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配合着低头。 施夏夏压低声音,“老师说他动作不好看,他就不好好学了。后面上了几节课没有什么进步,陈叔叔就把他的网球课取消了。” “怪不得。” 说话的片刻,陈在野连赢了三个球。 初九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下课。 “我怎么觉得宋奢情况有点不对劲?”施夏夏突然开口。 初九立马看向宋奢。 宋奢的脸白的吓人。 他的嘴唇毫无血色,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前,看上去狼狈又虚弱。 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毒的原因,他跳的也没有刚开始高了,甚至中间有几次都没有站住脚,险些摔倒。 “不会中暑了吧……”初九忙起身,“陈在野,别打了!” 听到她的声音,陈在野歪头。 宋奢没收住力气,一个蹬腿,球便朝着陈在野的面门拍过去。 “小心!”初九刚提醒出声,宋奢的球便狠狠砸中了他的侧脸。 “嘁……”陈在野一声闷哼,“这小子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他正准备回身质问他为什么下死手,结果当事人竟然在他眼前直挺挺倒了下去。 陈在野一脸懵逼。 挨砸的不是他吗? 倒下的也该是他吧? “你没事吧?”初九定睛,看到他颧骨附近砸的有点儿破皮。 “没事。”他蹭了下脸,和施夏夏去查看宋奢的情况。 宋奢体温很高,手心却很凉。 陈在野把他背起来,“我带他去卫生院。” “我跟你一起去,”施夏夏回头拍拍初九的肩膀,以示安慰,“你回去好好上课。” 学校出门右拐二百米处有个村卫生院。 陈在野把宋奢放到床上,“医生,”他跑到里屋,“有个学生晕过去了。” 卫生院里就两个医生,都在帮别人打针。 趁着空隙,施夏夏给张雄打了个电话,询问宋奢有没有什么病。 张雄想了想,“啊,有,低血糖,还挺严重的。” 施夏夏帮他请了假,又将低血糖的事情告诉了医生。 … “不严重,低血糖加上暑热才晕倒的,吊个水就好了。” 医生带着助手去开药,陈在野终于松口气,“吓死了。” “你还有怕的?”施夏夏被他逗笑了。 陈在野轻哼,“这可是我人生中上的第一节体育课,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 “放宽心,你做的很好了。比起宋奢出人命,我更担心你以后会被这群孩子气出人命。” 看到他脸上的伤,施夏夏提醒,“你的脸需要上药吗?” “不用,”陈在野记得施夏夏下午有课,“你回去吧,我陪着他。” “你一个人?”施夏夏能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存在某些不和谐的小气氛,很是不放心,“确定?” “嗯,去吧。” 见陈在野态度坚定,施夏夏没再说什么。 医生配完药出来,宋奢还没醒。 陈在野搬了个凳子坐到他床前守着,“他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拔开针头,“快了。” 陈在野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还有两个小时才下课。 他揉揉肩膀,不由得感慨宋奢是真的瘦。 刚刚背他得时候,他的骨头硌的陈在野肩膀极疼。 他伸了个懒腰,静静望着茂菲氏滴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落。 卫生院里只有个吊顶风扇,吹出的风不大,噪音倒是挺大。 陈在野的后背出了层黏腻的薄汗。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终于动了。 宋奢刚要揉眼睛,手还没举起来,就被陈在野制止了。 “输着液老实点。” 宋奢缓缓睁眼,看清了悬挂在脑袋上的吊瓶。 他意识涣散,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终于醒了,”陈在野抬起眉梢,“还以为你要讹诈我。” 瞥见他脸上的伤,宋奢终于想起来昏迷之前的事情,“抱歉,当时没刹住车。” “喝水吗?”陈在野又问。 “不麻烦了。”宋奢自欺欺人地舔舔唇。他唇角泛白,感觉再干下去都要起皮了。 陈在野老父亲般叹口气,去对面小卖部买了两瓶冰镇饮料。 “有吸管吗?”他问小卖部老板。 小卖部老板从抽屉里拿出根短吸管,“只有这个。” 陈在野举起吸管,跟饮料瓶子比了比高度。 “……” 三分之一都不到。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就这个吧。” 陈在野付了款,拿着饮料回去。 宋奢躺着不方便喝水,陈在野把他的饮料拧开,插上吸管,用手控制着吸管不掉下去。 “喝吧。” 两个人都有点别扭。 陈在野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喂别人喝水,喂的居然是个男的。 宋奢也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喂水,居然是个男的喂的。 “我坐起来吧。” 宋奢单手撑着床,接过饮料一饮而尽。 陈在野坐回去,“你怎么这么瘦?” 宋奢没回答他,“谢谢你,吊水和饮料多少钱?我会还给你的。” 陈在野粗略打量了一遍他的衣服。 一丝不苟的校服,很平常的运动鞋,袜子的边缘都有些起球褪色了。 陈在野小口酌着饮料,“不用了。” “我会还给你的。”宋奢态度坚定,语气不容置喙。 “随你。”陈在野和他不熟,也没必要推三阻四。 “我听初九说,你是京大的?”宋奢找了个话题。 “嗯。” “那你为什么留在庆逢?你跟初九好像……很熟的样子。她会的那些题,都是你教的吗?”
