑眉：“这么认真。” “不然你以为我在想什么，”于芽拍他，“快，继续写，明天要给客户看呢。” 晴江笑得无奈，也只好继续改BUG。 起鹰科技逐渐走上坡路，第一代产品发布，市场反响热烈。柏渡准备换办公地点，于是花大钱在市区的产业园区内包下了一整栋楼，目前装修中。公司人也越来越多，于芽和晴江分管两个技术部，忙得团团转。 屿峰科技对他们的态度，从打压到竞争，再到合作，也不过用了大半年时间。 这两天，曾经的老客户找上来，跟于芽对接的还是秦楚烟。秦楚烟只是销售总监，并不管营销部的事情，她来找她，其实是为了一些私事。 “你们市场部缺人的话，我可以帮你推荐一些，我带的实习生里有蛮多不错的。”秦楚烟在电话里讲，“我要走人了，留下的这几个跟我关系都很好，我不想让她们跟着那个垃圾做事情。” 那个垃圾，应该就是当初一起吃饭的市场部经理吧。 作为老同学，也是曾经的室友，于芽当然不会拂她的面子，要了几个人的联系方式后就转给人事了。 秦楚烟对她身边人其实还不错。 她如今也变了。 于芽握着手机想。 “还有，”秦楚烟补充说，“我还有个事想跟你说。” “你说。” “七中还是想请晴江和柏渡他们在校庆时讲讲话，”秦楚烟叹息一声，估计是想起以前那次失败的邀请，“你帮我问问吧，我也不抱什么希望，他们想去就去，至少给我个回复，我好跟主任说一下。” 于芽挂下电话，把这事在群里说了一下。柏渡忙中抽空发了OK的表情，他们现在交流很简单，基本上就几个字，或是小表情。于芽也拿不准他们到底去还是不去，决定下班后再问问晴江。 这么想着，于芽把包放回口袋里，抿了口桌前的咖啡，然后看着刚刚坐在位置上的人。 卡维斯。 她跟卡维斯约在了一家意大利餐馆，本来沟通的是工作方面的事情，于芽理所应当迁就客户的口味。 卡维斯还是往常笑嘻嘻的模样，学了几句中文，让于芽尽量用中文跟他交流。 一顿饭吃得极为漫长。 于芽一句话说得很慢，加上英语解释，才能顺利说下去，最后两个人都有点累了，总算开始用英语交流。 “卡维斯，能问你个事么。” 卡维斯露出会心的笑容：“关于江？” 于芽点头：“我想知道他在国外的那些日子。” 卡维斯：“既然江没让我保密，我也就不给他保密了，跟你讲讲我认识江的那段时光吧。” 那段时间，卡维斯就是个玩咖。他喜欢各种极限运动，滑板，单车，赛车，还有跳伞。他有个车队，可以一起到处飙车，遇到晴江也是在学校里，学校的摄影展展出了他的作品，卡维斯欣赏他拍的照片，买了一张回去。后来就联系上了，拜托晴江帮他们拍照，记录，拉着晴江一起玩。 他最开始以为晴江是混血，没想到是个中国留学生。 帅得一塌糊涂。 晴江也不像认识的那些留学生一样，只有浮在表面的随性散漫，反而，他身上隐秘着一种沉重感。 卡维斯笑着评价：“像个中国武士，或者说，修仙小说里那种高手。” 极有故事感的一个人。 于芽问他，晴江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卡维斯想了会，说，大概是他拍不出照片的那段日子里吧。 晴江有段时间想拍个系列照，所以跟着他们天南海北的玩，到处拍风景，可是没有一张能让他满意。卡维斯那帮朋友不懂艺术，觉得这就是晴江作为艺术家的吹毛求疵。可是卡维斯懂啊，他出身艺术世家，知道晴江状态不对。 他拉着晴江去逛夜店，喝酒，甚至吸草。 晴江对此一切敬谢不敏，最终还是把自己关在家里，暗无天日关了好几天。卡维斯过去的时候，晴江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反复点着鼠标翻看以前拍的照片，旁边烟灰缸堆满了烟头。 酒气和烟味混在一起，帅气的脸庞上也挂着没刮干净的胡子。这反而令卡维斯舒适，因为这样的晴江就跟其他朋友一样，放肆自己沉溺在某种瘾品里。 这样的晴江，才是真正的加入了他们。 