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逐青看了眼面前早就被灰尘侵蚀的草莓蛋糕,笑了笑。 “我其实从来不委屈自己的。”宋棠音欣赏着手机里的照片,“如果不开心了,我会自己哄自己开心。” “那不一样。”温逐青淡淡地说。 宋棠音疑惑地转过来看他:“什么不一样?” 男人眼眸深深的,像铺就一整片夜色:“别人哄和自己哄,不一样。” 宋棠音怔了怔,按捺住心口的猛跳,半开玩笑地开口:“那你刚刚是在哄我吗?” “嗯。”男人毫不迟疑地回答。 他或许并不知道这一句“嗯”会引起什么,面色无比平静。 宋棠音眼眸一颤,仓促转回去,天边粉红色的霞光落在她脸颊上。 温逐青侧头看她,周身被勾勒出金色的光芒,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在发光。 他觉得她整个人都是软软的,忽然有点怀念刚过去不久的拥抱。 一定是疯了。 男人收回目光,垂下眼眸。 等到月亮爬上来,气温陡降至零度,宋棠音还是耐不住屋顶严寒,跟他下去了。 可惜蛋糕上布满灰尘,一口没吃就要被扔掉。 昨天晚上,温逐青的车停在地库被人撞了,整片保险杠都得修,连夜送到4S店。 他早上是搭同事的车来的。 这会儿正值晚高峰,城区大面积堵车,宋棠音提议乘地铁,挤是挤点,但能畅通无阻地回家。 进地铁站前,温逐青看了看她旗袍外裸露的小腿,又用自己的大衣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站内人潮拥挤,温逐青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等终于上了地铁,两人被挤到角落,温逐青整洁的白衬衫早已遍布褶皱,只有她从始至终被他手臂护着,毫发不乱。 地铁里嘈杂又憋闷,却一点也不让人烦躁,反而因为逼仄的空间而被迫贴近,生出几分浪漫旖旎。 宋棠音忍不住抬手帮他压了压翘起的衣领,忽然意识到这动作太亲密,脸颊一热,触了电似的缩回来。 公共场合,他压低的嗓音听上去格外性感:“怎么了?” 宋棠音咬咬唇:“你衣服乱了。” “没事。”温逐青看着她,唇角轻勾,“很热吗?你的脸有些红。” “……”宋棠音抬眸瞪他一眼。 多好一个男人,可惜长了嘴。 过了一会儿,她问:“我可以把外套脱掉吗?” 身上穿着他的外套,在车厢里着实燥热。 温逐青看着她鼻尖上细碎的小汗珠,“嗯”了声,朝她伸手。 宋棠音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他,身上终于轻松了,藕粉色改良版短旗袍显山露水,袖口和衣襟缀着雪白的茸毛,像只小狐狸,笔直修长的双腿露着,腰肢玲珑纤细,不盈一握。 好几个男人都忍不住朝她这儿看,温逐青脸色渐沉。 下一站车门打开,他低声问:“我可以靠近些吗?” 宋棠音疑惑地抬起头。 男人稍挪了下脚:“上车的人有点多。” “……嗯。”宋棠音点点头,身子再往角落贴了贴。 温逐青原本和她保持着绅士距离,得到她首肯才往前迈了一步。 两人脚尖相碰,她呼吸一紧,睁大眼望向面前的男人。 说的是靠近些,他却几乎搂住了她。 胳膊撑在她身体两侧,只有几毫米距离,但他始终维持着那几毫米。 用身体挡住那些男人猥琐的视线,温逐青低头看向女孩发丝浓密的头顶,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来。 当然,宋棠音对这个小插曲一无所知。 她也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 起初穿旗袍上街,总会收到大多数人异样的眼光,现在她已经能完全等闲视之了。 两个人贴得太近,宋棠音觉得这距离有点危险。 她努力控制着呼吸,慢慢习惯。 等习惯了,也差不多要下车了。 回到家,这跌宕起伏的一天终于尘埃落定。 宋棠音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醒来,温逐青已经出门。 只要是工作日,他都会很早去医院查房。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连内衣也不用穿,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去卫生间洗漱。 等她换好衣服去厨房吃早餐时,门铃忽然响了。 宋棠音打开门,是个外卖小哥,手里拎着个四四方方的粉红色礼品盒。 “您好,是宋小姐吧?手机尾号8663。”外卖小哥憨笑着把盒子递给她,“这是您的礼物,请签收。” 宋棠音一头雾水地接过来。 盒子上绑着蝴蝶结,她放在餐桌上打开,里面是个精致的巧克力蛋糕,车厘子摆出小熊脑袋的形状。 蛋糕上没有任何生日字样,只贴了一张浅蓝色便签。 用她无比熟悉的字迹写着—— 【今天也要开心。】