第21章 他跟一个女生出去了 “我留在庆逢呢,是我自己的选择。至于初九会的题目,那是她自己勤奋好学,和我没关系。” “你回学校吧,吊完水我就回家。”宋奢注意到还有半小时放学。 “不用。”陈在野现在是给学校打工的,要是学生出了什么事他也难辞其咎。 宋奢没再说什么。 陈在野开了局游戏。 玩儿了还没十分钟,微信弹出新消息。 … 施夏夏:【陈在野,我对不起你。】 陈在野:【?】 施夏夏:【刘璐可能去找你了……】 陈在野:【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 他还没问清楚状况,卫生院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陈在野抬头,果然撞上刘璐的视线。 她穿着高定小洋装,限量款高跟鞋,一头蓬蓬卷发散发着馨香,看上去跟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瞥见陈在野的身影,刘璐朝着病房走过来。 “阿野。”她在陈在野面前站定。 陈在野盯着游戏界面,头都没抬。 “我来看看你。”刘璐想在他身边的凳子上坐下,陈在野直接抬起腿放在了上面。 刘璐只好看向宋奢。 宋奢的床上还有位置,不过陈在野不待见这位不速之客,宋奢也不想自找麻烦,便缓慢地拧过头看向窗外,远离两个人的纷争。 “阿野,”吃了闭门羹的刘璐,语气一如往常的平静,“我有话想跟你说。” 陈在野不耐烦地拧着眉,“有话直说。” “这里不太方便,”她指着门外,“我的车在外面,你能跟我上去聊聊吗?” 陈在野关掉游戏,收起手机,“刘璐,我上次怎么说的?如果你还来找我,我就搬家。” 他眼神凛冽,站起身快步往外走。 “但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刘璐跟上去。 “我爸和庆逢的果园谈了合作,这一段时间我都会住在这里。” 她绕到陈在野面前,“我听夏夏说,你现在在庆逢一中就职,我可以投资……” “你愿意投资,对孩子们来说确实是好事,我希望你是真心的,而非其他。” “我当然是真心的!只是我不太了解庆逢一中的情况,你能跟我说说吗?” “你可以去找校长了解。”陈在野实在不愿意跟她有太多瓜葛。 “但我想先听听你这銥誮个局外人的意思,”她瞥眼宋奢,压低声音,“你要知道,很多人为了投资,可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的。既然你我都希望庆逢越来越好,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刘璐说的也没错。 陈在野沉吟片刻,“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我去车上等你。” 宋奢的水也快吊完了,陈在野嘱咐医生记得拔针后,上了刘璐的车。 “喝点什么?”刘璐车上有个车载冰箱,“咖啡、可乐,还是冷茶?” “不喝,”陈在野抱着胳膊,“你想问什么?” “这里待会儿就下课了,吵吵闹闹不方便,我们还是去村委会谈,刚好我也要跟村主任商讨果园的合作计划。” 不容陈在野反对,刘璐便指挥着司机往村里开。 陈在野的耐心快被耗尽了,“几句话就能问清楚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他压抑着怒火,“刘璐,庆逢的经济条件,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基础建设欠缺,留守儿童和老人占比很高。庆逢一中的排水系统有很严重的问题,四楼的水会反到教室和走廊里影响上课。体育器材也很久没有更换过了,尤其是球类。”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他语气冰冷,“我可以回去了吗?” 望着窗前越来越窄的乡间小路,刘璐态度渐渐冷下来,“阿野,我只是想跟你多呆一些时间,几分钟也好。” “但我不想跟你多呆,”陈在野破罐子破摔,“我要下车,别逼我说难听的话。” “你爸的事情,你也不在意了吗?”刘璐让司机把车停下,“你先出去。” 陈在野冷笑,“不在意。” “他前段时间生病,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刘璐把医院检查报告给他看。 “他做手术昏迷的时候,叫的都是你的名字,你什么时候回去呢?” “刘璐,你跟我认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不清楚陈满洲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我现在回去,他肯定会架把刀在我脖子上,强迫我接手他的工作室。” 陈在野跳下车,“我不会接手,更不会回去。” “那你就没考虑过我们的未来吗?”刘璐眼眶红了。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陈在野头都不回,“别把你的未来寄托到我身上,我宁愿做个烂人,也不想没有自由地活着。” “没有人,可以左右我。” 陈在野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 刘璐忍不住失声哭出来。 … 刚放学,初九就跑到了卫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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