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心头一热,撒娇地往商泠女士身上拱:“我没关系的。” “怎么没关系?”商泠沉着脸,“需要爸爸的时候他没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如今需要人照顾了,怎么轮也轮不到你,你们两个现在赶紧给我滚回去睡觉!这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 沈清梨惊讶地看自家老妈:“可是你……” 商泠睨她一眼:“想什么呢?待会儿我也走了,我来之前找了个护工,等护工来了,我也就走了。” 目前也只能先这样。 沈清梨和宋南谌一起回了碧湾青城,顾不得别的,简单洗漱后,一起窝进被窝里补眠。 一天之间发生太多事,沈清梨睡得很不踏实。 梦里光怪陆离,无数记忆碎片纷沓而来。 她时而皱眉,时而低泣出声。 安静的夜里,宋南谌揽她入怀,轻轻抚平她的眉心,大掌在她后背轻拍,像安抚无法自主入眠的婴孩。 隔着窗帘透进来的月光,宋南谌从一旁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只丝绒布的盒子,打开,钻石在如水月色下闪耀着璀璨光芒。 他将戒指捏在手上,小心翼翼套在女孩的中指上。 在他的安抚下,沈清梨舒展了眉毛,沉入梦乡深处,呼吸变得匀长,对男人注视自己的目光一无所觉。 宋南谌弯唇浅笑,爱意在无人的夜宣泄。 他低声呢喃:“梨梨,今天是第一次跟你求婚,等到第15次,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第53章 腹黑 沈清芷通红着一双眼, 去探视江柔。 短短月余,原本风姿犹存的女人就像突然老了十多岁, 脸色枯黄, 一双眼睛麻木而空洞。 “妈……”沈清芷心疼不已,将听筒举在耳边,声音哽塞, 指了指玻璃另一侧的话筒,示意她接起。 江柔似是反应了好半晌,眼睛才聚焦在女儿身上。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江柔猛地抓起听筒,死死盯着女儿:“你爸呢?他怎么还不来看我?他怎么还不来救我?” 沈清芷喉头发紧,半天,才艰难开口:“他……酒驾上高架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里躺着, 医生说, 大概醒不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江柔有点不太敢相信,眼睛木愣愣地盯着虚空,许久许久,像是被突然抽空了最后一丝力气, 脊背迅速佝偻下去, 嘴里喃喃着:“怎么会呢?他……不可能啊……” 沈清芷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压下眼底的酸涩, 问:“妈妈,你在里面……过的好吗?” 她声音很弱, 很明显,江柔过得并不好, 就像棵迅速枯败的树,生机全无。 江柔的视线重新回到女儿脸上,仍抱有最后一丝希望:“芷芷,你去找宋南谌了吗?他们都说,他很厉害的……他一定有办法救我……” 沈清芷从进来开始,江柔没问她一句好不好,字字句句都只关心自己的困局。 看着惶恐的母亲,她不忍地垂下眼,只能点头,又摇头。 “那你求他们了吗?沈清梨不是你姐姐吗?你去求她啊!?”江柔变得很激动,被身后的狱警喝止。 昔日那个最爱自己的妈妈,如今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毫无昔日半分柔情,这样的江柔让她觉的无比陌生。 沈清芷满心悲凉,深吸口气,对上江柔希冀的目光:“妈妈,她凭什么帮我?” 江柔依旧一副理所当然:“因为你是她妹妹!她当然该帮你!” 沈清芷自嘲地笑笑:“妈,我跟她真是姐妹吗?” 这句话,让江柔脸上的表情僵住:“芷芷,你在说什么?”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吗?干嘛还瞒我?妈,我到底是谁的女儿?”像是崩溃的情绪已经过分透支,此时的沈清芷倒是难得的平静。 江柔还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依旧嘴硬着回答:“你当然是沈兴和的女儿!” 沈清芷抬眼,眸底温度渐消:“我看到亲子鉴定报告了。” 江柔浑身一震,脸色迅速灰败。 良久,才自我催眠般喃喃:“是他先抛弃我的……明明说好了,等他毕业找到工作稳定下来了,就和我结婚。结果,他为了前程,搭上了商泠那个贱人!他不仁,我为什么不能不义?他找,那我也找……” 沈清芷痛苦地闭了闭眼:“所以,那人究竟是谁?” 江柔摇头:“那晚喝太多,不记得了……原本这件事没有第二人知道的,沈兴和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那你还骗我!”沈清芷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眼泪扑簌簌滚落,“你明明知道他不是我爸爸,你还要给我洗脑?教我争宠?你让我满脑子都是恨,恨商泠,恨沈清梨!你让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 江柔疯狂摇头:“不是的芷芷,只有那样,你才能过上好的生活呀?况且,这一切本来就是沈兴和欠我的,是他活该的!” 得到预料中的答案,沈清芷已经筋疲力尽。 她摇头,冷冷道:“妈妈,你知道吗?他为了堵上你的那些窟窿,把所有的都填进去了,他也算对得起你了。” 在江柔愣怔得间隙,沈清芷挂断了电话,没再看一眼对面无声呼唤的母亲,转身,走出探视室,走进外面暴烈的阳光里。 * 等沈兴和的情况基本稳定后,沈清梨便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将人转到了罙城一家不错的疗养机构。 