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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梨闻言，条件反射地想往后躲，被宋南谌一把按住肩膀。 他先她一步开口：“行，那您开单子吧！” 因为这场骤降的温度，输液室里病号不少。 扎针的时候，沈清梨条件反射地咬唇，眼睛直勾勾盯着护士手里那枚闪着寒光的针头。 忽的，眼前一片温热，宋南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看，很快就好了。” 跟商泠女士差不多年龄的护士阿姨忍不住多看了宋南谌一眼，笑着调侃：“帅哥你是这小姑娘监护人吗？” 宋南谌一愣，就听护士阿姨接着道：“怎么跟哄孩子是的？” 沈清梨红着脸，直到护士阿姨走远了才敢转回头。 宋南谌倒是神色如常，脊背挺拔地坐在一旁，眼睛盯着药液滴落的速度：“不舒服就说一声。” 他出门的时候专门拿了件长款外套，也不穿，只是搭在臂弯。 这会儿，宋南谌很自然地将外套搭在沈清梨身上：“闭着眼睛歇一会，我会看着的。” 他声音低沉，人又生的挺拔俊秀，在不算大的输液室里显得格外惹眼。 不少女孩子看过来，其中就有邻座的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病恹恹的，她的身旁坐着个男生，正大喇喇靠在椅背里打游戏。 半晌，女孩子才将落在宋南谌脸上的视线收回，又朝沈清梨投去艳羡的目光。 再转头看自己男朋友，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女孩子头顶的药液已经见了底，男生却浑然未觉，似乎激战正酣，精神高度集中在手机上，连身旁女朋友喊他都没听见。 女孩子嗓子有些哑，气急了跺了他一脚。 男生吃痛回神，这才对上女友怨愤的目光，急匆匆跑去找护士。 女生再转回头来看，对上沈清梨的视线，神色一动，凑近了小声问：“那是你男朋友吗？你男朋友好帅啊！” 宋南谌也听到了，他面上不动声色，垂在一旁的手却悄然握紧。 沈清梨顿了顿，轻声开口：“你男朋友也很帅。” 她没否认。 握紧的手悄然松开，眉眼悄然染上暖色。 女孩子撅撅嘴，调皮道：“悄悄告诉我，从哪能领到这样的男朋友？” 沈清梨托腮想了想，神色认真回答：“自家种的，别处可能领不到。” 听到她的回答，女孩子笑弯了腰，朝她竖起大拇指：“懂了，青梅竹马。” 沈清梨觉得，自己也应该礼貌性夸人家一下，视线挪到女孩身旁放着的手机上，游戏界面已经变成灰色，弹幕栏疯狂跳动。 “你男朋友也挺好的呀！” 女孩子撅撅嘴：“他应该跟游戏过。” 沈清梨笑得真诚：“但他肯为你挂机耶……” 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宋南谌忽然有了动作。 他将她的脸扳回来，又将搭在她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闭眼，好好休息。” 因为这场突然的感冒，沈清梨没办法参加乔云筝和温泓的订婚宴。 订婚宴前夕，温泓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宋南谌刚带沈清梨回到住处。 “老宋，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哥们这么重要的人生高光时刻，你居然不参加？” 宋南谌拧开门，对着电话淡淡开口：“我都回昆城给你当枪使了，你还想我怎么够意思？” “你就扯吧！我用得着你替我参加那什么劳什子交流会？” 宋南谌轻笑：“礼金打你账上，祝你订婚顺利。” 温泓不依不饶：“你别以为仨瓜俩枣的就能收买老子，这事，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老子跟你没完。” 门打开，宋南谌闪身，先让沈清梨进去，自己才跟着进门。 见他忙，沈清梨朝他比划，示意他自己先去打电话。 宋南谌却没动，伸手替她将肩上的包取下来挂在衣帽柜的挂钩上。 沈清梨这回没带什么厚衣服，身上披着宋南谌的风衣外套，披肩的长发不小心勾在衣领的金属扣上。 “啊！”沈清梨不小心叫出声，反应过来时，又连忙捂住嘴巴。 “你倒是跟我说说，什么要紧事让你缺席老子订婚宴？”温泓还在碎碎念，猛地听到听筒里的女声，一顿，“我靠！什么声儿？” 宋南谌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伸手帮沈清梨解勾住的头发，弄好之后，又帮她把头发放在一侧，将风衣往下退。 沈清梨察觉到他的动作，忙说：“我自己来……” 宋南谌手下不停，只是继续出声提醒：“我帮你，脱吧。” 电话那头的温泓猛地消了音，然后，懂事地挂了电话，只留下句粗犷的“卧槽”。
第38章 心意 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过后, 终还了人间一片艳阳天。小长假最后一天，和风煦日, 天朗气清。 沈清梨的感冒恢复得差不多了, 同时也迎来了乔云筝和温泓的婚礼。 宋南谌带沈清梨刚到罙城，就马不停蹄地将人送到了乔云筝暂居的别墅。 乔云筝和温泓都是昆城人，婚礼场地却定在罙城。 沈清梨好奇问宋南谌, 思维缜密如宋南谌，一时也没办法将个中缘由完整叙述，只淡淡说了句：“他们之间的事……很复杂。一两句说不清。” 伴娘团一共六人, 沈清梨跟其他人都不认识，便只能老老实实待在乔云筝身边。 乔云筝似乎看出了沈清梨的局促，笑意温柔地挽着她的手：“谢谢梨梨你能过来做我的伴娘，”说着，还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压低了声音, “不然，我谁都不认识呢！” 