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婳:“……??” “不是,师傅,我已经在车……”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傅玉婳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到了驾驶座男人的那张脸,尽管只有半张,她还是一样就看了出来。 傅玉书…… 她上错车了。 ! 见她突然不说话,电话那头司机更生气了,傅玉婳说了声”抱歉”挂断电话,然后在平台赔付并取消订单。 直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 谁家用帕梅拉跑嘀嗒打车? 而且,不是她上错了车,而是傅玉书故意——酒店门口,是他主动开上来,主动打开车门,所以她才会下意识上车,以为自己的车到了,就连自己报手机尾号的时候,他也没有反驳。 “傅玉书,这样做很有意思吗?” 傅玉婳死死的盯着后视镜里那张脸,“停车,我要下车!”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修长的手指和分明的骨节在黑色的转盘衬托下,显得越发白皙。 傅玉书喉头微动,“我送你。” 傅玉婳嗤笑一声,“你送我?你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吗你送我?” “恒天国际会展中心,黎家小子的摄影展。” “你查我?!” 傅玉婳当即戒备起来,有种被人窥视后的警戒,连带着对傅玉书的反感也瞬间加倍。 “宣传海报上邀请的嘉宾有你的名字,路过,恰好看到罢了。” 傅玉书没有扯谎,他的确是路过的时候看到了,没忍住,便下车去看了展览的开幕式,但并没有见到熟悉的面孔,再一听黎筑说嘉宾有事耽搁,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印象中的小姑娘,只要一熬夜,第二天肯定起不来,这些年不知道变没变,但他还是推迟了上午的会议,差走了司机,自己开着车在酒店楼下等着。 至于等着什么,能不能等到,傅玉书心里有隐隐的期待,但却又不敢期待,只木然的守着,直到那道身影闯入视线。 手比脑子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在她面前停下,就连最后她报手机号的时候,他脑袋里想着的,都是“原来,她对陌生人是这样的礼貌,只是对他不喜欢,也没什么好脸色罢了。” “傅玉书,你要是再不停下,我现在立刻就从这里……” “别解安全带,安心坐好,我加速,再三分钟就到。” 似是猜到以傅玉婳的脾气会做什么事一般,傅玉书说完这话,一踩油门,行车速度加快,却开得很稳,一点也不颠簸。 傅玉婳的动作顿住了。 时隔多年,他还是这么懂得拿捏自己,知道自己赶时间,知道自己不会真的寻死觅活,所以如此有恃无恐。 她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 更讨厌这样的自己。 拽着安全带,傅玉婳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第196章 心思 到了地方,傅玉婳几乎是逃也似的下车,却在即将推门的一瞬,被一道声音唤住。 “婳婳。” 傅玉书的声音仿佛魔咒一般,让傅玉婳脊背一僵。 从小到大,有人叫她傅玉婳,有人叫她玉婳,叫她鱼滑,叫她傅小姐,却只有一个人,会叫她婳婳。 “午后有雨,带上伞。” 傅玉书递过来一把伞,熟稔的样子一如多年前,如同那一个个送她上学的日子。 有时候是书包里的几颗棒棒糖,因为知道她低血糖,可以随时补充;有时候是几块肉脯、果干或小面包,知道她嘴馋,课间总要吃点小零食;有时候是一把伞,风雨阴晴,总会替她提前留意关注。 曾经,傅玉婳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可幸福是有代价的,大灰狼往往都披着羊皮。 “傅先生,这里没有别人,何必再演这种兄妹情深的戏码?虚伪至此,你就一点都不累吗?还有,别再那样叫我,这么多年,你不恶心,我恶心!” 丢下这句话,傅玉婳狠狠地瞪了傅玉书一眼,摔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入会场。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傅玉书这才收回目光。手里的雨伞被顺势丢在后座,他整个人靠在座位上,眉心疲惫难掩。 谁能想到,不可一世的傅家家主,整个南城都得看他脸色的傅玉书,会在一个女孩面前低声下气,被如此轻慢对待…… 手机响起,傅玉书重新睁开眼,先前的纷繁思绪一扫而空,只剩下一如既往的冷静自持与审慎深邃。 “傅先生,昨天那件事的幕后主使查到了,不是傅家人,但和傅家……有点关系……是,是程家那位做的。” 电话里,林局长的声音有些紧张。 程家是傅玉书母亲程琳的娘家。 最一开始,傅程两家是商业联姻,但程琳去世后,傅鸿远娶了自己的初恋女友,也就是傅玉婳的母亲袁静。 程家原是不满的,毕竟联姻之事,利益至上。但当程家发现,死了一个程琳,傅家和程家之间不仅没有减少往来,反倒比之前还要联系紧密,傅鸿远再娶之事,程家便不再多言。 林局长所说的那位,是傅玉书的亲舅舅,如今程家的掌事人,程禄生。 程琳死之前,傅家家主傅鸿远是程禄生的姐夫。 