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得让出空间,还是继续围观? 其实,就他俩目前的关系而言,求婚似乎只是一道有些冗余的仪式。 但哪个被放在心里的女生,会不有所期待呢? 不单单她们紧张,谢蔲的心跳也停了一拍,像运行中的列车卡住了,下意识地抬眼看他。 不过她心知肚明,这个点的教学楼附近人来人往,他不会挑在现在。正如她了解他,他知道她不喜欢大庭广众之下,被众人围观私事。 所以付嘉言说过那句话,便也没其他动作,面色如常,接着给她们拍照。 每个院系答辩时间不同,拍毕业照的时间也不一致,否则,一些热门景点还得排队。 后来到树荫下,胡娅霏她们头挨着头,翻看照片,夸道:“三妹夫,你技术还蛮顶的。” 付嘉言笑着,伸手揽谢蔲的肩,放松地倚靠着树干,而她低头回着老师的消息,毕业季,院里一堆事。 “不过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的画面中心都是蔻蔻啊,偏爱太明目张胆了吧。” 一个好的摄影师,需要有敏锐的观察力,因为美往往是瞬息之间的,显而易见,他对谢蔲的爱,具象在他的镜头里。 他太熟知谢蔲的美。 听到自己名字,谢蔲茫然抬头,“嗯?” “跟你没关系。”他手绕过她的肩,捏捏她的脸,“继续忙你的。” 胡娅霏突然举起相机,冲他们拍了一张,糊了点,糊有糊的氛围感,男生脸上的宠溺一览无遗。 室友说:“之前有个博主,发她哥哥嫂子的日常,感觉跟你们好像哦,不过现在没更了。” 不得不说,大数据是个神奇的东西,无知无觉地,将你身边人的社交账号推送到你面前。 谢蔲笑了笑,没给出正面回应。 下午她们去老师办公室处理事情,付嘉言跟去,在外面边玩手机边等,怕打扰他们,戴了耳机。 老师余光瞥到,见他陌生,随口问了句:“那是谁的家属啊?” 胡娅霏嘴快:“谢蔲家的。” 他们班人少,女生更是珍稀物,个个老师认识谢蔲,老师愣了下,看向她,“早听说你有男朋友,一直是他?” 像是惊异,他们居然还没分手。 谢蔲“嗯”了声,说:“一直是他。” 从高中少女初次心动,到即将走入社会,一直是他。 世界万物,一切的一切,皆处于变化之中,他们的不变,反而成了异类。 有时候老师也八卦,尤其是跟比较熟的学生,开玩笑说:“到时结婚发喜糖,别忘了老师。” 旁边桌的老师就听清这一句,回过头,“谁要结婚?谢蔲你?这么快?” 胡娅霏笑得不行。 处理完,谢蔲忙不迭地牵起付嘉言,把他带走,说着:“老师八卦起来也好可怕。” 付嘉言摘了只耳机,塞到她耳朵上,“先听。” 是他的声音。 他唱歌和平时说话不一样,尾音带着弯儿,显得深情,没有伴奏,唱着:“未来多漫长,再漫长,还有期待。陪伴你,一直到,故事给说完。” 她疑惑,他笑着说:“我原本打算的是,求婚的时候,我会唱这首《陪你度过漫长岁月》。” “你……” 所以,他真的打算在她毕业的时候,向她求婚。 “那你怎么现在告诉我了?” 他们在一起以来,周年纪念、彼此的生日、各种节日,没怎么好好地过过。付嘉言是个直男没错,但他背后还有柴诗茜,再加上陈毓颖、冯睿的话,三个臭皮匠也顶一个诸葛亮了,这样的事,他肯定不会敷衍而过。 “出了点事故。” 用这么严重的词,她更疑惑了。 他有些懊恼,说:“订了场地,早上才收到通知,临时封控,去不了了。” 谢蔲笑不可遏,“没关系,我可以当你没说过,下次再唱给我听。” 付嘉言勒住她的脖子,“我看你是幸灾乐祸。” “小肚鸡肠,你这就要灭口吗?” 其实他压根没用劲,虚虚地搭在她喉口,另只手臂紧紧地拢抱着,他说:“是啊,我还想把你剥皮拆骨给吃了,再没男生能觊觎你。” 谢蔲反手掐他腰,“烦不烦啊你。” 付嘉言把上半身压在她肩头,“老婆。” 她走路都受限,“干吗?” 想娶你。 那首歌他练了好久,结果一朝作废,再想重新安排,等天时地利人和的,就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了。 “没什么,叫叫你。” 他固执地抚摸着她的中指指根,戒指定好了,在柴诗茜那儿,本来是该她拿出来,再由他替谢蔲戴上。 她自己估计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量的指围。 