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别墅里空荡阒然。 她的味道早已散尽,留下他独自呼吸。 唐舒拿起床头柜上的电子烟,握紧。 神了。 他家谢小姐,真是越来越狠了。 返回舟渡公馆的高架上。 谢宛宛盯着东方苍穹橙色如火的太阳。 眼眶酸涩,眼皮很重,心脏用力敲打着胸口,连呼吸都有点艰难。 开车的男人默不作声,她在后视镜里看到他泰然的表情,无名火燃起。 她咽了咽口水,质问:“余岑岸,既然你和他住一个小区,为什么要让我来做这件事?” 拔掉U盘关闭电脑后,她满脑子只剩下逃,于是去衣帽间随便找了件唐舒的衣服,套上外套就落荒而逃,未出小区,在途中遇到了刚准备开车出门说自己赶早间飞机的余岑岸 她看手机打车软件的地图里车影无踪,硬着头皮坐进车里。 也正好,她有事要说。 余岑岸没有对她直呼大名这件事表示不满,在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初日的阳光照不暖他的天生冰山脸,默了半晌,纡尊降贵地回她:“谢小姐,我是商人,需要考虑怎么做才能降低风险并给出差不多的预期回报。综合一切考量,我找谁都没有找你合适。” 谢宛宛掐住腿上的衣料:“你怎么能确定我去做就能降低风险?说不定他现在正在报警的路上,大中午就带人去慕辰楼里抓我,哦对,我这人慌起来容易怂,要是当场招供了您,可别介意。” 余岑岸很自信:“不至于,我自然选择了这步棋,就一定不会出错。” “真的不会出错?”谢宛宛忽然轻笑一声,“余总,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棋子,是个有思想的人类呢?” 从包里拿出U盘,她俯身前倾,将东西扔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U盘是空的。 最后,她看着屏幕上的银杏,从悬崖边后退。 她不想再伤害他了。 银框眼镜边滑过一道锋利的亮光,原以为会从男人脸上看到一丝裂缝。 未然,余岑岸竟叹了句:“谢小姐真是和我的小叔叔一样好懂啊。” “什么?” “你真以为那只是普通的U盘?”他慢慢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眼镜架。 谢宛宛哑然,她好像隐隐听懂了男人的话,不由地抓紧胸口:“余岑岸,你卑鄙。” “谢宛宛,我记得我们是上下级关系。”余岑岸握着方向盘,第一次在后视镜中正视她的眼睛说话,带着一股磁沉的威慑力,“你和公司签的合约是八年,解约金3000万,这还没算上别的代言活动损失,你掂量掂量要不要对我的宽宏大量说声谢谢。” “反正你不爱他,不是吗?” 脑海里,U盘插进电脑的动作历历在目,反反复复,金属与精密借口的对撞,犹如现在的心跳,耳畔充满令人发怵的声音,手掌慢慢冒出黏腻的冷汗。 “我谢谢你。” 那日清晨,谢宛宛已然忘记自己是怎么从余岑岸的车上离开。 风很大,从领口灌进风衣里,吹鼓贴身的T恤衫,空升起朦胧的苦艾香,仿佛带着阴暗的影子。 她站在高耸的大楼之间,手里拿着余岑岸赠与的报酬。 “虽然你单方面终止合作破坏我们的约定,但我还是为谢小姐准备了些奖赏,希望可以给你提供一些蛛丝。” “能顺着摸到哪儿,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沉甸甸的文件夹,像灌了铅,整个臂膀酸疼。 她安慰自己是有苦衷的,却没有降低一丁点儿负罪感。 抬首,晴日冷光,满目萧条。 大约一辈子都无法原谅。 五月中旬,《非凡之音第二季》开播。 谢宛宛以一曲《霓虹》的深情演绎冲上热搜,同日晚八点,关注度颇高的电视剧《霓虹隧道》毫无预兆地空降网络平台,首播六集热度破9000,具有破万潜质,成为本年度第一部 大范围出圈的爆款剧。 翌日,OST迷你专辑正式在慕辰音乐线上发行,托音综粉和剧粉的福,她的迷你专登顶当日音乐播放榜第一。 暮色下的MuChen Vision正在播放这周的音乐排行榜。 清澈的歌声搭空气的顺风车,迎面吹进耳朵,江边的大厦巨屏闪烁着。 大雪夜,男女主唯美地相吻,背景音乐似乎有种魔力,将两人的情绪完美地传达出来,大桥上频繁有路人驻足观看。 谢宛宛也混在其中,戴着墨镜与鸭舌帽,抬眼望着屏幕。 身边有小姑娘激动地评价着:“啊啊啊啊啊是《霓虹》的高光片段,柏向阳演得总裁太温柔了!” 另一个人说:“第六集 就在一起了,下周要开虐了吧。” “对啊,我听说原著里男主控制欲很强,把女主当金丝雀养......” “呜呜呜好可恶,但柏向阳的脸太帅了,他后面要是追妻追得努力,我能原谅他。” “惹~你好花痴诶。” “歌也好好听,你看《非凡之音》吗?我好喜欢谢宛宛的颜,听说她是这部剧里面女主的声替,女主唱的歌都用了她的声音。” “我当然看啊,我是她的歌粉,现在真是有种女儿出息了的错觉,好开心,她这周微博粉丝涨到五百万,大家终于关注到我家业务能打,人也漂亮的宝藏宛宛了......” 不算一夜爆红,但总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几年前,她还只是在天桥随便唱唱歌的女孩,时常仰望这儿的屏幕,有一天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江风吹乱发丝,有小鸟从水面掠过,停在桥下墩子贴片之间的鸟巢里。 