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雨就已经下了起来。 陈观野喝醉后很老实,安静地睡着。 两人全程一句交流都没有,反倒让她没那么闹心。 她把车开到了停车场,然后叫来保安一起送他上楼。 晚上的走廊阴冷寂静,出了电梯后,她总觉得有人跟着她,回头一看,又没人。 周远夏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一想到家里的黄瓜,她就头疼。 好不容易把他放回床上,临走的时候,陈观野却突然醒过来一样,抓住了她的手。 周远夏的手上因为弄黄瓜,被削皮刀留了不少口子。 他看向那些口子,徐徐开口:“夏夏,你就不是做贤妻良母的料。你那么讨厌做饭的一个人,为了讨好一个人竟然自己做。” 周远夏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情绪是在嘲讽,还是质疑,她把手抽回去:“既然醒了,就休息吧。” 身后的人依旧没有说话。 临关门的时候,听到他在后面忽地笑了。 “那个家,真是你渴望的吗?”他问她。 声音混合着雨声,带着很明显的湿意。 周远夏没回。 他又接着说道,“安康市的时候,我听说你坐车来的,我在车站等了你三天……我不知道你在酒吧等我……” 周远夏握着手柄的手微微一颤。 脑海里是那一夜无望的等待还有漆黑无比的夜色。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现在知道真相也没用了。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周远夏没说话,关上门离开了他家。 房间里一片漆黑。 陈观野坐在床头,身体微微弓着,淅沥的雨声逐渐变大,把心里那片潮汐涌动的声音都掩盖了。 * 周远夏紧赶慢赶回到家的时候,晒的黄瓜还是全部报废了。 外面雨势越来越大,她的心情也和这暗沉的天一样。 如果是在以前,陈观野的那一句询问,她可以很肯定的给他答复。 可不知为何,今天她一时却答不上来。 明明过去那么多年了,她还是容易被陈观野所干扰。 她翻出《搞笑一家人》的电视剧继续观看,看着这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样子,原本沉闷的情绪才一点点消散。 这才是她想要的正常人的生活。 这个家,当然是她渴望的。 第二天,周远夏一大早就重新去集市买黄瓜去了。 班主任正好把昨天讲座的照片发了过来,里面不仅有他们的合影,还有活动现场的照片。 周远夏看着照片,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贺商! 他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虽然戴着鸭舌帽,但身形和坐姿,一看就是他。 周远夏不想无端猜疑,给贺商打了电话,问他在哪儿呢? 贺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今天见个客户,在路上了。” “还多久回来啊?” “快了,没几天就回了。” “嗯……” 他出差的地方距离莲峰港坐飞机也得四五个小时,以他的工作习惯,从来都是白天约见客户。 昨天讲座时间又是办公时间,按理说他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周远夏找班主任把昨天活动的所有照片要了过来。 一张张地筛选,一张张地查看。 除了那张坐着的,还有一张,是贺商的背影,在他们合影的时候,他提前离开了。 他身上穿着的卫衣,帽子上有一对小翅膀。 那其实是她自己做的鱼鳍图案,全世界只有那一件。 周远夏立马去他的房间翻了衣柜。 果然……那件卫衣不在家里。 周远夏跌坐在床边,她眼中的贺商诚实稳重,对她从无欺骗和隐瞒。 但她此时,却像是重新认识他一般,心里瞬间有些空茫。 他明明就在莲峰港,为什么要撒谎? 甚至她去讲座也是临时改期的,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去的?