念头萌生,是很早之前了,早到他第一次来A市找她,她熟睡在他怀里,看着她的手指,用手指丈量。 后来,是她借住柴家,他带了线和直尺,精准无误地得到了数据。 这俩的互动,胡娅霏从背后看着,是又笑又叹气。 不把单身狗当狗看啊。 室友说要请他吃饭,就是真的不准他结账,一大锅羊蝎子火锅,配菜摆满一桌,吃了个顶饱。 气氛到了,在胡娅霏的带动下,都喝了点酒。她酒量好,带喝多的室友回去,谢蔲交给付嘉言。 临走前,室友拽着谢蔲,胡言乱语:“妹妹啊,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妈不能继续陪你了。” 又开始呜咽:“你居然都要嫁人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 另一个室友也来凑热闹,指着付嘉言,“你小子,好好对她,听见没?不然我们组团来揍你。警察?警察了不起啊,小心揍得你汪汪叫。” 胡娅霏一手拉一个,粗蛮地塞进出租车,“这俩醉鬼我带走了,拜。” 谢蔲仰着脖子,说:“她们平时不是这样的。” 付嘉言摇头,“没事。” 路上行人都清一色地戴着口罩,他们的样子,在谢蔲眼里,幻化成一道道重影。 她也有些醉了。 她背着手,攥着他两根手指,低头,沿着地砖缝走路,有时走歪了,还不高兴地撇撇嘴,再重新走正,执拗、幼稚地像个小孩。 付嘉言知道她今天有情绪,高兴、伤感,也有迷惘,但她仍会像现在这样,固执地往前走,不让自己发生一点偏离。 其实,按照她原先的规划,他才是她人生最严重的脱轨。 “谢蔲。” 他叫她。短短两个字,郑重有力得像部队点名。 于是她立正,敬礼,“yes,sir。” 付嘉言忍着,才没破功笑出来,她这样子,是难得的憨傻可爱。 “清醒吗?我是谁?” 谢蔲睁大眼,仔细地看他,又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傻了,你是付嘉言,我还能不认识?” 付嘉言说:“马上到夏天了。” 实际上,现在已经有了夏意,只是车水马龙,听不到蝉鸣,也不是闷热潮湿的南方天气。 谢蔲“嗯嗯啊啊”地应着,扑到他怀里,额头蹭着他锁骨那块儿。 她埋怨上天般地说:“我不喜欢夏天。” 南方的夏天更不讨喜。 一切都是速朽易变质的,腐烂的食物,轻易招来扰人的虫蝇,到处有蟑螂出没,动一动,便出一身汗。 还有没完没了的烈阳当空,或者暴雨如注。 但他们是高考后的那个夏天开始,有了羁绊。 于是,夏天被赋予额外的意义,就像长篇的诗句下的脚注,或者,漫长岁月里出现的不可替代的人。 付嘉言捧着她的脸,注视她的眼睛,“那你喜不喜欢我?” 她嫌他手心太热,不耐烦地挣开,黏糊糊地“嗯”了声。 他不满:“答案是喜欢,或者不喜欢,不是yes or no。” “喜欢。” 他的声线愈发的温柔,“那蔻蔻,我陪你度过一个又一个,以后的每一个夏天,好不好?” 这会儿谢蔲停了好半晌,似乎在拼命运转她那颗被酒精麻醉,而有些迟钝的小脑袋瓜,来思考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付嘉言极有耐心地等着。 本质上,他和谢蔲是一类人。 渴望爱,且渴望至真至纯的爱,宁缺毋滥。 因此,能给予彼此的,也只有对方。 爱意既起,终不可止。他从未如此坚定过,她一定会说—— “付嘉言。” “到。” “听清楚了,”她一字一顿,看向他的眼底,有他和灯光的倒影,“我说,好的。” ——一起度过一个又一个,以后的每一个夏天,好吗? ——好的。 因为从那年的夏天开始,他们的人生之线,彻底地纠缠在一起,解不开,剪不断。 不管灿烂盛大,蓬勃明亮,还是昏沉闷窒,令人生厌,她这一句,让他看见,无数扇蓝色的,绿色的,名为夏天的门,向他们开启。 就像那段话写的—— 我以前从来也不敢想象竟然会如此地爱。你进入我的生命,就好像繁花总会怒放,夏天终于来临。 这一场场战役,没有人举白旗投降。 不如说,是他们自甘向对方,向爱俯首称臣。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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