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支离破碎又如何,明天依然会完好无损。 江映初写了三天的情书,字字斟酌,修改了无数遍,最把想要说的话存进笔墨,替她诉说。 傍晚六点,四中的天台,江映初等了两个小时,看着无尽的黄昏落在她手上,到最后连影子都消失不见。 这场空欢喜没有打算放过她,楼梯转角—— “你对江映初到底什么意思啊?” “没意思。”陈禹行无所谓地笑笑,“逗着玩的小跟班。” 江映初感觉到恶心,窒息得厉害,像是有一把钝了的锉刀在硬生生割开她的心脏,鲜血淋漓,面目全非。 她赋予了陈禹行比任何人都能更凶猛刺痛她的权利,而陈禹行并没有手下留情。 机场的广播声响起,江映初转身要走: “我没有赌气,许清屹是我的情不自禁。”
第19章 舍不得 车子刚在基地停稳, 花花蹦蹦跳跳跑过来,接过江映初的背包,高兴问:“江姐姐回来了,这次会呆多久?” 江映初笑笑:“晚上就走了, 明天还有工作。” 上机拍摄最多半天, 所以江映初只带了小号跟过来, 不过她傍晚还要做件事。 花花失望垂头, 桑曲弄乱他的自然卷,“老大去总教那里调申请令了, 两位先去休息室坐坐。” 江映初在休息室趴了十分钟,空调吹得太凉爽,昏昏欲睡, 她抬眼看,小号都开始打呼噜了。 “……” 算了, 反正没人,她也睡一会儿。 许清屹拿到申请令,总教又准备逮着人讲自己年轻时的英雄事迹, 他发了个信息给祁武。 祁武以为有什么急事,饭吃到一半, 来了才知道是顶包,他立马头顶冒火了。 “姓许的,我诅咒你出门打不到车,吃方便面没调料包, 喝奶茶没珍珠,结婚找不到鞋!” 许清屹挑眉, 笑得无辜:“总教的女儿挺喜欢花花,你说我要不要帮忙牵个线?” 祁武反手关门:“……算你狠。” 江映初差不多已经进入熟睡状态。 但能感知到有人走进来, 脚步声沉稳有力,停在长桌另一边,拉开了抽屉,空调声滴了四下。 接着安静又几秒钟,薄荷柑橘的味道缓缓靠近,像夏日的清风,有一只宽大的手掌心贴在江映初额头,冰冰凉凉,贼舒服,她勾了勾唇。 倏忽间,基地突然响起紧急集合的鸣笛声。 许清屹神色一凛,收回手快步往外面走。 江映初瞬间清醒过来,抓起桌上的单反,拍了拍小号,二话不说就跟上去:“等等,我也要去。” 职业准则,难得的第一手新闻绝对不能错过。 许清屹对上她发亮的眼睛,没狠心拒绝,早飞晚飞都是飞,总教都批了,也不差这一回事。 绕过训练场,很快就到达视野开阔的停机坪,许清屹站定,厉声道:“所有人,集合!” 尾音落下不到一分钟,所有成员以最快的速度站成标准又整齐的队列,祁武背着手: “检查装备,准备登机!” 江映初此刻心跳如雷,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不是害怕,反而有点激动,这是她第一次和许清屹一起飞上云端。 登机前,许清屹给江映初换了身安全装备,她眨眼睛,小声说:“其实没事的,我又不怕。” 许清屹盯着她看,扯唇,忽地笑了声: “你就当是我怕。” “……” 许清屹一身制服,跃进AG601的驾驶位,迅速落坐,戴好耳机,做好了应对措施,所有动作绝无拖泥带水,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江映初深吸口气,稳下心来,抓住机舱门坐到后座,系好安全带,许清屹拉起操纵杆,螺旋桨的巨大声响划破云层,一望无际的晴空收入眼底。 整个基地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呼啸的风声刮过玻璃,许清屹带着他们飞得越来越高。 江映初眯眼看着云边烈阳,呼吸微微一顿,原来人在大自然面前这么渺小,仿佛不起眼的蝼蚁。 许清屹和基地指挥中心保持联系,目视前方,下达命令的嗓音低沉冷静,侧脸逆着光,意气风发。 江映初心微动,打开手机摄像头,悄悄拍了一张,闪光灯没关,忽然找存在感亮了两下。 “……” “……” 这世界上还有比偷拍被发现更让人尴尬的事吗? 许清屹眉梢一扬,回头意味深长的瞥她,祁武没搞明白情况,问道:“江记者,怎么了?” 江映初撩头发,很淡定地把手机揣兜里: “没什么,我自拍呢。” 许清屹嘴角轻轻弯了下,语气得意又欠揍: “好不容易拍一张,记得保存。” “……” 我谢谢你的提醒。 海上客船失火,远远就看见大量滚滚浓烟升至上空,有橙红的火光清晰显了出来,惨叫声此起彼伏。 许清屹下降,慢慢靠近海平面,其余飞机各自盘旋在四周,祁武打开舱门,说了句: “江记者,麻烦把救生衣递给我。” 江映初点头,很快拿过去,她闻到浓重的烟味,不想太娇气,尽力咽下咳嗽声,打开机器开始工作,记录下这一刻。 祁武第一个往下跳,紧接着是桑曲,甚至更多人,戴着防烟面具,分成几个方向,前仆后继,往火舌里不要命的冲。 火势蔓延得非常快,飞机只能下降到一定高度,如果再往下,会引起不必要的危险,狂翻的风浪非常大,机身剧烈晃动,许清屹稳稳保持着平衡,注意到江映初脸色不对劲: “哪里不舒服?” 