琳死之后,傅家家主傅玉书是程禄生的侄子。 所以在南城有句话,叫程傅不分。 傅家不是程家,但程家就是傅家。 傅玉书不常在外面走动,非必要的时候,往往都在南珠塔里,但程禄生却不一样。 程禄生走到哪里,横到哪里,整个南城,黑白两道,听到程禄生的名字,没有不给面子的。 当然,这面子,是看在傅家的面子上。 只是扯虎皮大旗打肿脸充胖子的时候,都是老虎愿意纵着狐假虎威,才有用。 “知道了。” 挂掉电话,傅玉书拨通特助刁槐的号码,“查程禄生的位置,还有,把傅玉琪一起带过来。” 没多久,便得到回复。 傅玉书抬起头,望着会展中心,油门一踩,方向盘转动,车子如离弦的箭,朝着某个方向疾驰而去。 - 展厅里,傅玉婳赶到的时候,仪式已经结束。 黎筑正举着红酒,和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聊着什么,侍者送来酒水,傅玉婳拿了一杯香槟,没有上前打扰,而是在不远处候着,等黎筑那边结束再上前。 这是黎筑从业以来,国内的第一次摄影展,作为在国际上拿过无数次大奖的青年才俊,这次影展关注的人很多,黎筑更是拿出了多年的私藏,一路走来,从外展厅到内展厅,傅玉婳感受得到那种艺术的冲击感,以及展厅里的热闹。 当然,这份热闹,或许也和黎筑黎家子孙的身份有关——尽管很多人并不知道,但在上流社会,这并不是秘密,所黎筑注定躲不掉因为这份出身带来的一切。 贫穷富贵,皆是如此。 傅玉婳有一出没一出的想着,见黎筑那边好像暂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便就近选了一张照片开始看起来。 那是一张战火中的儿童特写,前景是孩子拿着制作粗造的竹蜻蜓在玩,在他身后,是纷飞的战火。 傅玉婳有些意外。 这种照片,显然不该出现在这里,如果她没记错,黎筑从来没有过这种拍摄经历。 “很意外吧傅小姐?其实投身娱乐行业以前,他曾做过一段时间的战地摄影师——当然,是自封的。因为那个时候,他才读高中,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背着家里人独自扛着相机去了叙国,受了很严重的伤,差点回不来。 “这一面墙的五组照片,就是那个时候拍的,一条差点戳破肺的肋骨,半条命,就换来这些东西,是不是很蠢?当然了,也很可爱。” 陌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自来熟一般主动寒暄介绍,明明是科普解释,不知怎的,傅玉婳却嗅到一股动物巡视领地宣示主权的意味。 眼前之人是个少年,看上去年纪不大,却长得挺拔帅气,傅玉婳看了他片刻,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也对这张脸没有印象。 “抱歉,我们不熟。” 说完这话,傅玉婳转身离开,却没等她走几步,已经被人拦住去路。 还是那个少年。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明河,黎筑的朋友,我听阿筑说,上次你请他吃过饭,如果傅小姐时间方便的话,中午的时候,我和阿筑一起请你吃个便饭怎么样?” 朋友。 一起。 少年到底还是年轻,藏不住情绪,对于久经情场的海后来说,几乎一眼看穿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小心思,更别说,这人还特地给那几个字加了重音。 放在平时,傅玉婳对帅哥宽容,会耐着性子逗弄一番,可现在,她的情绪实在不佳,没有直接怼回去,已经是看在黎筑的面子上。 “所以,你是男朋友吗?” “什,什么?” 明河显然没想到,傅玉婳说话这么直接,差点咬到舌头。 “我说,你是黎筑的男朋友吗?” “我才不是!我……” ”你喜欢他,单相思是吧。” “你这人,我才没……”明河急得涨红了脸。 傅玉婳却没心情听他解释,“不是男朋友,也不喜欢她,那你请我吃哪门子的饭?还有,喜欢男人,不丢人。” 说完这话,傅玉婳不想再理会这人,却没等她换地儿,留意到这边动静的黎筑已经走了过来。 “傅小姐,明河?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了两句。” 好多人的眼睛看着,傅玉婳自让不会让黎筑难堪,将手里的礼盒递过去,“昨晚碰到点事,耽搁了很久,早上手机关机错过时间,实在抱歉,错过了仪式,这是送你的礼物,愿你这次影展顺利。” 第197章 点破 道谢过后,黎筑对傅玉婳的迟到表示理解,不仅如此,还将他顺便介绍给周围其他到来的嘉宾。 傅玉婳作为著名婚纱设计师,名声在外,但这里是南城,很快有人想起她傅家小姐的身份,言语之中,多少有些审时度势的意味在。 毕竟不久之前,傅玉琪刚给南城众人打过招呼,特别警告不许他们和傅玉婳往来,要是有人不听,那就是不拿傅家当回事;要是有人敢帮傅玉婳或是敢和她合作,那就是和整个傅家为敌。 没人能惹得起傅家。 尽管听说后来傅玉书教训了傅玉琪,但大家都知道,傅玉书和傅玉琪才是亲兄弟,而傅玉婳不过是傅玉书的继妹。 亲属远近,一眼了然。 没人愿意趟这趟浑水,也没人愿意挑战傅家的权威。 黎家厉害,但那是在海城,不是南城。 于是没说几句,先前还热情至极的众人,纷纷找借口和黎筑辞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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