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给自己倒了杯矿泉水,闲聊起来。 “最近怎么样?” “刷微博的应该都知道我过得不错吧。” “我是说感情生活。” 谢宛宛一顿,抿了口酒:“问这个做什么?他婚期定了?” 这个他,他们两人心知肚明。 不得不说,谢宛宛某些直觉灵敏,李鑫还真是想拐着弯子告诉她这件事。 他与她碰杯:“哎,九月十三号,继殷哥空哥之后,又送走一个。” 九月十三号,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谢宛宛不由地冷笑,严重怀疑那厮是故意选这个日子膈应她的。 不过她现在已经放下了,毫不在意地说:“你别说得他们都死了似的。” 李鑫耍宝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联姻连爱都没有,和直接入土没区别吧。” 酒杯减少一半,谢宛宛盯着小橄榄:“日久生情,他们总会有爱的。” 死亡午后算是著名失身酒之一,她喝得快,脸上漾开一层红晕,人醉了容易流露出平时看不到的情绪,尤其是眼睛,李鑫愣愣地盯了泛起涟漪的杏眼半晌,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份礼物一直放在我这儿,我忘记寄给你了。” 谢宛宛疑惑地抬眼:“什么礼物?” 她看到李鑫走到舞台边上的工作台,那儿底下有个保险柜,他找出钥匙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拍立得小照片。 霎时,记忆回流2016年十月份,她和唐舒的海边旅行。 他们在海滩上拍了许多照片,某次在樱水因为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被李鑫顺走一张珍藏。 可能李鑫也没想珍藏,只是想找个由头调侃她,久而久之,他们都忘了这件事。 “事先说明,这照片被舒哥取走过,后来他又拿回来了。” “什么时候拿回来的?”谢宛宛看向桌子上的照片。 坐于礁石,飘扬的红纱遮住海平面的落日,她回头朝他展颜微笑,朝镜头伸出的手,是想拉他入镜。 他说,他已经入镜了,在她清澈的眼睛里。 满目皆是彼此。 李鑫:“你的出道日,说是有一天你来的话可以......” ——“我看到了。” 是他的字迹。 【愿她平安喜乐,愿她无尽的梦圆满落幕。——Your Sol】 谢宛宛连呼吸都在颤抖,指腹慢慢抚过风姿绰约的瘦金体字。 埋藏于心底深处的思念破开血管,在全身不受控地横冲直撞。 视线模糊,铺上一层薄薄的热流,在眼眶打转。 她深深闭上眼,压住愁绪,将手放在胸口间。 心跳无序发抖,疼痛反而愈发强烈。 可是唐舒,我把梦里的你,弄丢了。 彻底弄丢了。 小唐总发起忍术:奥义·以退为进
第七十章 那日,谢宛宛不记得天是何时暗的。 走出樱水抬头仰眼天空,一颗星星都没有。 照片的一角被她捻皱,夹在钱包里。 相比四年前的不欢而散,这次过于平静和谐。 平静到周围羽化得缥缈虚无,仿若空间与他一同远去。 脑子里重新排演他们这两个月的事情,他一次次热烈的靠近都像在她眼前摆了两道选择,一个继续顺着铁道按部就班,另一个脱轨享受短暂的刺激与疯狂。 两道选择最后依然逃不过固定的结局,与预期相符。所以她怀疑现在的难受主要是由于对方为她做了太多的事。 唐舒对她的爱,默不作声又深沉如海。 她不知道该还给人家什么,惴惴不安。 保姆车路过堇华大学的铁艺大门外的银杏树下,她坐在后座隔着窗子望马路对面的年轻学生们成群结队,一头浆糊地思忖半天。 赵科在旁边汇报下周的工作,早已察觉今天的谢宛宛异常安静。 在车上也戴着墨镜,下半张白皙的脸僵着,侧头盯着窗外,心不在焉。 自去了趟樱水后,她便是如此,像块行走的汉白玉,有点高冷。 “赵科。”她忽而出声,“把接下来一个月的工作都推了吧,我要出专。” 编辑备忘录的手指抖三抖,赵科结舌:“什...么玩意儿?” 她怎么能用“我要吃饭”的语气说出这么大件事,距离她上次出专辑已经过去四百多天,通告少的时候她不搞创作,现在通告堆积成山,她说她要出专。 “你在开玩笑吗?” 她没有理他,靠着车门撑起下巴,依旧望着窗外移动的人影,嘴里念念有词:“再不出就晚了。” 墨镜口罩帽子三件套,成为了她的面部情绪避难所。 赵科一直摸不清谢宛宛的思维,以前如此,现在也是。 要说她这幅样子是因为失恋,可没见她流过眼泪,喝醉了也只是对着杯子发呆。 有次趁她一脸微醺,他旁敲侧击:“谢宛宛,你这样早晚得憋死。” 她举杯笑笑:“滚,我要活得比他长。” 十五岁的谢宛宛,披起一身反骨。 二十四岁的谢宛宛,进化了的反甲连带着把她自己困住。 旁观者明,当局者迷。 他不是系铃人,能做的估摸是由着她乱来。 毕竟以后陪不了她多久了。 整个八月份,谢宛宛在录音棚度过。 唯一出关的一天是去机场送赵科和秦婳去法国。 秦家的危机暂时解决,她没有过问细节,心里猜是唐舒给的人情,他向来信守承诺,答应她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直到机场响起办理登机牌的广播,她才深切地感受到了这几年与自己最亲近的朋友们要远航。 机场送客大厅人如潮水,充斥着与楼下接客大厅相反的离别氛围。 人生这趟列车有人上来就会有人下去,她告诉自己不必伤感,时间会填补心灵的空洞,即使不是原装的。 