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明萱面对面解释之前,傅燃只知道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明萱的角色没选上,第二件事是明萱与纪轻灵在化妆间发生了争执。 具体的原由傅燃不清楚,他只知道前些天,纪轻灵在未得到公司允许的情况下开了直播,单方面控诉明萱的“恶劣行为”,并扬言要告她故意伤害罪。 热度之高,瞬间引起网上热议。他们压了很久才压下去。 原本这点事儿不应该由傅燃出面解决,但事关家里这位大小姐,他不得不让俞助理亲自带着法务去和纪轻灵谈话。 一方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这点纷争掀过去。 另一方面,也替明萱摆平了不必要的官司。 “她要告我?”明萱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嗤笑一声,“让她告吧,我看她能不能告赢。” 那本就是一杯温咖啡,她又没缺胳膊少腿的,怎么就构成故意伤害了? 再说了,要真说起故意伤害,明萱还要告她呢。 “试镜的时候,她还把我从草坡上推下去了。”明萱说着,把脚踝亮给傅燃看,昂着头告状,“这就是证据。” 白皙纤细的脚踝上,赫然一道七八厘米长的口子,中间红,周围肿,有些触目惊心。 由于明萱怕疼,一直没敢自己处理伤口。这几天照常洗澡,伤口不见愈合,反而疼的更厉害了。 看这样子,再不处理多半要感染了。 “换身衣服,跟我走吧。”傅燃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转身去找外套。 “去哪?”明萱不解。 “去医院。” “不去。”她说这个又不是为了卖惨。 傅燃脚步顿了下,转过身看她。明萱把脸别开,理直气壮。 架也吵完了,误会也解开了。明明没气可生,还一脸傲娇样。 傅燃笑了下,“十分钟。” “?” 他慢慢地解开衬衫扣子,又将腕表摘下,放在茶几上,“你不去我可就抱你去了。” “……” * 夜已深,一辆黑色迈巴赫平稳行驶在马路上。 车窗外,一排排的路灯一晃而过,像连成串的珍珠,点缀着北城繁华的夜色。 明萱坐在副驾驶,靠着座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后知后觉,她感到挺神奇。半小时前,她还是只即将爆/炸的河豚,半小时后,泄了气的河豚心平气和地坐在傅燃身边,一脸宁静。 ……还真让傅燃那一番解释给“哄”好了。 你小子,有点东西。 她默默转头看了他一眼。 傅燃正在开车,路灯顺着车窗照进来,他侧脸轮廓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尤为分明。 说到底这是场误会。 她当时把全部火力集中到他身上,肆意发泄,他竟然没生气? 他知道自己因为这事儿平白无故受了那么多天的针对,他竟然没生气? 傅少爷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没有看错他。 傅燃察觉到她的注视,嘴角轻轻一扬,“看我干嘛?想道歉?” 明萱收回视线,“想多了。” 她才不愧疚,如果不是他从前拈花惹草成性,又时常不当人,她又怎么会误解他? 光明磊落的人才不会被轻易误解的好吧! 明萱默默给自己洗脑。 “是吗?”他单手转了下方向盘,“那就是单纯偷看,想欣赏我的侧脸。” 明萱切了一声,面无表情道,“天方夜谭。” 经历了这么久,两个人的关系终于有所缓和。如今也能坐在车上,心平气和地拌嘴了,傅燃默默松了口气。 一下子从紧绷的状态中解放,心情也自然愉悦了不少。 他忽然有了逗她的想法。 “不过,你跟我生气的原因,好像说来说去也就围绕着一个人。” “谁啊?” “纪轻灵。”傅燃扬了扬唇,“因为她打电话给我,因为我去探班,因为她上了我的车。”他故意拖长尾调,得出结论,“吃醋?” 明萱被噎了一下,她有些无语地拿起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没好气地说,“目前的夜间温度是11度,你顶着这么厚的脸皮,一定很热吧?” 说话间,车子已经缓缓停在了医院停车场,明萱也没等他,直接开门下了车。 到了医院,有专门的人去办理挂号。 明萱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不多时便被护士叫了名字。 她站起身,跟着护士走到一间屋子。 又按照指示,脱掉鞋,坐在病床上,将裤腿挽起来。 女医生用镊子夹着刚浸了碘酒的棉球,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我现在帮你消毒,可能有点疼。” “……” 眼看着深黄色棉球就要碰到伤口了,明萱忍不住开口道,“那个,等等。” 女医生戴着口罩,只留一双眼睛看向她,“怕疼?” “是啊。” 回答这问题的却不是她。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傅燃靠在门口,视线懒懒地朝这边投过来,语气听起来有些欠揍,“麻烦医生动作轻点,小姑娘比较娇贵。” 明萱瞪他,“你滚。” 