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相晞利落地把两罐沙示的拉环打开,插好吸管,朝容辉挑挑眉:“加盐吗?” 她光明磊落地让所有人知道她喜欢喝沙示,没有留下一丝可供辩驳的余地。 “嗯,谢谢。”他隔着桌子把冰凉的铝罐接过来。 加盐的沙示更好喝。 注意到的时候,他整晚无来由的烦闷感已经一扫而光。 为什么总说人是麻烦的动物呢? 和情敌分享了对沙示的共同喜好,有点开心,这不应该——崭新的烦闷感应运而生。 ---- 陈宝玉对容黛玉:这个哥哥我曾见过的
第7章 07 你不能不要我 九宫格火锅里的辣椒和花椒历经滚油中的几度浮沉,终于决定互相袒露心扉,汤底越煮越辣。 甄俊华越吃越香,甚至做出了把冻豆腐放进锅里的猛汉行为。老八和钱十三被辣得连连咂嘴,可是太香了他们根本停不下来,只能涮一涮鸭肠黄喉这种秒熟的东西聊以解馋。 事实上容辉不太能吃辣,他在上半场就已经停止战斗,转战一碗鸡丝凉面。 陈相晞和甄俊华一样吃得很香,只是受不断爬升的辣度影响,她脸颊泛红,停筷喝光了第二罐沙示,拒绝了甄俊华夹过来的牛肉,伸手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后颈,对桌上的人说:“我去趟洗手间,你们慢慢吃。”她起身,手机随意地插在紧身牛仔裤的后兜里。 容辉吃凉面吃得急,两根面沾着辣油呛进气管。桌上的餐巾纸被瓜分完毕,容辉边咳边说:“厕所。” 通往洗手间的走廊狭窄,容辉看见陈相晞从贴着礼帽马尾辫标识的门里出来,在铜制水盆前洗手。流畅的六步洗手法,她刚洗完往外走,容辉恰好走到她两步之外。她的手机铃响,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人名皱眉,接起来第一句:“说话。”带着三分被压抑着的怒火,气场让容辉不敢直视。 短兵相接之时,陈相晞侧身让出半个人的位置,容辉默契地侧身,面向她,放慢脚步过去。他轻声说:“谢谢。”这是他第三次对她这么说。 陈相晞没有对电话的那头说话,抬眼看容辉,神情柔和一分。容辉敏感地发现她不会把情绪转移到不同的人身上,这是高情商的人的一大特质。她说:“别客气。” 距离很近,足够容辉确认陈相晞要比自己矮一个头。 也足够让他看到女生被辣得嫣红的嘴角上有一颗朱砂色的小痣。 木质香调的香水味和她的气质奇异地相配。 容辉马上看向别处。 男厕里总有人吸烟,容辉屏住呼吸,分秒必争出来。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居然是在用六步洗手法在洗手,而且已经进行到第四步。 “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容辉洗完指关节,最后到手腕,走廊的更深处传来带着哭腔的男声,“我没法再接受别人了,我只有你。” “你都肏过我了,你不能不要我。”那个男声接着说,哭泣让他喘不过气。 怎么回事? 容辉已经洗完手,但他一时忘了关水。 ——别听人家私事,回去吃饭。 ——你吃饱了。 ——小明的爷爷活了103岁,是什么原因你很清楚。 ——那男人被人肏了。还哭着挽留那个肏他的人。 “乖,别闹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柔和而坚定的女中音,容辉在不到两分钟前刚刚听过她对自己说“别客气”。 容辉被惊雷劈中。 容辉关上水龙头。 容辉扭头就走像点着了鞭炮引信。 陈相晞还没有回来,这是自然。 容辉的三个室友进食的速度已经放缓,甄俊华对玫瑰冰粉展开进攻,他看了眼容辉问:“没看到晞晞?” 容辉看向自己面前的冰粉,镇定地回答:“没呢。女厕可能要排队。” ---- 写饿了我也吃火锅
第8章 08 狗粮放题 话题转向了男生寝室的单身问题上。老八和钱十三表达了急切想恋爱的心情,并苦苦哀求陈相晞多带他们去参加学生会里的活动,比如文艺汇演的排练活动他们能去帮着搬水,比如去其他学校——尤其是邻市的绿雉外语学校——交流时他们能帮着当礼仪大使。 钱十三说得兴起,不忘拉拔低调做事,更低调做人的容辉,他说:“我们容辉,性格好,成绩棒,就是太害羞。大嫂你在帮我们的时候,千万别忘了还有他。” 甄俊华瞧他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好气又好笑,锤过去一拳:“小子你脸真大。” 陈相晞倒扣手机在桌面上,没有一口答应,而是笑着说:“下回有机会招志愿者了,我比谁都早跟你们说,好不好?”然后她转向容辉,笑意不减,并投来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容辉这么好看,肯定很多人追,你们替他急什么呀?” 容辉发了一个以后再不多管闲事的毒誓才让内心冷静下来。正打算挑战自己,把最后一块黄喉涮了,听言手一抖,黄喉消失在滚滚红汤中。 也不知是火锅自带让气氛热络的功效,还是陈相晞真的有种能让人卸下拘谨的超能力,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在这张桌子上的谈笑举动自然得就像和他们是同一个寝室的室友。 “大嫂,你给我们说说甄俊华是怎么追到你的嘛。”这时老八开口,同样没把自己当外人。 陈相晞主动拉甄俊华的手:“你说还是我说?” 钱十三叫唤:“老八你吃了一晚上狗粮还没吃饱?现在还上赶着要?” 