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放过她了,意味着以后不会与她纠缠不清。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谢宛宛深吸一口气:“不......后悔。” 唐舒:“嗯,我也不后悔对你做过的事。” 谢宛宛抓紧被子,失语。 有丁点儿委屈和大面积复杂的情绪,像打翻了厨房的料理台。 她得琢磨琢磨如何回话才能化解尴尬。 放以前能撒个娇哄他,可现在不行,主要是自己都乱的要死。 彼时卫生所的医生进来了一趟,拿着可以在生理期的镇痛药。 屋里肃穆骤减,唐舒往后退步,给医生让出条道。 检测体温,问了些过不过敏的问题,正巧外面有位头疼老头喊人,医生把药放在床头柜上,急匆匆地吩咐:“姑娘,我忙,让你男朋友伺候你吃药,饮水机在楼道,之后你没什么不舒服的话就可以走了啊。” 医生小跑而出,留下一室沉默。 谢宛宛低头憋了半天仍然没话。 唐舒望着她的小动作。 半坐在床上,曲着腿,膝盖上的手指互相扣刮着,发出细碎的声音。 她偷偷瞟了他眼,像个干坏事被抓包的小孩。 半张脸委屈得很,其实以前惹他生气的时候,她就喜欢用这招装可怜,各种蒙混过关。 可恨的是,他一直吃她这套。 唐舒想,今天是万万不能妥协的,他现在又不是她男朋友。 几秒后,女人咬着嘴唇掀开被子作势下床。 唐舒无名烦躁,嘴比脑子快:“躺着。” 谢宛宛马上应激似的倒回床,浑身僵硬。 唐舒上前在他身边取过纸:“我去倒,乖乖等我回来。” 明明一句话的事情,她就是不肯说,也不知道在倔给谁看,生气的人又是谁。 男人很快便回来了,谢宛宛始终与他错开视线,接水,捡药,吞下,咕咚咕咚把水喝干,主打一个乖巧听话。 因为本身没什么大病,外头天色已晚,回程路遥,她决定早点动身。 “能下床走动吗?”唐舒像是能揣测到她的心思,抬手看了眼腕表,“我送你回家。” 谢宛宛小声道:“我开车来的。” 唐舒去一旁衣架上拿下她的背包,口气不容置喙:“你的车我下午早就让秘书开回去了,你坐我车。” 他总能把事情提前安排妥当,未雨绸缪。 谢宛宛又想起他在她手机里添加了紧急联系人,也就是说,遇到特大紧急状况时,他往往会是第一个得到消息赶过来的人。 可她现在亲手放他走了。 松开了握紧拳头,把手机揣进卫衣口袋,摸了摸。 去停车场的一路上,唐舒在前头单边背着一根背带,身材高挑,加上一件好久未见的黑夹克常服,在路灯下徒添一股少年气。 谢宛宛没由来地心头温热,默不作声,在后头慢慢伸手牵住双肩包底下其中一根晃动的带子。 地上映着两人的影子,行为幼稚得仿佛还是学生。 大学里流行晚上去操场散步,他们也凑热闹,养生约会。 在塑胶跑道上十指相交,唐舒笑她:“你不如直说想秀恩爱。” 她狡辩:“哪有啊?明明是唐学长想把英语系花牵出来秀。” “是吗?”唐舒忽然驻足,手臂稍稍用力把她拉进怀里,低头凑近与她咬耳朵,“那系花在这儿亲我一口,让我嘚瑟嘚瑟?” 关门声响,车体轻晃,戛然震碎回忆。 他们之间异常尴尬的气氛被带到了车上。 空间忽而狭小,连带着尴尬的密度变浓。 男人熟练的发动汽车,踩下油门。 些许是他也觉得无聊,上了高速后,打开了电台。 谢宛宛拽着安全带,望着前方倒退的路灯,偏头说:“麻烦你今天过来接我,我不知道黄老师他们联系了你,我本来就是想睡一小会儿......” 手搭在方向盘上,唐舒淡道:“不麻烦,也就是检讨大会开了一半跑出来,我的员工都会谢谢你。” 谢宛宛咽了咽口水:“谢我什么?” 她背刺的刀害他们集体加班吗? 她含胸耸肩,像只戒备的仓鼠,说可爱好像不符合现下的气氛,说害怕又觉得是她自找的。 从今天下午见到她起,唐舒的血压忽高忽低。 暗暗叹气,他收起目光,满不在意地回:“谢你把他们老板支开,少讨顿骂。” 她闷声问:“你在生气吗?” 他的瞳孔被路灯照亮,闪烁着。 稍稍减慢速度,打开中间的抽屉,抽出一张毛毯,递给她。 唐舒继续盯着路,面无表情地回:“有点,但不多。” “哦。”谢宛宛接过毛毯,嘴角止不住倾斜,“那我不说话了。” 放倒椅背,盖着有他味道的毯子,心里绷着的弦比方才松弛些,一路睡得香甜。 车子停稳,谢宛宛有感应地睁开眼睛。 迷糊地眨眼,发现他正靠过来,伸手解安全带。 他虚压在她身上,鼻尖流转着苦艾香,今日闻起来格外苦涩。 四目相望,谢宛宛有一瞬忘记了呼吸。 他直直的眼神宛若在盯着自己深爱的人,含情脉脉,眸底深似大海,又带着一缕只有近距离才能看出的受伤。 难道他们这次真的要结束了吗? 安全带回槽的声音落下,他起身之际,谢宛宛蓦地伸出手指抓住了黑色夹克的拉链。 “那个.......”她弱声说,“要.....上去坐坐吗?” 唐舒的手撑在身侧的座位边,指侧贴着她的大腿,维持两人的安全距离。 “谢小姐,你是不是睡糊涂了。”