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栀,” 他轻笑了一声,似乎在琢磨着措辞,慢条斯理的,一字一句:“你知道,夫妻是什么关系吗?” “有什么可害羞的?” 程栀猛的抬起眼,面上是真实升腾而起的烫意。 她怎么不知道夫妻是什么关系?! 但是她和裴弋又不是真正的夫妻?! 她“记忆紊乱”不记得了,裴弋也不记得了吗?! 还在害羞? 程栀伸手碰了碰自己滚烫的面颊,又掩耳盗铃一般放下,看着裴弋戏谑的眼神,不由得想到昨晚,这人便是这般自然而“毫不做作”。 昨日护士最后查房结束,整个医院都陷入了静寂,已经是大部分病人的休息时间。 她靠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追着最近热播的影视剧,听着裴弋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的手机。 两人之前鲜有这般长久、单独的共处一室的经历,如今实现了,也不过是各忙各的。 只是以前在家时,裴弋处理工作也是在书房,而她一般不会挑在这人工作之时打扰,倒还是第一次见他处理公务的模样。 裴弋并不近视,平日里一双眼看人总是带着一种近乎冷淡的审视,只处理公务时习惯戴上一副防蓝光的眼镜,很普通的款式,但戴在他的脸上总是格外出众的好看。 程栀注视着电脑光源折射在他面上的光晕,映出清晰优越的面部线条。 她收回目光,眼神没有焦距地凝在前方的电视上,只是脑海仍在倒影着方才那副画面。 真奇怪,她都不知自己记忆力如此之好,竟能纤毫毕现一般,将一个人的容貌镌刻心中。 她忍不住借着看电视的目光,偶尔转一圈落在裴弋的身上。 只是几次之后,裴弋便注意到朝她走了过来。 “你工作忙完了?”程栀放下手机,想到时间不早,两人头一次要共处一室度过一整夜,便觉得有些紧张。 裴弋淡淡应了一声,却站定在她的床前,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程栀有些奇怪。 “你,想不想上卫生间?”裴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从醒来开始还没上过卫生间,这么久过去了,两个小时前你就拒绝喝水,现在嘴唇也有点干。” 程栀的面色迅速爆红:“我,我……” 裴弋一向善于看人面色,看见她的反应哪里还不知道,当即便将她从被子里抱了起来。 是标准的公主抱姿势,程栀反应不及便将双手挂在了身前人的脖颈上,“啊!” 她没看见身上人冷白的面上一闪而过的笑意,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羞耻之心涌上心头:“裴弋,你帮我叫个护士……” 裴弋并不当一回事,径自将她抱进了卫生间,动作小心轻柔地让她靠坐着,注视着面前人爆红绯色似乎气急的面颊:“裤子你自己脱。” 程栀羞得面上满是红晕:“你,你出去。” 后来。 满怀的对二人第一次共同“过夜”的期待、紧张、羞涩,尽数化为……与心上人最亲密的接触,竟是他抱着她上厕所…… 乃至此刻,隔了一夜醒来,且又经历了一次,那股无地自容的感觉仍在绵延。 裴弋却不理解她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你看我出丑笑话我。”程栀飞快看了眼这人似乎好整以暇的面色,声音闷闷的,破罐破摔。 “我笑话你?” “程栀,不能因为记忆出了问题,就冤枉人吧?”裴弋语气淡淡的,凝着笑意。 程栀一噎,难道要说你照顾得太周到了?周到到连她是不是需要陪着上厕所都想到了? 她咬了口小笼包,表情有些哀怨:“你听说过吗?” “什么?” “娱乐圈曾经有个长得超级漂亮的女明星,有个男子对她一见钟情,苦苦追求了她多年。” 裴弋掀起眼帘:“然后呢?” “然后那个男子的真心打动了那个女明星,他们相爱结为了夫妻。” “两人非常相爱。”程栀加重语气。 “然后?” “然后……婚后的某天,女明星在上卫生间,因为如厕困难,嗯,表情有点不好看。” “男子觉得她不符合自己心中的女神形象,和她提了离婚。” 程栀一口气说完,便垂下目光,没再看裴弋,继续吃起自己的早餐。 但是到底觉得心中酸涩。 为什么,她都没得到过爱情,就好像那个女明星一样,要在爱人面前洋相尽出。 一场车祸,她的形象,比起之前更是糟糕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你看见我上卫生间时如果表情不符合你的想象,就也不喜欢我了?”裴弋嗤笑了声,觉得这个“听说”实在荒唐。 程栀抬起眼,看见裴弋并不以为意,冷淡的眉眼流出几分轻讽。 “少听这样的故事。” “别侮辱了爱情这个词。” 他轻叹了口气,敛目正容,望着她的视线显得分外认真:“这是一件再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称不上考验。这也是爱人间的应当,与出丑有什么关系?” “程栀,不用那么完美。” 程栀捏着汤勺的手一紧,觉得心上好似有烟花绚烂绽放的声音。 裴弋还在继续说着,“我没笑话你。” “换位思考,你也不会,对吗?” 程栀仿佛被蛊惑一般仰起脸,她看着裴弋笃定的表情,蓦然牵起一抹笑意。 然后重重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裴弋:“……” “吃饭。” 