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关上,暖色的灯光从顶端洒下,被这层昏黄的光晕笼罩,他原本锋利冷锐的眉眼被浸润出一种类似柔和的光泽。 他眼眸晦暗,却好似带着会纵容她一切的温柔,喉咙好似被堵住了一般,心间再次泛起难言的酸涩。 她眼睫颤了颤,下一瞬,冰凉的脸颊被一股温热浸湿。 突来的眼泪让面前的人慌了神,江屿绥俯身,垂在身侧的手抬起一半,在将要触上女孩脸颊时,又无声顿住。 指尖轻颤了下,他指骨收紧,喉结轻颤,却只能无措道:“……别哭。” 女孩白皙的脸颊被泪水泅湿,鼻尖通红,抿唇无声掉着眼泪,江屿绥喉间发涩,心痛到几乎要碎掉,却束手无措,连替女孩擦拭眼泪的资格都没有。 “别哭。”他竭力维持着平静,哑声安抚着面前委屈到不停掉泪的女孩,手却攥得死紧。 陶言语调不稳地出声,出口却是委屈地控诉:“江屿绥……他们、他们都瞒着我……” 没有前因后语的一句话,却让江屿绥心尖一软,他紧攥着的手终还是没能忍住,缓缓抬手,轻柔地抚了抚女孩的头发,他小心地安抚着她的情绪:“嗯,是他们不对。” 话音落下,进门时被江屿绥随手放在柜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两人的目光转向手机,看清来电显示的那一刻,陶言倏地伸手,攥住江屿绥的袖子,指尖用力到泛起青白。 她抬眸,执拗地看着他,碧绿的瞳仁被泪水浸润,像是无垢的宝石,漂亮却又易碎,神情却固执又任性,色历任内地说:“不准接。” 江屿绥柔和了眉眼,语调低缓:“好,不接。” 他没再看手机,任由它不停地响起,直至最后重归寂静。 女孩强撑着不愿示弱的眼神令他心颤,他竭力克制着,害怕任何不小心泄露的情绪会让女孩反感。却没想到,下一瞬,面前的人会突然扑进他怀里。 女孩突兀的动作令江屿绥措手不及,他睁大了眼,僵硬地立在原地,那只原本抚在女孩头发上的怔怔地悬在半空。 怀中温软的触感让人感觉恍若梦中,江屿绥唇颤了颤,没敢发出丝毫声音,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 骨节分明的手掌抚在头发上,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又充满珍视,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仿佛藏匿着能将人溺毙的纵容,陶言心中蓦地涌出一股冲动,激得她指尖发麻。 她闭了闭眼,没再克制,倏地上前一步,直直扑进他怀中。 男人的怀抱宽厚温暖,令陶言感到无端的安心,好似一叶孤舟终于寻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孤寂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安宁。 陶言紧了紧手,埋进他怀里,不管不顾地将眼泪擦在他的胸腔,带了些许哽咽地闷声道:“江屿绥,你带我走吧。” 安静了一瞬,她听到江屿绥低哑的声音:“好。” 她没抬头,因此没有看到,被她抱住的人耳根漫上了一层绯色,在听到她的话时,眼眸更是慌张地乱颤。 全然没了思考的能力,江屿绥只凭着本能,将陶言带离酒店,又一路驱车,回了校外的住所。 而在这期间,陶言也只是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位,除了给温瑾发消息报了个平安,之后全程,都怔怔地望着车窗外。 直至车停在了地下车库,两人一路安静地进了电梯,又安静地进了屋。 熟悉的环境给了江屿绥真实感,他恍然空悬的心终于落下了些许,虽没落到实处,却还是让他稍微清醒了些许。 他没去想之前女孩抱他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也不敢多想。只猜测,她可能是伤心到失去了理智。 领着女孩进屋,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又倒了一杯温水。 瓷制的水杯杯底触到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一并响起的,还有江屿绥温和的嗓音:“喝点水。” 陶言迟疑地伸手,握住水杯,冰凉的掌心触到温热的杯身,暖意传来,顺着血液涌进心中,让她又无端生出一抹冲动。 她抬眸,直直望向江屿绥。 “江屿绥,我其实和你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她不管不顾地,想要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全数展露在他面前。 “我胆小、别扭、固执、任性。” “我心眼很小,占有欲强,其实根本忍受不了自己在意的人和物被别的人沾染。” “我也忍受不了欺骗,即使只是一点无关紧要的谎话,我也无法接受。” 她愈说,声音愈发颤得厉害,却还是固执地,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这样的我,你真的还喜欢吗?” 原本站着的人在她说出这几句话时,半跪在了她面前,他眉眼深邃温柔:“不管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你和我想的没什么不一样。”他缓缓启唇,“你心软、善良、富有同理心,不愿意为难别人,所以总是什么都憋在心里。” “你聪明、坚定,也不缺毅力,只要是你想要完成的事情,要达成的目标,总是很轻易就能完成。” 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泪又有要下落的趋势,陶言喉咙哽到发痛,固执地摇头:“……我很差劲。” “不,你很好。”江屿绥轻声说着。 女孩乌润的杏眼又泛起盈盈水光,这次,江屿绥终于抬手,将温热的指腹落在了女孩绯红的眼尾。 指腹下的才触感细腻,仿佛稍一用力便会揉碎,他喉间颤了颤,动作轻柔地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水,无奈地低哄轻叹:“别哭。”