VIP候机室,赵科去外头接电话,她便与秦婳闲聊起来。 秦婳穿着一条奢侈品牌的经典款白色长裙,脖子上挂了一条玫瑰金四叶草挂坠,落落大方,与前日相比更加容光焕发。 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妻,奶奶靠在爷爷怀里,一同架着老花镜看一部手机,谢宛宛猜他们在和大洋彼岸的子女视频聊天,其乐融融......然后她听到了经典电影解说的声音:“大家看,这个女人叫小美......” “......” “我希望等我们老了之后也能这样,继续当一对赶时髦儿的老baby。”秦婳微笑,视线同样在那对老夫妻上,话头却指向她,“宛宛,你真的不想试着挽回一下吗?比如给他打个电话?” “我没有你俩的勇气和运气。”谢宛宛挤了挤嗓子,摘下渔夫帽,对折当扇子,夏日的室内依旧有点儿虚热,转眼间换了话题,“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突然决定要一起出国留学。” 接到赵科辞职的消息时,她在给手指贴创口贴,弹了一晚上吉他,指腹擦破了皮。 秦婳的语调变得十分柔软:“你耳朵受伤时,我不是去你家陪你来着?” 谢宛宛点点头,拿起橙汁啜了一口:“然后你们回家聊人生了?” “嗯,”秦婳坦然说,“不算聊人生,只是坐在一起规划了未来,他居然从保险柜里掏出了存折和我求婚,平常这男人抠是抠了点,但对我一直很大方,我也没想到他其实知道我的愿望,在给我攒出国的钱。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妈妈,她破天荒答应了和赵科见一次面。” “然后你们成了?” “我妈看不上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觉得他靠不住,但现阶段至少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出秦家了。” “挺好的,祝福你们。”谢宛宛顺着女人的视线看去,赵科挂了电话,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叠方块状的单词卡,她扭过头与秦婳相视而笑。 神明眷顾了这对小情侣,守得云开见月明。 “真好。”她感叹。 “你也可以。”秦婳靠在了她肩上,“宛宛,个人拙见,为爱情付出虽然不是理所应当,但也不会是羞耻的。如果那日我没有去找你,而是老老实实回秦家听我爸的话联姻,我想我一定追悔莫及。很多时候,只有竭尽所能了,才能不留遗憾。” 她承认自己对番话有所触动。 “秦婳,你们要长久啊。” 别像她似的,一味地亲手将爱她的人推开。 把自己关在房里想了这么多天,她承认那种难受的感觉是因为后悔。 四年来,过得不好不坏,身边三两好友,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直到与他见完最后一面,她隐隐明白自己有多想他。 然而时光无法倒退,只好在夜里辗转反侧,想那些与他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将无止境的遗憾都化作五线谱上的旋律。 她给喜欢的人写了张专辑,里面有他熟悉的间奏。 希望他们听了之后,都能释怀过去。 北半球的九月是夏日的尾巴。 海岛,微风吹拂,揉杂独属大海的涵容。 巍然庄严的法式城堡酒店耸立于湛蓝中央,这里即将举行一场世纪婚礼。 婚期是赖家选的,唐家夫人本来定了年底的黄道吉日,奈何未来媳妇下半年行程太紧,急着结婚。 婚礼前夜,两家人首次凑齐人头数坐下来吃饭。 都是世家的孩子,平时再野再不合,重大场合的饭桌上个个恭而有礼。 唐舒淡淡望着这一桌人,仿佛能透视每个人的心脏,各怀鬼胎。 上了年纪的唐国豪已经和赖家老爷子谈起新的战略合作,字理行间透露会在百年之后把位子传给唐舒。 坐在唐国豪右手边的大哥敲了敲杯,打断老爷子的话:“爸,就您这硬朗的骨子,我看还能再折腾三十年,别急。小岸还没结婚呢,你难道不想抱到重孙?” 他说这话,一方面是在提醒唐国豪不要太早下定论,一方面是在催自家大儿子早点结婚,不然老头的财产都被张倩萍母子瓜分干净了。 余岑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漫心推了推眼睛:“长幼有序,等小叔叔结束了,我自然会接上下一棒。” 唐舒彷若无人,笑而不语。 这时,对面穿着流苏短裙的古铜色肌肤女人朝他打了下手势。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宴会厅。 身后的大家长们意味深长地笑笑,对俊男靓女的组合十分满意。 余岑岸低头把玩着手上的叉子,仿佛捻的是锋利的飞镖。 海边的夜空,漫天繁星,吹来阵阵凉爽的风。 唐舒跟到大厅的阳台,与赖深深碰头。 赖家大小姐平常不出席二世祖们的聚会,喜欢天南地北地闯,性格自由散漫。 像今晚这种宴席,怎是她能坐得住的。 赖深深抱臂审视他:“唐家小叔,久仰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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