第45章 chapter 45 chapter 45 贺商的事情让周远夏心里有了疑惑, 但她没立马拆穿,打算等他回来再找机会问清楚。 莲峰港一连下了三天的小雨。 每天城市都沉浸在灰蒙蒙的气氛之中。 这天气也导致海滩上总有一些动物搁浅。 普通的鱼类还好,主要还有一些深海的也不知为何被冲到了岸边。 不知情的人捡回去有不少中毒或者被蜇伤的, 当地环保局联系了协会救助站, 让他们这些专业点的人员去帮忙弄一下。 周远夏觉得她这个黄瓜简直做的费劲。 每次都是黄瓜做一半被叫出去。 没办法,她只能把黄瓜放到一边,先赶去沙滩帮忙。 没想到的是, 陈观野也在。 两人视线相交, 只是看了一眼彼此就扭过头各做各的事情了。 周远夏本以为搁浅的大多是鱼类,但凑近了才注意到, 这里还有水母。 大部分水母都含毒,只要被蜇伤, 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她特地提醒众人, 一定要小心注意水母。 这种浮游生物都是透明的,在沙滩上稍不留神都看不到, 甚至还会误当成海水。 可是, 她话才说完, 不远处就有同事喊了起来, “不好了, 观野哥被水母蜇到了。” 周远夏当即跑了过去。 此时, 陈观野正抱着腿坐在沙滩上, 因为疼痛,脸色有些苍白。 周围的人急得不行,已经打了120。 有一个同事在旁边都哭了,“都是我不小心, 看到水母被吓到了,本来想踢到海水里的, 结果踢到了观野哥的小腿上。都是我的错……我没注意到他在我身后……” 周远夏:“水母呢?” “已经抓到桶里了。”同事把桶递过来。 周远夏看了看,还好,这个水母不是那种几十秒内致命的剧毒水母。 只要急救得当,还是能救的。 她蹲到陈观野脚边用手里的空桶立马舀了海水往他脚上冲。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他的小腿在逐渐变得僵硬。 被蜇的地方此时已经肿了起来。 四周也开始泛红,有了初步的过敏反应。 这已经是属于濒危的情况了。 好在他们每次出行都带着急救包,周远夏拿过治疗药品就开始紧急处理伤口。 别人可能注意不到,但陈观野却还是敏锐地发现她急救时的手,在微微发抖。 在一片沉重地氛围里,他忽然笑了起来。 周远夏一抬头就看到他嘴角浅淡的笑意。 陈观野:“夏夏,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 周远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 嘴巴会撒谎,身体却不会。 她已经是第二次因为他遭遇危机而失控了。 此时此刻,她甚至无法让自己的手平静下来。 救助多年,她是见过不少人被水母蜇伤后在几分钟内毙命的,他们甚至连抢救的时间都没有。 谁也不能保证急救了就一定能活下来。 但也没有人敢轻易放弃。 海水冰凉。 她的手比这海水还要冷。 她没有回他,故作冷静地问:“救护车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了。” “……” 有同事回答道。 周远夏不想让众人察觉到他此时的危险,想说让他再撑一会儿,可刚才还对着她笑的人,忽然休克了。 周远夏看似镇定的脸上出现裂痕。 他的呼吸变得微弱起来,她急忙喊众人让路,“来不及了,你们把车开过来,我们先开车去碰救护车。过来这边只有一条路,我们肯定能跟救护车会和的。” 说着,一群人抬起陈观野就往岸边走。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车子刚开一段距离就遇到了救护车,他们连忙把陈观野转移。 海滩上水母还剩不少,周远夏只能自己陪同去医院。 其他人则回现场继续清理水母。 医院里,周远夏一个人忙前忙后办理各种手续,等陈观野正式推进急救室抢救,她靠在走廊的长椅上才一点点冷静下来。 她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这么慌张过了。 即便跑了一路,她的手依旧是凉的,和她此时的心情一样。 急救持续了几个小时还没结束。 外面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 周远夏的手机忽然响了,是贺商打来的。 听筒里的他声音闷闷的,像是生病一样。 “我回到家了,你不在家吗??”贺商温柔地问道。 周远夏从失神里过了神来,清了清嗓子,道:“嗯,在外面处理点事情。” 听筒里沉默了片刻,传来了贺商的咳嗽声。 周远夏这才反应过来什么,问道:“怎么提前回来了?” “不太舒服。” “病了?” “嗯。” 周远夏看了一眼急救中的灯牌,“你先吃点药,我晚点回来。” “我……想你了。”贺商压低声音道。 周远夏心里一软,刚想说点什么,此时,灯牌暗了。 “我还有事,等我回来。” 说完,她也没等贺商开口,当即挂断了电话。 医生走了出来,看到周远夏说道:“还算好急救得当,送来的也及时,目前他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他的四肢短期内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麻痹现象,基本一两天后就会自行消退。” “谢谢。” “还有,他做过肝移植的手术,一些药品他使用后反应可能会有点激烈,最好有人陪护着,如果出现发烧呕吐的现象,立马通知我们。” 周远夏意外,想到上次她在船上无意中看到的他腰侧的那个伤口,陈观野什么时候做的肝移植? 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了。 贺商那边还病着。 她本来想问问群里有谁时间来陪护一下,可一打开群,同事们都在说今天累到昏厥,周远夏报了一声平安,许久都没人回复。 估计都已经睡下了。 她也不好意思再把人叫起来。 这么晚了临时找陪护也找不到,无奈,她只能自己买了个床位陪护,然后跟贺商说了一声明天再回来。 贺商那边似乎也睡下了,发了信息后,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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