江映初摇头,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许清屹给了她一颗薄荷糖,江映初压在舌下,感觉好多了。 俩人继续目不转睛观察着救援的一举一动,许清屹通过耳机,清楚传达给成员每一步指令。 能容纳十几个人的救援充气筏由四名深海成员控制,试图划向客船,接住被困的遇害者。 与死神抢时间,他们必须救出所有人。 江映初通过镜头,注意到船尾有一对中年夫妻,女方平躺在着火的遮阳伞下,紧闭双眼,浑身烧伤,已经没有了呼吸。 男方伤了腿,爬到她的身边,跟着躺下,把唯一能延迟生命等待救援的湿毛巾扔进火里,笑了笑,决心赴死。 江映初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住脖子,全身绷紧,疼得喘不过气,抓着舱门的指节泛白,唇瓣颤动两下,无法平息自己,最后的画面,医院的白墙,脱落的呼吸器,都在提醒着是她的错。 “不……明明……”江映初低下头,喃喃自语,声音含糊不清,“是他……要放弃的。” 是她的错,如果那天早到一步,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是不是她就不用背负着罪过,时常被噩梦惊醒,夜不能寐。 忽地,许清屹低柔缓慢的嗓音在重要时刻唤醒她,像一束照进暗里的月光:“江映初,睁开眼睛。” 江映初仿佛濒临死亡的鱼,终于获得救赎的氧气,猛地睁开眼睛,再次看向海平面,亲眼见证桑曲把那个男人救下,转危为安。 得救的不只是一个人。 同时,她听见许清屹微扬的尾音在心上挠过:“救援就像一道光,哪怕乌云密布,也要给遇险者带来生的希望。” 逆行者一次又一次按下暂停键,身立热土,心怀热血,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滚烫人生,亦是我们身处的盛世光年。 - 救援顺利结束,深海所有成员平安凯旋,江映初经历完,只想到四个字,畅汗淋漓。 傍晚,她没吃饭,在宿舍后面的平地捣鼓了两个小时,小号找过来,惊呆了: “师师师父,你,我,他,这是……” “结巴去找小喜哥治治,报我名,不要钱。”江映初继续弯腰铺路线。 “啊,师父,我知道了,你是想表白对不对!”小号恍然大悟。 “……” “不对。”江映初脸烧起来,“你去帮我叫他过来,保密,不许说我在干什么。” 小号笑了,没问是谁,跑走前丢下一句: “师父,我还以为你眼瞎,没想到挺好的!” “……” 明天再揍你。 许清屹回基地就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的运动服,在夜里格外显眼,他就这么一步步走近,声音漫不经心却带着笑意: “江映初,黑灯瞎火的,想绑架我?” “……” 懂不懂浪漫啊这人。 江映初吐槽完,突然感觉到紧张,按着遥控器的手动了下,还没到时间,遥控飞机开始摇摇晃晃升起来,她不管了,按照提前布置好的路线操控飞行轨迹。 许清屹怔住,发现踩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飞机底部有蓝色的霓虹灯,所到之处会照亮地面的特制发光沙砾,模仿的是海浪翻腾的景象,面积很大,沙面还点缀有星星形状的贝壳,蔚蓝而璀璨。 微凉的风里,飞机发出“嗡嗡”的声音,不停来回,忽明忽暗,占满了许清屹全部的视线。 江映初仔细观察着许清屹的反应,看他脸上没有笑容,揪了下衣角,解释说: “我本来准备送花,但你好像不太想要,我就想到了这个,第一次准备,你……喜不喜欢啊?” 虽然是问句,但江映初又怕得到不好的回答,感觉像考试,于是要面子又说: “不喜欢也得给我憋着,我做了好久。” “……” 许清屹回过神,嗓音有点哑,看着她: “怎么突然给我准备这个?” “哄你啊。”江映初声音渐渐变小,“对不起,我把你忘记了,以后不会了。” 我也会永远记得你,也为你做很多事。 江映初抬眸,撞进许清屹漆黑的瞳孔,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 “许清屹,我想送给你,一整个星辰大海。” 你送我清风月光,那我便还你星辰大海。 许清屹愣怔后扬起嘴角,眉梢舒展开,眼眸有亮光流转,磁性的笑意顺着喉咙慢慢溢出: “那初吻呢,我要不要拿回来?” “……” 江映初感觉心跳顿缓,想起那张旧照片,是抓拍,只拍到模糊的一半,她在广场当众耍流氓,不只亲了许清屹的眼皮,还亲了唇角。 她小时候怎么那么虎,要是能穿越回去,江映初一定会先拉开自己,郑重其事说:“不许亲,以后要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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