甄俊华抿着嘴,有些不自然地让陈相晞自己说。容辉从没见过他这个表情,定神多看了两眼。 陈相晞环顾了桌上的男生一眼,也许是错觉,容辉觉得她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多停留了一拍。 容辉对自己说,勇敢点,不要怂,也不要慌。 她依然拉着甄俊华的手,说:“记不记得开学的时候刚好碰上超强台风?宣讲会完了,我撑着伞要出来,有个人站我旁边。这么高大的一个男孩子,可怜兮兮地问我能不能和我打一把伞。” “好像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觉得你有点可爱。你不记得了吧?” 甄俊华老实地摇头,被她拉着手像只乖巧的大金毛。 “是我想先表白的,谁知道被你抢了先。”陈相晞的声音温润低沉,四周嘈杂,大家却都听得清晰,“但结果都是我希望的,所以我答应你了。” 明明是对甄俊华说的情话。 容辉却真实地发现自己心跳乱了。 这晚他们吃到火锅店打烊。寝室的熄灯时间已经过去好久,陈相晞给他们支招,教他们如何绕过大妈的360度金刚镭射眼,老八和钱十三连连点头,说:“学到了。” 甄俊华买完单,牵着陈相晞,给室友们说他要先送晞晞回寝室,门外共享单车色彩斑斓,单身狗们请自便。 老八:“甄俊华你何德何能。” 钱十三:“甄俊华你何德何能。” 容辉拍了拍甄俊华的肩膀,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他在内心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他看着甄俊华的眼睛说:“兄弟,你值得。” ---- 周末鱼块
第9章 09 harder 深夜是共享单车资源在市中心重新分配的高峰时间。 他们扫开了三辆单车。 老八、钱十三和容辉目送甄俊华携女友坐到约好的专车离开后,在单车道不快不慢地沿着来时的路骑回去。路途不远,夜风很凉,对于二十上下的男生来说倒没什么,反而对舍规的违反让他们愈加情绪高涨。 容辉骑得最快,感觉世界都在自己脚下。 甄俊华被陈相晞牵住的时候,眼里满溢出来的幸福感骗不了人。 说到底,虽然他被甄俊华摸过,可自己也学会怎么爽了,算不上吃亏。 他感到过如此豁然开朗。以致于他似乎把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抛在脑后。 他们循着陈相晞给的路径回宿舍。她说,诀窍在于那个据闻长期被上锁的后门,其实那个U型锁一拉就能开。 到达时已经有一个人在那里,身高一米八,瘦瘦长长的一个身影。 老八一惊,连忙把钱十三和容辉拉了回去。 那个人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用一只手艰难地拉着U型锁,他气急败坏地拽了几下。容辉很快发现这人同为夜归人,在此处停留太久总是不好,他看了老八一眼,决定自己上前说:“兄弟,我来帮你。” 那个男生点了下头,让出了一个身位,容辉站到他身边,这个距离能听到他吸了好几下鼻子,男生穿着单薄的衬衣,再加上昼夜温差大。容辉也没说什么,伸手和他一起把锁拉开。 “行了。”男生很轻地说,声音带着鼻音似曾相识。 手机的灯光晃了一下。容辉这才看清他通红的双眼。 在火锅店走廊角落里的对话在容辉脑海里重播。值得被深究的问题重新摆在眼前。 明明是男生宿舍,为什么陈相晞会知道这条不会被宿管大妈发现的捷径?容辉瞪大眼睛,答案昭然若揭。 男生注意到容辉打量他的眼神,怒目而视:“你看什么看?” 容辉自知理亏,小声回了一句:“抱歉。” 老八不干了,毕竟人多势众,底气也足:“有话就不能好好说?我兄弟招你了?” 容辉拉了拉老八:“没事,咱们回去吧。”那是一个痛失所爱的伤心人。 回寝室的路上,容辉一直在苦思冥想。所谓豁然开朗仿佛只是一场短暂的幻觉。 他就是被陈相晞上过的男人。 她是不是也觉得他可爱? 容辉的脑子可能要坏掉了。 容辉躺在床上,打开搜索引擎,点了一下输入框,键盘弹出来。 第一句输入的话是“女人要怎么肏男人”。他想了想,长按退格删掉这句话。 容辉转而打开无痕浏览模式。在输入框里把刚刚那句话精简了一下“女人肏男人”。 没有答案。 他打开了只能用无痕模式浏览的那个网站,并再次越过了“gay”这个分类,在搜索栏中,输入“a guy fucked by a girl”,迅速地点下确定。只要他点得够快,羞耻就追不上他。 搜索结果居然还不少——好评出奇地高。 他点开了第一个视频。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长发女子把她的男伴按在床上亲吻,两人衣衫整齐,她盯着身下的男人,如同野兽看着爪下的猎物。 她把手深进了男人的衣摆,捏住他的乳头。男人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呻吟,镜头移向他勃起的下半身。然后他像梦呓般对女人说了声:“Harder.” 女人轻笑。 容辉硬了。 隔着耳机容辉听到有人打开宿舍门,他从被子里探出头,看到了他今天决心要把他拱手让给陈相晞的人。 甄俊华问:“干嘛呢还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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