因为是醉酒车祸,前后一应费用走不了保险,巨额医药费就压到了沈清梨身上。 房间里,沈清梨和宋南谌交握着手,沉默地看看护人员前前后后地忙活,只有一旁的方卿书愤愤不平:“凭什么你管他?!妈的!太不公平了!他不是还有个女儿吗?她人呢?” 没有人知道沈清芷的消息,她就想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讯。 直到一切后续事宜都安顿下来,沈清芷突然打电话给沈清梨,想要见她一面。 地点就约在沈兴和的病房。 她捧了束花,安安静静放在沈兴和的床头。 几天不见,沈清芷像是历了场劫,浑身的锋芒尽退,只剩一种近乎死寂的安静。 “姐。” 她第一次开口叫沈清梨姐姐,“可笑吧!以前我不肯叫你姐姐,觉得是你偷走了我原本幸福的人生,到如今明知咱俩没什么关系,我却想这样叫你一声。” 沈清梨很不适应转变如此之大的沈清芷,瞪大了双眼。 沈清芷忽地弯腰,朝沈清梨郑重鞠了一躬:“以前的种种,是我对不起你,我郑重跟你道歉。” 沈清梨慌忙侧过身子,想躲,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掌握住。 宋南谌站在她身旁,让她的心安定下来,结结实实受下这一礼。 他问沈清芷:“之后,你什么打算?” 沈清芷摇头:“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着,她掏出一张卡,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这里面有差不多五十万,是之前攒的生活费……”她顿了顿,接着说,“当是我还给他的,多的,我也没有了……” 交代完,沈清芷长长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一个长期压在身上的重担。 直到那道娇弱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沈清梨才回过神,转头,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不是,这就走了?过了十几年好日子,就他妈留下几十万,这一甩手就走了?操!”方卿书脸都要气歪了。 沈清梨却轻声说:“她又能怎么样呢?” 宋南谌攥紧女孩的手,温声说:“按法律来讲,她作为养女,有一部分赡养的义务。只是,她应该的确没有更多了……” 沈清芷一直活在父母的庇佑下,心安理得地做衣食无忧的公主,如今大厦倾塌,她的确什么都没了。 过了不几日,江柔向法院提交了离婚的诉讼请求。 因为沈兴和是限制行为能力人,传票就落到了唯一的监护人沈清梨手里。 她坐在沈兴和床边,捏着那张传票,低声说:“爸爸,你如今,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男人没有任何回应,只余她轻轻的声音在房间回荡。 “所以,你后悔吗?” 沈兴和得到了最残忍的报应。 如今,妻离子散,家财散尽,一无所有,生死未知。 “当年你没有选择我,如今,你同样也没有被选择,”沈清梨眼睛里漾着水光,“你看,你躺在这里,什么都没做,甚至之前,你还花了大力气去帮江柔疏通,结果,你依然被抛弃了……” 晦暗的童年岁月在沈清梨脑子里快速闪回,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重。 像是乌云罩顶的天际突然破开一道口子,有阳光倾泻而下。 她弯唇笑了,无声抹去脸上的湿润。 “宋南谌说的没错,我什么都没做错,我很乖,很优秀,当年被你抛弃,并不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很幸福很快乐,不会再被过去束缚了……” 想起宋南谌,沈清梨脸上忍不住带了笑:“因为,我被他坚定选择了,被你抛弃的小囡,也被别人奉为珍宝了呢!” 沈兴和躺在床上,无法回应她的碎碎念。 “希望下一次,你能珍惜选择你的人。” 如今沈兴和如她当初所愿,等到了他的因果,可沈清梨并没有畅快多少。 时至今日,曾经沉甸甸的枷锁都成了过眼云烟,不再重要了。 房间门被人推开,宋南谌走到她身边,从走神的沈清梨手里将那张传票抽出来。 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宋南谌将传票收到自己口袋里,伸手去揉她的脑袋:“这段时间你太累了,之后的事你都不要管,有我在。” 沈清梨看他,感激地点头。 忽的,她握上宋南谌的手:“南谌,我想,把碧湾青城的房子卖了。” 宋南谌顿了顿,挨着她坐下,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怎么了?” 沈清梨贴着他的胸膛,一切的纠葛都在这刻释然:“那房子本来就是他买的,妈妈不肯要,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她蹭蹭他的下巴,继续说,“他的治疗需要很多钱,就当我还他了。” 沉默的房间,只剩仪器冰冷的声响。 沈清梨抿唇,深吸口气:“这也算是,我跟他最后的切割了。” 宋南谌点头:“好,听你的,我去办。” 他身上的味道让沈清梨安心,她转回身,面对着他,认真盯着他的脸,故作可怜:“宋南谌,我无家可归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宋南谌低笑:“巧了,我房东破产了,我也无家可归了。” 沈清梨笑出声,学着他的样子,抬手揉乱他额前的碎发:“好啊!那我们就勉为其难相依为命吧!” 简单休息了几天后,沈清梨就着手收拾房子准备搬家。 她不想大老远跑回老城区投奔商泠,那样宋南谌上下班也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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