医生摇摇头,叹声气,“我这真是,值个夜班还要看小两口秀恩爱。” 明萱:“……” 谁跟他是小两口。 “别听他的。” 她一抬手,将病床旁的帘子拉起,直接把傅燃的视线隔绝在外,“您正常上药,我没关系。” 然后,那个棉球就毫不留情面地摁了下来,随后在伤口上反复摩擦,明萱揪紧了床单,疼的差点灵魂出窍,但坚持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绝对不给傅燃嘲笑自己的机会,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上过药,医生又交待了些注意事项,就放明萱走了。 她原本疼的一瘸一拐,但一抬眼,看到傅燃就在门口等候,便面色如常地走到他身边,冷酷地丢下句,“走吧。” 说完,径自走在前。 傅燃慢悠悠跟在她身后,见她挺直腰板,走路生风,不由笑了声。 他懒懒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疼就说,别逞强。” “没逞强。” 明萱撂下这句话,还真的就从医院上了车,又下车走回家,全程眉头都没蹙一下。 见她这样,傅燃倒有点意外。 印象中,明萱一直是明家人捧在手掌心里的宝贝,碰不得说不得,活脱脱一个娇滴滴的豌豆公主。 当年两人的婚事被长辈定下来后,傅燃曾跟着父母一同到明家去吃过几次晚餐。他犹记得第一次到访时,明萱穿着一身淡紫色连衣裙,裙摆微微散开,肩带是钻石链的,在巨大水晶吊灯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她盘着发,头昂的很高,从二楼缓缓走下来。 明萱肤色透白,这身很适合她。与在校穿着校服的感觉截然不同,她本就有着一张精致明艳的脸,校服衬得她稚气,而这身裙子则将她的优势全部展现出来。 明萱的亲生母亲赵向雁一见到她,满眼的宠溺,“我家的小公主下来了。” 明萱一听,连忙三步并两步走到赵向雁身边,用手轻轻扯扯她的衣服,低声嘀咕了句,“啊啊啊,妈妈你小声点,有外人在。” 一边说,一边还朝傅燃这边看了几眼。 傅良华推了推傅燃的后背,命令他,“和你的未婚妻问好。” 每当傅良华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都能成功激发起傅燃浑身上下叛逆的细胞。 傅燃不耐烦地深呼吸,随后从黑色卫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支烟一个打火机,视线从明萱脸上一扫而过,轻嗤了一声,“花枝招展。” 傅良华顿时暴跳如雷,而将明萱视若珍宝的赵向雁却没有半句责怪,甚至还语调平和地劝傅良华,“都是小孩子,没关系。” 赵向雁是个很温柔的人,也很大度,贤妻良母的典范。 她对明萱说起话来轻声细语,从母女俩对话的只字片语中就能感受得到,她对明萱的爱有多深厚。 两家人当晚一起吃的火锅,明萱筷子使的不利索,一颗紫薯丸子夹上来,又掉下去,反复几次后,她被溅起来的几滴锅底烫了手。 “啊!!” 筷子脱手的一瞬间,明为安和赵向雁同时凑了过去,一个人冲着她手背吹风,一个不停问她情况,“我宝烫伤没?” “赶紧带去用凉水冲冲,我叫人去找药膏。” 相比较于明家人团团将明萱围住,傅家这边的氛围就显得寡淡了许多。 大概是对比太过强烈,以至于那个场面让傅燃至今印象深刻。 明萱是一朵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娇花。 这想法也一直保留到后来。 不过如今看起来,明萱变了很多。她开始能忍痛,能吃苦,就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在温室里的脆弱幼苗,忽然成长为一棵郁郁葱葱,还挂着各种装饰品的精致小树。 这种成长和蜕变,如果是她自然而然变成熟那还好,但如果是因家中变故而被迫成长…… 傅燃的视线默默朝明萱看了过去,她刚脱掉外套,随手扔到沙发上,随后又在厨房巡视了几眼,才准备转身上楼。 傅燃了然一笑,他料定她今天多半只顾着发火,肯定没怎么吃东西,便开口问她,“吃东西吗?” 明萱脚步果然一顿,她转过头,“吃什么?” 由于两个人回家比较晚,煮饭的阿姨已经下班了,她并不认为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会下厨做饭,当然,就更别指望她了。 “我做。” “你?”明萱诧异。 “对。”傅燃掀了掀眼皮,语气懒散,“想吃什么,趁我还有点力气。” 明萱将信将疑地想了下,随后试探性地问,“蛋包饭?” “不会。” “吃个鸡蛋羹吧。” 傅燃耸了下肩,“也不会。” 明萱无语地瞥了他一眼,“那你会什么?” 傅燃倒是坦然,面不改色道,“我只会煮面条。” “……” 那你问个屁。 二十分钟后,两碗番茄鸡蛋面出锅。 卖相还可以,明萱拿起筷子准备尝尝它的味道。 傅燃坐在她对面,自信开麦,“这是你燃哥第一次为女人下厨做饭,快想想怎么报答我。” 听这不正经的语气,明萱直接翻了个白眼,“准你吃我的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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