第22章 (三更) 蛋糕是八寸的, 温逐青似乎完全没考虑她一个人能不能吃得完。 宋棠音心情甚好地哼着歌,把小熊耳朵割下来一块,放进冰箱, 剩下的拿到工作室给大家分。 “哇,谁过生日啊?这蛋糕也太漂亮了吧!” “老板说是温医生请的。” “我靠, 这么多车厘子得多少钱?” “真特么土豪在民间……” 宋棠音倚在门边看大家分蛋糕,笑着抿了口咖啡。 温逐青哪是什么民间土豪,他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医生。个子高一点,长得帅一点, 都不能够让他多挣钱。 他所拥有的一切, 房子车子和名声, 全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 从前他打着四份工, 带她去吃哈根达斯, 去买一百多美元的漫画书。 如今用一台台手术, 一夜夜通宵换来的血汗钱, 给她买铺满车厘子的蛋糕。 宋棠音摩挲着手指上的钻戒,心口觉得软软涨涨的, 有点失神。 直到小林叫她:“老板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你们吃吧。”宋棠音笑了笑, 转身回办公室。 她留了一个小熊耳朵,晚上回去跟他一起吃。 这些天,温逐青五点左右都会给她发信息, 从社区过来带她回家。可今天直到五点半, 她还没收到只字片语。 以往就算很忙,他也会抽空告诉她一声。 微信语音和电话都不接, 宋棠音觉得不太对劲,从列表里找到温翊礼: 【在忙吗?】 那边回得倒挺快:【怎么了嫂子?】 宋棠音:【今天有见过你哥吗?】 温翊礼:【早上见过, 他好像临时加了台手术。】 【我帮你问问。】 等了一会儿,收到答复:【他们科室说他下手术就请假了。】 宋棠音忽然有点忐忑不安,怔了下,敲字:【好的,谢谢。】 温翊礼:【嫂子客气。】 心事重重地捱到下班时间,她立刻打车回家。 温逐青还是不接电话。 玄关的男式拖鞋不在了,宋棠音稍微松了口气,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 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 她摁下门把手,小心翼翼把门推开。 入眼一片昏暗,但折叠床上躺着的人影却很清晰。窗帘紧闭,被窝也卷得牢牢的。 宋棠音走过去,看见一张憔悴的侧脸,轻轻用手背探向他额头。 还没碰到,手腕被一片滚烫握住,男人神色疲惫地睁开眼睛,嗓音无力而低哑:“我没事。” “都这样了还没事。”宋棠音眼眶红了,摁住他的手,用另一只手覆在他额头上,果然额头比他的掌心更烫。 宋棠音把他的手塞进被窝,把医药箱抱过来,手忙脚乱地找体温计。 男人艰难地开口提醒她:“第四层,第一格。” 宋棠音睨了他一眼,把体温计拿出来,没好气道:“自己测还是我帮你?” “……我来。”温逐青接过体温计。 夹好后,冲她虚弱地勾了勾唇:“你生气了?” 宋棠音“哼”一声,撇开眼。 温逐青小声问:“为什么生气?” “你说呢?”她转过去凶巴巴望向他。 因为发烧,男人眼圈泛红,漆黑眼珠像蒙了层水雾,认真看着她的时候,有种迷离的深邃。 宋棠音心跳像漏了拍,手指攥紧,抱怨的嗓音也低下来:“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一个人待着万一出事怎么办?烧成傻子怎么办?” 知晓她的担心,温逐青释然地笑了笑:“不会的,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 “你好厉害啊,温医生。”宋棠音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 温逐青听出她的阴阳怪气,眼里却满是纵容。 宋棠音看他这副模样就来气,就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你不痛他也不痛,一切都是无用功。 她闷闷地嘟哝道:“不告诉我,电话也不接。” “……可能是吃了感冒药,睡太沉了。”男人温声解释,“对不起。” 一声诚恳的“对不起”,瞬间浇灭她肚子里的火,宋棠音咬了咬唇,看向他:“是昨天在天台着凉了吗?” 他把外套给她,自己只穿一件衬衣,问还说不怕冷。 从地铁站回家也是这样。 还以为他真是铁打的身子。 男人摇了摇头:“也可能昨晚窗户没关严。” 宋棠音差点气笑了。 男人的面子真就那么值钱? 可以自己吹一宿风导致感冒发烧,但不能是因为把外套给了她。 “承认一下会死吗?我也没打算内疚。”宋棠音丝毫不买账,“是你自己逞英雄说不冷的。” 温逐青从善如流地“嗯”了声:“那是我活该。” “就是活该。”宋棠音忍着心口沉闷的钝痛,朝他伸手,“体温计给我看看。” 温逐青把体温计拿出来,她接过的时候,又被他手指烫了下。 一看水银柱,39度。 亏他还有力气跟她说笑。 宋棠音吸了吸鼻子,问:“布洛芬在哪?” “第三层,第二格。” “……”这脑子,不愧是高材生中的高材生。 烧成这样也比她清楚。 宋棠音把药拿出来,用被子把他从头到脚裹得密不透风,裹成一个不能动弹的蚕蛹,才耀武扬威地看了眼男人无奈的表情,出去倒热水。 布洛芬给他吞进去,连水都是用吸管喝,严令禁止他起来。 喂完药,她坐在床边守着,温逐青只要一动,就被她奶凶地瞪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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