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想起来不免觉得好笑。 一个应该是感性至极的小说作者,一个理应理智至上的资深律师,谈起恋爱来却互换了定位。 宋南谌被她勾着脖子,身体迅速下压,右臂蹭到沙发的边角,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却又很快恢复正常。 “怎么不去房间睡?”他温声问。 沈清梨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这么忙,每天只有你下班这一点点时间能见到你,我哪里舍得去睡?” 宋南谌柔和了眉眼:“傻不傻……” 沈清梨顺势坐直了身子,伸手去抱宋南谌的胳膊,却被他不自然地别过。 她微微讶异:“怎么了?” 宋南谌眼中的异样一闪而过,起身挨着她坐下,将左臂伸到她面前:“蹲久了,腿有点麻,现在好了,抱吧!” 沈清梨没多想,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宋南谌摸她的头:“去睡吧!时间也不早了。” 他催她,自己却坐在原地没动,连身上商务西装的外套都没脱。 沈清梨狐疑看他:“你不睡吗?难道你还要走啊?” 宋南谌偏开视线,随口应:“我回28号楼那边睡,明天还要起早,影响你休息。” 他这个理由很完美,宋南谌工作忙的时候都会回自己的住处休息,怕打扰到沈清梨。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炸响了一记闷雷,遮天雨幕的声响隔着厚厚的外墙传进室内,没有半点收敛的趋势。 沈清梨指了指外面,狐疑问他:“天都这样了,你也要回去?” 宋南谌抿唇,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轻松如常:“直接走地库,淋不到雨。” 沈清梨凑过去盯着他看:“宋律师,你这样子怎么好像留下来会被我吃掉一样?” 宋南谌挑眉,意有所指地看她:“不会么?” 沈清梨一噎。 “你又不是没在这住过,怎么还矜持上了?” 雷雨天,宋南谌怕她害怕,原本只是想悄悄过来看一眼就走,没想到她竟为了等他还没睡。 他不想被她看出异常,故作满脸戏谑:“梨梨这么想我留下来,看来是我昨天表现不够好。” 沈清梨浑身一僵,想起昨晚两人激烈的战况,忍不住羞赧,飞身扑过去咬他。 宋南谌控制不住闷哼了一声,额角很快沁出细汗。 “怎么了?”沈清梨察觉到他痛苦的神色,慌张站直身子,“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宋南谌将右臂往身后侧了侧,“女朋友这么投怀送抱,我把持不住也很正常。” 沈清梨却不再上他的当,他脸色有点发白,尽管努力掩饰,眼底的疲惫却遮掩不住。 她上上下下打量他,终于窥见端倪,忽地问他:“都到家了,你怎么还穿着外套?” 言罢,上手去脱。 “梨梨……”宋南谌无奈开口,想阻止她却已经来不及。 他的外套已经被她褪到小臂,露出小臂处缠绕着的白色纱布。 “怎么回事?!” 沈清梨忍不住惊叫出声,层层缠绕的白色纱布间还隐隐透出血色。 宋南谌叹口气,将她的脑袋掰直:“别看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本来也没想让你知道。” 沈清梨冷着脸:“怪不得你死活不肯留下来过夜,之前还说什么事都不可以瞒着你,结果你自己呢?” 她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捧着他的小臂,眉头紧紧皱起:“到底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当事人有点激动,不小心划了一下……”他说的轻描淡写,一句话轻飘飘带过。 可从他渗血的纱布沈清梨明白,远没有他说的那么轻巧。 沈清梨盯着他的伤口,喉头哽了又哽,才颤着声音问:“你们这个行业,怎么还会受伤啊?” “别担心,这只是偶然。”宋南谌想抽回手臂,不想再让她看,却被她死死扯住。 沈清梨脸色难看,咬着唇,半天才闷闷开口,声音带着颤意:“当偶然发生在你身上,对你来说就是百分之百。” 律师、医生、记者、法官被报复受伤,甚至丧命的新闻沈清梨看过不少,可当事情真实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浑身直冒冷汗。 她盯着纱布下那条蜿蜒的血痕,心里明白,伤口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沈清梨忍不住想,如果那伤不是伤在手臂,而是在脖子或者什么位置…… 她皱着小脸,眼圈慢慢开始泛红。 宋南谌无奈,用另一只手揉她的脑袋,想缓和她沉闷的情绪:“这么点个小口子,换女朋友心疼,也还是蛮值的。” 沈清梨吸了吸鼻子,抬头,认真对上他的眼睛:“宋南谌,要不你辞职吧!别干律师了。” 她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宋南谌愣了愣,心头淌过暖流。 “不干律师,我可什么都不会了。” 沈清梨坐直身子,有点着急,她拍拍自己的胸脯:“还有我呀!我可以赚钱养你的呀!”她点开自己的支付宝账号,将屏幕递到他面前,“我虽然没有你那么厉害,但是,衣食无忧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宋南谌当真凑近了脑袋看,看着那六位数的存款,笑眯眯表扬她:“没想到,我家梨梨还是个隐藏的小富婆。” 沈清梨被他说的有点难为情,小声嘀咕:“我会越来越好的,我这本书的数据就很好……” 宋南谌好笑地捏她的脸:“你还真想包养我啊……” 他将她拉进怀里,沉默数秒,才缓缓开口:“梨梨,我跟你说过我爸爸吗?” 沈清梨顿了顿,摇头。 