在那之后，晴江像是想通一样，会跟着他们一起飙车，跳伞，做最刺激的运动。他们去过冰川，潜过水，在海边冲浪，享受着人生最自由的时光。这样放荡的日子，卡维斯一度以为，晴江是享受的。 直到有天夜里，其他人都拥着美人入怀，晴江只在这块跟他们截然不同，独自在别墅的天台上抽烟。卡维斯那天冲浪呛了水，差点被海浪卷走，被晴江捞上来后一直心有余悸，所以半夜也睡不着，陪着他在这抽烟。 “你在想什么，江？” 晴江呼出一口烟，“有没有兴趣做个心理测试。” “嗯？那你说说。” “在你最需要那个人陪着的时候，那个人把你推开了，并告诉你自己往前走才是最好的，搁你是会生气还是伤心？” 卡维斯半懂不懂地接话：“都有吧，先伤心然后再生气，不过如果我以后的路走得比较好，现在气也消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是么，”晴江衔着烟，烟灰掉落在地，想了许久才幽幽道，“我怎么一直挺气的呢。” “这测试什么意思？我是个豁达的人，你不是？”卡维斯反应过来了，晴江这说的是他的经历啊，笑眯眯补充，“江，你这是忘不掉，还想着。” 晴江笑而不语，把烟摁在栏杆上灭了。 于芽回到公司后，又加了一阵子班。她让手下的人都先走了，去隔壁办公室找晴江。 晴江刚跟柏渡开完一个会，见到于芽坐在办公椅上，走过去凑到她面前，他几乎把她圈在办公椅中，居高临下看着她。 “有事？” 于芽眨眨眼：“有好事。” “什么。” “卡维斯联系我们了，总部计划跟我们有合作。” “挺好啊。” “还有……”于芽不太想瞒着他见卡维斯真正的目的，“我问了他关于你在国外的一些事。” 晴江微愣，随即勾唇笑起来：“问这干嘛。” 于芽没多说，仰头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办公室是磨砂玻璃隔开的小空间，外面有些人在走动，整栋楼也就他们公司下班最晚，此时还有键盘的敲击声在写字楼间回响。 晴江闭了闭眼，按耐住心中的躁意，伸手去摸她微凉的耳尖，问：“怎么，才发现我很爱你？”
第68章 “我也爱你。” 很爱你。 如果说相遇只是因缘巧合, 他们所走的这条路上的每个选择，才是命中注定。 于芽在这份感情里往前迈了一步，又迈了一步, 以为自己得到的东西只是她努力与坚持而来, 却意外地发现，晴江站在那里, 怀抱着无数礼物等待着她。 他真是个宝藏。 “如果我不回来, 你会怎么办, 你会找我吗？” “会, ”晴江说, “忍不住的。” 于芽没想到得到了这么坦荡的回答，弯唇笑着看他。两人对视片刻, 她发现晴江的眼神看人真挺深情的，这样的眼神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于芽思索着。 下一秒, 于芽忽然开始翻旧账：“那当初为什么要让我别来，你那个时候很凶的，拿起我的表格就甩下一句, 别来我公司, 又拽又冷漠。” 晴江没说话, 似乎陷入某种回忆，想到她说是什么后笑：“那个时候，很气。” “气我？” “气自己。”晴江看着她, “不想你简历花掉。” “你小瞧我了, ”于芽眼睛亮亮的, 捉着对方的逻辑漏洞，“你还跟我妈说, 要信任我，结果你最开始就不信我。” 晴江无奈了：“是谁最开始甩我的。” 于芽迅速垂眼，不再看他了。 心虚。 晴江也没想再说这些事，对他来讲都是陈年烂谷子的事情了，如果要说的话，也不过是一句：“我不高兴，想让你哄哄我，有什么错。” “哦……”于芽点点头，“我也觉得那时候要哄你，你看，我不是把你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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