沈清梨惊讶，偷眼瞥一旁笑闹正欢的其他五个伴娘，狐疑开口问：“她们……不是你朋友吗？” 乔云筝无奈叹气：“都是温泓找的，他说……要排场……” 沈清梨满脑袋黑线。 她实在不太能理解这位君聿大老板奇奇怪怪的脑回路。 时间安排得很紧凑, 新娘团几乎整夜没怎么睡, 凌晨四点就起来化妆，等一切妥当, 天光已是大亮。 等到外面隐约有喧闹声传来，凑热闹的小孩子蹦蹦跶跶跑进来, 脆生生地喊：“他们来接亲啦！” 伴娘团迅速行动起来，她们像是早已有了安排, 分工明确：有的清点待会儿要带走的一应物品，有的负责布置整蛊伴郎团的小游戏，有的则负责新娘子待会儿的一应妆发服装…… 沈清梨看得目瞪口呆，甚至一度怀疑，她们就是专业干这个的。 她有点理解温泓的用意了。 她们忙得热火朝天，倒是让沈清梨更觉无所适从，只能凑到乔云筝身旁，安安静静陪她待着。 侧脸去看，乔云筝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微微出神，视线愣怔地落在虚空里。 沈清梨去拉她的手，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不可查地发抖。 沈清梨看了眼半开着的窗子，凑近耳边问：“云筝，你是冷吗？要不要关下窗子？” 乔云筝摇头：“不冷，”半晌又低声呢喃，“就这么……嫁了。” 很快，喧闹声从庭院移动到了屋子门外。 伴娘们叽叽喳喳着跟一门之隔的伴郎团你来我往，很是熟稔。 乔云筝由沈清梨陪着，远远看着她们，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等待那扇门在眼前开启，人生由此驶进截然不同的轨道。 沈清梨冷眼打量这一切，忽然觉得，她能读懂乔云筝眼睛里的迷茫。 用了半小时不到，“城门”被攻破，又几轮令人捧腹的小游戏后，新娘成功被“抢走”。 沈清梨往拥挤的人群里瞥一眼，视线范围内没找到宋南谌的身影。 很快，人潮又向着门外的方向迅速褪去。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新人身上，没有人分神关心旁的。 温泓安排的伴娘团很周到，几乎不需要沈清梨做什么。她本能地落在最后，等人群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 忽的，沈清梨看到，有个挺拔的身影逆着人群而来，手里还捧着束粉色玫瑰。 沈清梨一怔，等宋南谌到了眼前，才下意识地打量周围，见人差不多走光了才稍稍松口气。 “你这是干什么？” 宋南谌自然地将玫瑰塞到她手里：“接人。” 沈清梨为他的迟钝感到好笑，戏谑地戳戳他：“新娘子估计都要上婚车了，你怎么才来？有你这么做伴郎的么？” 宋南谌弯着唇，上下打量面前的姑娘：“不晚，他接他的，我接我的。” 闻言，沈清梨愣住。 原来，迟钝的是她。 脸色一点点烧红，她别开视线，装模作样地数落他：“你这样，温泓该不高兴了，到底谁结婚？” 觑着她不自然的脸色，宋南谌心情很好，小声解释：“人都走了，没什么人看见的，”顿了顿，又素了素神色，“那么，沈清梨小姐，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 沈清梨坐在宋南谌的车子上，跟在迎亲车队的最末端，绕罙城转了一大圈后，才驶回酒店。 沈清梨坐在车上直打盹，忍不住吐槽：“这个温泓，也不怕堵车误了吉时，兜这么大一圈……” 宋南谌表示认同：“而立之年才结婚，他当然要使劲炫。” 沈清梨“噗嗤”笑出声：“温泓这么爱面子，他怎么不登报买热搜昭告天下啊？” 宋南谌默了片刻，才幽幽道：“一开始，是有这个打算。” 沈清梨：“……” 一番折腾后终于到了婚礼现场，冗长的仪式后，会场周遭暗下，只剩聚光灯打在舞台上那对容貌姣好的新人身上。 煽情的背景音中，主持人询问新娘：“你愿意嫁给他吗？” 沈清梨隐在舞台一旁的黑暗里，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的一切。 玉树临风的新郎，满含热泪的新娘。 从此，两条平行线纠缠在一起，缠绕、打结、无休无止。 不管前路繁花似锦，还是万丈深渊，他们将永远烙上彼此的印记，成为彼此的牵绊。 温泓身上褪去了以往浪荡不羁的模样，满眼深情地望着他的新娘。 他叫她“阿筝”：“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沈清梨被这情绪感染，忍不住眼睛泛酸。 忽地，掌心被人握住。 转头，对上宋南谌的脸。 他也看着台上，满脸艳羡：“温泓很幸运。” 他终究等到了他的姑娘。 沈清梨捏捏他的手，表示赞同：“嗯，很幸运。” 宋南谌侧过身子，直视她的眼，在低缓的音乐声中轻声说：“梨子，有的话可能你早就已经知道了，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亲口告诉你。” 这样的氛围下，沈清梨已经猜到了他想要说的话，心率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失控。 “我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你了，早到我自己都不能确定具体的节点。或许是从你挡在我身前，宣告你的主权开始；或许是从你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该反抗的时候；也或许是你逼着我陪你拍大头贴的时候……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甚至比你自己，更加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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