只是在这之后,程栀总算克服了一些心理障碍,至少再被抱着去上卫生间,还存了莫名的庆幸。 至少,裴弋也没看到她那个,嗯,什么时候的表情? 只是把马桶想象成一把有些特殊的椅子就好。 早饭过后,周助理带着大堆小堆的文件,身后甚至还跟了两个保镖,提着大袋小袋的生活用品。 一走进来便循着病房的布局将东西置放得整整齐齐。 他先和裴弋打过招呼,便站在了程栀的面前:“夫人,您看看还缺什么,我再带过来。” 程栀看了看从洗漱用具、换洗衣物、护肤美妆乃至床单被罩一应俱全:“没什么缺的了。” 甚至有些太全了,怎么就连卫生纸、吹风机这些都还特地从家里带了过来。 注意到她的目光,周助理小声解释:“这都是裴总特意吩咐的,他说了,您连沐浴露都用得长情,三年不换一个牌子,怕您在医院用不习惯。” 程栀愣了愣。 她看向坐在沙发上正看着笔记本面色冷淡的裴弋,他似乎没听到两人在说些什么。 看起来,实在不会是连她用什么沐浴露,都会注意到的人。 “谢谢。”她对着周助理同样小声谢过,声音愈发地小,“裴弋这段时间忙吗?” 周助理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正揣着的并不薄的文件。 程栀同样顺着视线,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光是必须纸质带到医院的,俨然是不得不处理的当务之要,便这么多,怎么可能不忙。 她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周助理的面上仍是得体,与她寒暄过后便走到裴弋身边,正将手上文件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准备开口汇报些什么,突兀被打断。 “不签了。”裴弋的声音冷冽干脆。 他丝毫没往一旁周助理震惊错愕的表情上看,“带着这些文件去找伍总,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办公室。” 程栀同样被震得不轻,愕然转头看向裴弋。 便看见裴弋对上她的目光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冷淡的眉眼舒展开笑意,竟显得有几分轻佻。 周助理万分为难,“找伍总?” 他倒不是不认识,但那位伍总,一年到头能在公司待上一个月吗? 他甚至怀疑那位素日看着就仿佛在游戏人间的潜川大股东,是不是好几年都没打开过银行卡账户了,不然那么多钱都勾不来对方一点注意? 寥寥过来几次,还是约着他们裴总出去玩…… 他希望裴弋能收回成命。 但裴弋只是散漫地搭起一条腿,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夫人笑得“讨好”。 “太太车祸住院,我身为家属,得陪着。” 周助理:“……” 他看见程栀被一句话说得脸红,对上他的视线心虚挪开。 “去吧,帮我向公司请三个月假。”裴弋吩咐道。 周助理瞳孔涣散,麻木地收起茶几上的文件重新收回手中:“好的……裴总。” 他听见自己如是回道。 然后麻木地走出病房,走出医院,感受到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时,深呼吸了两口气。 他的顶头上司竟然有一天会甘愿在医院里陪房!并且为了陪房连公司都不准备去了! 明明前些日子都在洽谈离婚协议了!有钱人的想法,真是变得比天还快。 他想起昨天自己带着文件匆匆赶来,程栀的手术已经成功。 裴弋有条不紊地签完字,猝不及防问他:“周助理,你有女朋友了吗?” 他愣愣地说有。 “你知道你女朋友的手机密码吗?” !他的顶头上司为什么会问这么隐秘的问题? 不待他回答,裴弋自顾自地继续说:“周助理,你可以回家试试,你女朋友的手机密码可能是你的生日。” ??? 他昨日回家后,兴致勃勃地找了自家女友求证。 女友莫名其妙地安抚他:“亲爱的,这年头手机密码是生日,容易被盗。我给你录个指纹?” 周助理昨日晚上突然得到女友手机的指纹解锁权限,表示很开心。 可此刻,他突然明白过来,可能,也许,昨日自家上司的意思,根本不是让他去求证。 而是,秀恩爱?! 他听说总裁夫人不是失忆了吗? 失忆了还秀恩爱? 就两人之前原本即将离婚的行程,裴总不会有负罪感? 在暖融的阳光下,周助理生生打了个寒战。 懂了,总裁的恋爱脑,虽迟但到。 而且,还是,变异恋爱脑……
第十章 (修) 周助理走前的那一眼,恍惚让程栀觉得自己仿佛是个狐狸精。 妖媚惑主,勾引君王从此不早朝。 呸,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老公~”她故意软软叫着,却发现裴弋听见她这般叫唤已然没了昨日那般有些失态的诧异。 只是抬眸看她的目光带着温意。 “你帮我请了三个月的假?”她刚刚翻开手机,发现院里的领导发来消息慰问,让她不必担心学院事物,已经帮她安排好了代课的老师。 “是,左腿骨折恢复周期约莫在8~12周,但愈合后也不能迅速高频用腿,尤其是跳舞这样对腿部负担大的动作。”裴弋耐心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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