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意拆开盒子,看见一只女士手表。 每年她都会给客户朋友准备跨年礼物,深知各种礼品表达的含义。男士送女士手表有点表白的意思在,让韩时转交又抹杀了这层意义,她迷惑了。 “裴稷的审美不怎么样。”韩时吐槽一句,“他说第一次给新朋友送礼物,希望你接受。” 朋友二字打消姜舒意的不解,她取下自己的表,试戴这只新表。 造型简单的方形腕表像一只简约手环贴合腕部,不知名的材质在飘摇烛火下闪着点点荧光,好像有色钻石磨碎了掺入其中。仔细观察才可见的细节是女士最喜欢的意外之喜,裴稷的品味也不错。 韩时托着秀白手腕欣赏了一会儿,说:“我收回刚才的话,这表很漂亮适合你。” “是很漂亮,还很贵重我怎么能收。”姜舒意觉得这么好看的表应该戴在宁苏手腕上。 韩时说:“我替你收了,要和他做朋友的话好像是你说的。” “那放在衣帽间吧。” “你不戴吗?” 她摇头:“我怎么能戴着裴稷送的礼物见我闺蜜。” “我付过钱了。”韩时给她一颗定心丸,“我也无法接受我老婆戴着别的男人送的礼物,但我不能拒绝你新朋友的诚意。” 无懈可击的话让姜舒意难以取下腕上的表。 韩时有意无意送了她很多礼物,她却没送给他特别的东西。 浪漫烛光晚餐结束,姜舒意和韩时在花园里散了会儿步,上楼洗澡换睡衣。 韩时在客厅看电影,她走过去主动依偎进他怀里。 他顺其自然抱着她。 姜舒意的心思不在电影上,几次转头看着韩时。 “有话对我说?”他垂眸看着她。 她终于吐出心事:“我去昆山不止看了两位爷爷,还了解了一些事。” 韩时的表情毫无波动,仿佛什么都知道,淡然问:“找谁了解的?” “心理医生和我妈妈。” “她们怎么说?” “我有选择性失忆症。” “还有什么?” 她摇头:“其他的她们没讲,我又找到以前的同学打听才知道我们之间有故事。你知道我失忆对不对?” 韩时很轻微地点了下头。 姜舒意看着他不怎么表达情绪的双眼,奇怪:“你为什么不说,不希望我想起我们之间的过往吗?” “我只向前看。” 这话不是第一次听,打篮球那晚他背着脚后跟磨伤的她,提起前女友他说了句“向前看,老婆。” “可我想……”韩时的唇覆盖她的话。 一记吻后,他柔声道:“现在我们在一起,其他都不重要。” 姜舒意的思考能力在迷人男人深浅不一的亲吻下化为乌有,只记得“向前看”这三个字。 翌日天阴,燥热暑气衰减适合出行。 姜舒意乘坐商务车来到奥北观澜别墅区外等着路瑶。 晨间这里进出的车辆并不多,偶尔有顶级豪车徐缓驶出,安保人员毕恭毕敬地行礼目送车辆消失在道路尽头。 这里的风都染上了冷肃严谨,拂过皮肤留下令人不舒服的凉意。 司机关上半开着的车窗,默默拿出一直备着却没排上用场的白手套。 不属于这里的人靠近这里都会产生“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的落差感。 又一辆豪车开出来,姜舒意看见了打开车门下车招手。 豪车的车窗仅仅降下一指缝隙,散出幽淡香水味。 姜舒意俯身透过那缝隙对上路瑶冷挑的眉眼。 “婆婆早安。”她微笑招呼。 “就你?”路瑶只要开口,无论语句长短都带着盛气凌人的气势。 姜舒意听韩爷爷讲了她的事后对她这种态度无所谓了,内心毫无波澜道:“就我。” “去哪里?” “到处转转,散散心。” 奇葩的回答令路瑶挑着的眉眼更加冷凝,她嗤了声:“你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宝贵?” 姜舒意:“我已经提前预约了,婆婆答应了。” 艳丽红唇张了张又合拢,路瑶转转下颌示意她上车。 “今天的路线我的司机更熟悉,请婆婆移步。” 很多年没有人对路瑶发号过施令,她脸色微变,按下车窗,自带强势的双眼如同X光扫射姜舒意。 昨晚姜舒意给她发短信说形婚令她感到紧张疲惫,有点想离开不属于自己的生活范围。 这句话很有弹性,既表达出有离婚的想法,又没不留余地完全说死。 她若是个拜金捞女,路瑶能轻易解决她,但她婚前就表明不图钱财和名利,并且她的私生活单纯清白,和异性保持社交距离。会所醉酒那件事路瑶已经查清,不是她想的那样乱来。 欲望低的人令人头疼,死穴藏得好不易拿捏。路瑶考虑过断她客源,可韩时回国了就在她身边,任何没有理由的手段都会催化母子矛盾升级。她只想管控儿子,不想失去儿子。 路瑶在商场沉浮多年也善洞察人心,韩时和姜舒意区别于一般人,她看不清。 她但凡有一点正常的人感情,不用商业思维分析两人早就能看出端倪。 她执着于拆散不和谐的婚姻,反倒判断失误走进年轻人布的局。 豪车车门打开,一条不怎么显岁月痕迹紧致修长的腿迈出来。 着装一丝不苟的司机为路瑶撑起遮阳伞,尽管现在没有特别强的紫外线。 