他冷静地说,“三小时前,我们说好要保持距离。” “可没说不可以联系吧。”谢宛宛放开拉链,耳朵热热,神情窘迫,“我是说,虽然不能在一起,但还是能做朋友的,对吗?” 眼前的男人挑起眉梢,保持着压她的姿势,挑了挑眉:“谢小姐经常把朋友的微信拉黑四年吗?” 谢宛宛尬笑:“不会。” 他又问:“谢小姐经常会找朋友来一炮吗?” “.......也不会。” 她合理怀疑某人在借题发挥,这刁钻的口气,怎么看都像是在控诉她渣吧! “那我算什么?”唐舒眯了眯眼,鼻腔溢出浅浅的冷哼,“女明星谢宛宛专属性.发泄的工具人?” 车内重新陷入死寂,呼吸声游走在两人之间。 谢宛宛求生欲拉满,对上他的视线说:“你算......你算一个对我来说很特别的人,可能是...恩人?年初你特意赶到医院陪我做手术,我很感激。对于我与你交往时的疏忽,我很遗憾也很抱歉。” “你没有疏忽,一直在疏忽的也许是我。”唐舒缓缓支起身子,手搭在方向盘,声线寡淡如水,“谢宛宛,我做的那些事情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同情。你不要有压力,那是一个爱慕你的人该做的。” “以后找男人,要是没有达到我这样的标准,就别找了,他们不配。” 他说这番话时,伸手捏两端睛明穴的动作被映在了挡风玻璃上,又感慨又惆怅,像是为她操碎了心的长辈,在交代后事。 谢宛宛也坐起来,拉直衣摆,垂着头,眼眶有些酸涩,轻轻回应着:“我知道,我知道的。” 电台里正好播放到谢宛宛的《霓虹》,他们不约而同地在车上多坐了四分钟。 歌曲婉转悲伤,脑子里回放着过去的甜蜜。 不知他是不是也会感触深刻。 一曲终,唐舒扭头望向她:“下周开始我在国外,你照顾好自己。” 社区的车道开过一辆车,霓虹斑点在俊逸的面孔上游过。 谢宛宛突然明白了他今日放手的原因。 她故作轻松地问:“结婚的事?” 唐舒没有否认:“嗯,还有工作上的事情。” 下一秒,他如愿看到女人眸光微颤,如春夜寒风,吹得遍地花草摇曳,凌乱不堪。 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下车时的动作有多变扭。 “快去吧。”见她扒拉着门,笑得清淡,“别让你未来老婆等久了......” 唐舒的喉结动了动,身子猛地越过中控区,伸手将人拉回来,扣住后脑勺深吻。 凉丝丝的风灌进车内,他们的唇瓣却滚烫无比。 这算什么?离别吻? 谢宛宛承受着他的侵袭,百感交集。 总归是相互喜欢过一场,方听到他真要结婚了,胸口难以言表的绞痛,甚至有些懵,虽说她四年前就准备好迎接这天,但......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狗男人真会挑时间亲,真有仪式感,该死的,感觉要死了。 一边排斥这个吻,一边又舍不得推开。 反正是最后一次了,亲一口又没人看到,今晚心里那条该死的道德线,能不能离她远点。 感觉到他的气息慢慢离去,谢宛宛睁开眼睛。 唐舒温热的大手摩挲着她的脸庞,指腹抵在白皙脆弱的脖颈上,与她额碰额,无比认真地问:“宛宛,我再问你一遍,这四年有没有想过我?” 有,一直在想。 可他不想让他的婚姻里,永远存在第三者的影子,这对另一个女人不公平。 谢宛宛莞尔:“没有。” 唐舒收拢脖颈上的四指感受着颈动脉的紊乱,笑了笑:“好,继续保持。” 后来的两个月,谢宛宛迎来了事业之春。 当过音综的飞行嘉宾,上过业内top级时尚杂志封面,奢侈品推荐官一个接一个,帮歌神卢牧拍了部MV,虽然有导演邀她去跨界拍戏,可都被礼貌回绝,以唱OST音乐来弥补双方合作的遗憾。她仍觉得自己是歌手,主业是唱歌。 另一边,追踪马兆家人的事情进展还算顺利,机智的她背地里委托广结善缘的前前领导李鑫找到了这对母子的新住处。 樱水酒吧,下午两点。 四年第一次回到这儿,看着比以前大了两倍舞台,徒然感慨不已。 驻场乐队的人通通换了,只有李鑫坚守岗位。 他看到她进来,高兴坏了,手机“啪嗒”一声扔在吧台上,任由游戏挂机,张开臂膀喊着:“哟哟哟哟,热烈欢迎顶流歌姬莅临本店,今日谢公主请客~” 谢宛宛躲过他热情的拥抱,推了推墨镜:“不请,没钱。” “怎么这么扣呢,我这就去给狗仔爆你的黑料。” “你去吧,别误伤自己。”谢宛宛坐在卡座上,今天特意挑了傍晚开业前过来,没有人干扰,坐下来喝点,“李老板,一杯死亡午后。” 由七十度的苦艾酒和香槟调制而成的鸡尾酒,与风和日丽的下午相配。 不一会儿,柠檬黄明亮的酒和白色文件夹一同出现在桌上,谢宛宛不同声色地将文件夹收进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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