第72章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地在眼角擦拭, 冰凉的肌肤被灼热覆盖,那股烫意好似顺着眼角倏地蔓延至全身,陶言脖颈耳根都漫上绯色, 脊背泛起一阵酥麻痒意。 他嗓音低沉却不容置疑的对她的肯定,温柔的轻声安慰,让陶言那颗惶惑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悄然蜷紧了手,鼓起勇气看着他,嫣红的唇瓣张了张:“江屿绥,我们——” 话还未说完,便被江屿绥打断:“已经很晚了。” 他神情未变, 眉眼依旧与温和,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动声色道:“去洗漱一下,早点休息。” 说着, 江屿绥站起身,准备去给陶言拿洗漱用品。 脚步刚一迈开, 却被陶言揪住衣袖。 他垂眸, 撞进女孩水光盈盈是眼眸, 她眼尾带着艳丽的绯色,鼻尖通红, 嫣红的唇瓣微微抿起,一副可怜又可爱的模样。 他眸底微暗, 喉结滚了下。 见女孩眉心微蹙, 唇瓣动了动,似是想要说话的模样, 他指骨难耐地蜷了蜷,隐隐猜到了女孩想说什么, 心中那头名为卑劣的野兽嘶吼叫嚣着要挣扎而出,蛊惑着他趁虚而入。 他的神情晦暗不明,幽黑如墨的眼眸沉沉地看着女孩,一秒后,艰难地克制住那些不理智的念头,不露痕迹地把衣袖从女孩手中抽出来。 他嗓音艰涩地开口,哑声提醒对方,也是告诫自己:“陶言,别说让自己后悔的话。” 可江屿绥不知道,陶言为了这句话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在今晚接起那通电话前,她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只想着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 而在接起那通电话后,抱着自己也说不清的心思,将自己所有不愿展露人前的不堪心思毫无保留地袒露在他面前。 而后,她如愿以偿。 胸腔里那颗心脏躁动不安,强烈的情绪激荡着,促使她想要做点什么,想要说点什么。 第一次开口被江屿绥打断,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又止住了他的动作。 直到听到他说,别说让自己后悔的话…… 会后悔吗? 陶言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但至少现在,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也清楚的知道,她并不会后悔。 所以,她只是执拗望着他,被泪水洗过的碧绿瞳仁清亮透彻:“我现在很清醒,也不会后悔。”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软糯的鼻音,透着股可怜巴巴,可态度却异常固执。 揪着他衣袖的那只手缓慢地往下移,而后,小心翼翼地触上了他微凸的腕骨,她指尖轻颤了下,却仍旧坚定地往下,直至微凉的指尖触上他灼热的肌肤。 她细白的手指缓缓收紧,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尽管紧张到眼睫止不住地颤抖,却仍旧直直望着他,一字一顿,轻声说:“江屿绥,我们在一起吧。” 带着几分涩意的微哑嗓音从女孩口中说出,江屿绥呼吸微窒,几乎是瞬间,被女孩小心翼翼握住的那只手便一个用力,将她的手紧紧攥进了掌心。 掌心下的肌肤细腻,指骨软弱无力,仿佛稍一用力,便能将之揉碎,他眸色渐深,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能克制住那些卑劣不堪的念头,轻而缓地将手松开。 喉间咽了咽,他艰难开口,嗓音却嘶哑不堪:“明天,明天再说,好不好?” 他小心征询着女孩的意见,近乎是在乞求,唯恐自己是空欢喜一场,又生怕她明天醒来后悔,因此不敢轻易答应。因为他清楚,一旦得到,他便不可能再放手。 周遭静谧异常。 两人一站一坐,一人居高临下,一人眸中残留着水光,眼尾绯红。 但却是站着的那人,小心俯首,眉眼流露出近乎卑微的惶惑不安。 良久,陶言眨了眨眼,缓缓将手松开,启唇轻声应:“好。” 掌心一空,江屿绥指尖徒劳地蜷了蜷,又无声收紧。 刻意忽略掉心中的失望不舍,强压下那些不安躁动的情绪,他重新开口:“我去给你拿洗漱用品。” 他转身离开,片刻后,拿出新的毛巾还有牙刷,还有体恤长裤,在将毛巾和牙刷给了陶言后,他紧了紧手,迟疑地将衣服递到她面前:“……体恤和裤子是新的,我没穿过。” 陶言敛眸,接过:“嗯。” 江屿绥指尖轻蜷,带着女孩走到浴室,仔细讲解了各种用品摆放的位置后,又指了指外间:“烘干机在那儿。” 陶言点点头:“好。” “那……”江屿绥轻咳一声,“你先洗漱。” 浴室门关上,江屿绥眼眸微暗,紧了紧手,他转身离开,脚步却带着近乎落荒而逃般的急促。 隐隐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江屿绥喉结滚了滚,不敢往后看一眼,猛地灌了一杯冷水后,他拿上手机,去了阳台。 将推拉门关上,窗外霓虹灯闪烁,深冬季节夜晚的寒风凛冽,吹散了心中不合时宜的燥热。 江屿绥打开手机,看了眼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先简单回复了张格格的消息,在将要拨出温瑾的电话时,脑海里不期然浮现出在酒店时女孩哽咽着不准他接电话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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