印象里,宋南谌和宋阿姨出现的时候就只有他们两个。 对于宋南谌父亲的印象,只是大人茶余饭后的谈话里,说他的爸爸得了重病,住在医院里吊着命,每天需要花很多很多的钱。 后来没多久,宋南谌就成了没有爸爸,又穷又怪的小孩。 “他是个法官。”宋南谌低声说。 沈清梨惊讶,这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宋南谌默了片刻,深吸了口气,才又继续缓缓开口:“他人很好,很正直,很清廉。他帮助过许许多多的人,只是后来……他被人报复才……” 沈清梨心猛地一沉,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后来爸爸住在ICU,每天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妈妈每天都很辛苦,一边是病重的丈夫,一边是还在上小学的儿子……我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好的人没有好的结果。我爸爸做了那么多好事,到头来,他的妻儿没有被同等地善待,他们欺我们穷苦无依,甚至当我们是累赘……再后来,提起他,没有人记得他是个法官,没有人记得他做过多少好事,记得的,只是他生命最后时刻的狼狈模样,不能自理,拖累家里……” 宋南谌声音很轻,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往事。 可他每一个轻描淡写的字,都像一把刀子一下一下扎进沈清梨心里,她握紧了他的手。 她知道,那些伤痛是需要许多许多个日子,才会被岁月缓慢抚平。 宋南谌侧过脸,亲吻她的额头,话锋一转:“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律师吗?” 沈清梨茫然摇头。 宋南谌目光灼灼地看她。 “因为你。当我看尽了人性的丑态,当我愤愤难平,想要以同等残忍的方式去回应那些无缘无故的恶意,是你的出现,让我明白,这世间,同样存在无缘无故的善良。是你,拉了我一把。我做律师,是想保护同你一样的,难能可贵的善良。” 宋南谌低头,额头抵上她的,轻声安抚:“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今天这样的事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沈清梨很难不被他说服,只能轻轻点头。 她想不到,身在泥泞的自己,曾几何时,也是那个孤独少年晦暗人生里仅有的光。
第47章 照顾 因为手臂受伤, 宋南谌不得不在家休养两天。 他穿一件棉质宽松半袖靠在沙发里,比平时多了分慵懒的味道。他勾着唇, 安静地看沈清梨帮她换药。 沈清梨下意识屏气, 将纱布一圈圈解下来。最后两层时,结痂的伤口和纱布粘连在一起,光是看着就觉得疼。 “要不, 我们还是去医院换药吧?”沈清梨有点不敢下手。 “没事,”宋南谌毫不在意,“用消毒药水浸一浸就好了。” 沈清梨咬唇, 只能听他的话,转身去取医药箱里的消毒药水和棉签,然后又走回沙发旁,用棉签将消毒药水一点一点沾在结痂粘连的地方。 “疼不疼?”她睫毛颤得厉害,每尝试揭一下, 就要抬头看看他的脸色。 “不疼。”宋南谌甚至都没看一眼自己的伤口, 一双眼睛只黏在沈清梨脸上。 她过分紧张,无意识咬着唇,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心疼。 沈清梨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极有耐心地将纱布往下揭。 一条五厘米左右的伤口,缝了针, 像条小蜈蚣爬在他的小臂上。 最后一点纱布黏得有点紧, 沈清梨沾着消毒药水浸了很久,才敢尝试着轻扯。 她比他还要紧张, 嘴唇咬得发白,抬头看他, 轻声提醒:“你忍忍……” 她的语气轻柔的就像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宋南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的唇色本就偏红, 现在被牙齿轻咬着,越发红得诱人,隐隐带着水泽。 他喉结轻滑,低低开口:“不太行,忍不了。” “啊?”沈清梨以为弄疼了他,慌张抬眼。 就见宋南谌已经坐直了身子,单臂捞过她,轻松将她抱在自己腿上。 因为这动作,纱布被扯动,从她手中滑落。 宋南谌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含上那瓣嫣红,将她的甘甜尽数卷入自己口中。 沈清梨呼吸一滞,还惦记着他的伤,一动不敢动。 只能伸手轻推他的胸口,含混不清地张口:“伤……” 宋南谌趁虚而入,将她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直到两人轻.喘着稍稍分开,沈清梨才嗔怪地瞪他一眼:“你别闹,伤着呢!” 宋南谌低笑:“没开玩笑,真忍不了。” 他的指腹捻过她的唇,声音低哑:“谁让你诱惑我?” 沈清梨:??? 换个药足足用了一个小时。 因为宋南谌的伤,沈清梨主动化身雷达系统,眼睛盯在宋南谌身上,不许他乱动,不许沾水,恨不得上厕所也跟在后面。 宋南谌胳膊伤了,她自然不肯再让他下厨。 而他又怕她不小心割着烫着,也将沈清梨蠢蠢欲动的念头按死在摇篮里。 两下一合计,两人只能点外卖。 宋南谌伤在右臂,除了没办法大幅度活动,吃饭什么的倒是没什么影响。 外卖送到后,宋南谌正准备起身去厨房拿餐具,就听沈清梨凑过脑袋来问:“需要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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