她盯着小鸟嘴里的树枝出神,恍然想起曾经那个男人说如果她是居无定所的小鸟,他就是她嘴里哪里需要搬到哪里的树枝。 谢宛宛拉低帽檐,默默离开,心中仍是空荡荡。 那夜过后,他没有来联系她。 最近她常常登录微博直奔财经版块,去搜搜唐氏集团的消息。 暂时风平浪静,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有时候她会这么想:他那么聪明,怎么被余岑岸轻易扳倒呢,多担心一秒都是对唐舒能力的不尊重。 看上去好像是在担心他,实则在安慰自己做的恶事没有导致很严重的后果,减少内心的愧疚感。 转眼间,平淡又忙碌的日子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迎来谢宛宛人生中第一个音乐小奖。 颁奖舞台金碧辉煌,礼服裙摆过长。 下台后,她只有这么一句感受。 捧着水晶小鸟的奖座,回到座位上,笑容淡雅地应对周边人的祝福。 有人告诉她喜提热搜。 坐在身后的赵科却按住了她看手机的动作,轻声说:“就四十多名,没什么可看的。” 像是有心灵感应,她坚持要来手机,打开微博。 大屏幕的镜头里,她笑容凝固,仿佛一尊美丽的雕塑。 1.#唐氏资本泄露重要客户数据,股票暴跌# 2.#起底唐氏集团继承人CEO唐舒# ...... 48.#谢宛宛 PMA新人奖# 两条热搜之间恍若隔着一条银河。 偏偏这时,手机上方跳出消息。 唐舒:【恭喜。】 她仿佛看到,大桥地下的鸟巢被狂乱的江风吹得散架,所有枝条沉入黑漆漆的水底。 感谢在20230508 01:53:51~20230510 23:57: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申屠娜 7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八章 赵科问:“你要去打电话吗?” 电话?以什么立场? 早在决定帮助余岑岸暗算唐舒的一刻,她就已经失去和他继续联络的资格。 无关是否为被迫的。 谢宛宛翻过手机,盖在腿上,摇头。 她笑得标准端庄,如同戴上面具掩盖所有心绪。 身体再凉,也要做好表情管理。 不能太高兴,不能太难过。 可能他就在哪一处,静静地,眺望着现在光鲜的她。 她终将成为他记忆中最自私的女人。 六月份的第一天,儿童节。 赶了整整一个月的通告,等来安闲的休假。 副驾驶躺着一份文件纸袋,窗外是细雨蒙蒙。 雨刮器挂清挡风玻璃上的水滴,映出一张表情严肃的脸。 谢宛宛有点腹疼,时不时吐出一口长气,自驾三小时,来到中川郊外的两岸村。 停好车,戴上口罩,对着后视镜把头发随意盘起来,放任两边稀稀散散的碎发垂落鬓角,有点颓靡。低调的黑色卫衣卫裤,双肩包,走在青石板小路上,一下子混进白墙黑瓦的镇子里。 江南屋舍整齐古朴,大约是下雨,来往的镇民不多,偶尔有鸭叫狗叫声从木板门内传出来。 谢宛宛看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在门口的屋檐下做针线活。 她慢下脚步,走过去,拉下口罩,弯腰笑着问:“奶奶好,我想问一下78号是在这弄堂里吗?” 根据余岑岸给的线索,当年在养母事故中顶替罪名的男人叫做马兆,他入狱后,妻子和儿子从中川城里搬回村子,无人问津。 文件纸袋里是卷宗和这对母子的资料。 薄薄的几张纸,谢汉林到死都不愿意把这些东西告诉她。最蹊跷的是,等到她有能力着手调查时,当年的事故认定书,经手案子的相关人员,似乎通通人间蒸发了。 追究这件事情像鬼打墙,肉眼能看到前方的路,却永远在原地踏步。 谢宛宛怀疑余岑岸手里应该有更多详细的线索,不给她是因为不想让自己沾上麻烦。 她只能试着一点点挖。 老奶奶缓慢地暂停手中的活,抬头定住看了她几秒,朝右边的巷子扬了扬针,慈祥地说:“对对对,你从这条路一直走到底......” 谢宛宛刚道完谢,老奶奶又开口拦住了她:“姑娘,你去那户人家做什么?” “我是他们家远房亲戚,过来探亲。” 奶奶站起来,脸色惊讶:“他们家去外地了啊!” 她愣了愣:“什么时候?” “就三四天前,”奶奶站起来把椅子往后挪,靠在门板上,“早上五点半我去山上做活,看到他们母子匆匆坐上一辆小轿车。” 谢宛宛追问:“奶奶您还记得那辆车是哪儿的牌照吗?” “不知道,老太婆我没上过学,不识字。”奶奶挥挥手—— “欸?你是小谢吗?” 身后突然传来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谢宛宛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暗叫不好,下意识拉上口罩,回头望去,发现是熟人。 “黄老师?” 来人是以前在中川市儿童福利院工作的黄老师,印象里是位六十岁的慈爱老教师,去福利院工作是因为喜欢孩子。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84 首页 上一页 6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