路遥侧脸对司机说:“你回去。” 司机躬身退后。 姜舒意让自己的司机接力,一把黑胶蕾丝伞遮住路瑶头顶的天空。 路遥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迈步进入商务车。 百万车型并不令路瑶感到舒适,好像座椅上有刺,她只坐了三分之一。或许她洁癖严重,嫌弃车没消毒;亦或是她在向姜舒意展示何为规范坐姿。 车门关闭,车内气氛立刻变得沉闷。 姜舒意将柔软靠枕放在路瑶背后空出的缝隙里,说:“路途有点远,婆婆坐累了可以靠一下。” 对于她的示好路瑶不置一词,想直入正题,有不熟悉的司机在又压了下去。 商务车按提前规划好的路线行驶,进入学校路段停车让行。 这会儿正是小学生入校时间,很多家长送孩子上学。 马路边的早餐店生意火爆,各种声音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听得很清楚。 “妈妈,我想吃炸油糕。”小男孩的声音带着对香酥食品的渴望。 “放学回家妈妈给你做。”温和女声循循善诱,“你不喜欢吃豆沙馅,妈妈给你做玫瑰馅好不好?” “真的吗?放学能吃到玫瑰油糕,妈妈最好了。” 小男孩很高兴。 同样的请求也发生在另一对母子身上。 那位母亲声大而厉:“吃屁,外面的东西脏得很,那锅黑油不知道用了几天,你是不是想拉肚子逃学?” 男孩:“不是,别的同学都吃。” 母亲:“走,不许看,上课要迟到了。” 男孩:“你不是我妈,我讨厌你!” 母亲:“嘿,小兔崽子不许跑,你给我站住——” 那孩子在行车道上穿梭奔跑,司机喃喃自语:“这样教育孩子,迟早出事。” 路瑶转头盯着姜舒意,心中不满透过眼神传递出来,仿佛在说一个开车的有什么资格说话。 姜舒意轻轻点了点驾驶座椅后背。 司机识相地闭嘴。 路瑶涵养足够,迄今为止没有说过特别尖酸刻薄有失身份的话。这得益于冰冷制式化的精英教育,傲慢也分人,无关紧要的打工人不配她开口厌恶。 几分钟后道路通畅,街景几变上了出城高速。 当路标指示牌出现昆山的字样,路瑶问道:“你什么意思?” 姜舒意说:“带您走走韩时走过的地方。你或许从别人口中听说过我和他两次同行去昆山。” 话意明显,跟踪这事已暴露。但路瑶无甚情绪,在她看来安排人尾随不是跟踪,而是出于关心。她习惯用关心来释义极端控制欲。 “第二次回昆山他去了你家。”路瑶看着窗外景色说,“你们的关系并非你说的那样高压紧张,你约我出来有什么用心?” “那是演给您看的。”姜舒意微叹,“您也知道,否则不会让我过得轻松。” 路瑶的目光扫过姜舒意光秃秃的无名指,身体往后靠,抬起下颌红唇轻挑。 这是放松且愉悦的表现,因为韩时找的合伙人即将背叛他,她胜利在望。 姜舒意配合她的心理,抱臂缩肩不复以前爱咋咋地态度,显得无助。 她说:“一开始我就清楚自己的位置,想领略顶层风光激发创作欲。” 后座出风口温度适宜的冷气吹拂她脸颊,长睫和声音都在轻颤:“我忽略差距,也高估了自己的水平。韩时像展柜里的艺术品,而我是幸运得到观展门票的普通人,隔着透明玻璃欣赏他只能看到浅表魅力,看不懂深层内涵。我逐渐认清自己的平凡,又觉得或许还能撑一段时间。” 路瑶:“你硬撑什么?” 姜舒意:“在公众场合韩时对我周到细心,会有反常的亲密举动,因为他知道暗处有眼睛。但我不知道,产生错觉以为自己与众不同。” “你不是无所图吗,怎么说得像对他动了心?” “您的儿子太出色,没有女人能无视他的魅力。” “我以为你不是正常女人。”话虽如此,发自内心的骄傲令路瑶的心情好了许多,“心动了又想离开很矛盾。” “程度不深,矛盾不大。”姜舒意停顿了片刻,又说,“爱慕他的人太多,最近常有法国电话打来,我隐约听见是个女孩的声音,他俩聊得很愉快。” 路瑶并不意外,甚至觉得这该是韩时的日常:“你太普通了,早点离开他对你俩都好。” “我提过,他没理我。” “你想我出面?” “不,我想请您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今天约您出来是想把心里话告诉您,婚姻的事不能向外人道,只能冒昧占用您的时间。” 路瑶这会儿变得很好说话:“为什么要去昆山?” “昆山宁静,没有城市的紧迫感,是放松的好去处。您管理庞大集团少有空闲时间散心,我虽不称您心,同为女人作为晚辈,想您劳逸结合身体健康永焕容光。” 心情好坏影响人的思维,姜舒意的坦诚和漂亮话契合路瑶的需要,暂且听着保留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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