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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释重负的声音传来，好像试图解释几句，“楚芝，我……” 楚芝打断他：“我们明天不要见面了，伞我也不要了。” 最后，她高傲地挂了电话：“你这个坏东西！”
第60章 番11 ◎（婚后）第一个父亲节◎ 楚芝直到生产的前一天还在上班。 她的体重一直控制得不错， 尽管这样，39周的肚子也已经非常壮观。 她每周有三天是在公司和员工开会，剩下四天在家远程指挥。 预产期前的两周她爸妈住到了她们家照顾她， 程岛也不再到处跑，几乎全程陪着她。 她想上班， 他就给她当司机， 权当她出门运动散心，不然在家憋着也无聊。 楚芝开完暑期活动部署的会，交代了自己月子期间可能没精力工作，把分工明确好以后散了会。 几个要好的同事听楚芝当笑话一样讲过程岛起名字的事， 摸摸老板的肚子问她有没有要生的感觉，“程天浪还没浪够吗？” 去私立医院拍三维彩超的话是能隐晦的告知性别的，但楚芝从来没问过医生， 她觉得这种开盲盒的感觉还挺有趣的，神秘的周期越久，得到的惊喜也会更多吧。 程岛就更不关心性别的问题了，他唯一关心的是， “你到时候数一数，看它是不是十根手指头， 十根脚趾头。” 楚芝觉得他这担忧就离谱， 但也默默记在心上了。 楚芝跟同事说：“应该快了吧， 预产期还有三天， 再不出来就要动刀了， 容不得它兴风作浪。” 晚上回了家， 楚芝又跟程岛对了一遍待产包。 虽然缺什么医院其实也都买得到， 但楚芝习惯了做计划， 总觉得有备无患， 就像考试前要准备好文具一样，她的待产包也做足了功课写满了一张A4纸。 程岛曾经买了一套网上热门的35件套待产包，被楚芝挑挑拣拣拿出来好多鸡肋的东西，只带精简版待产用的一日编织袋。 “我们最多住三天院吧？宝宝好像要穿医院的衣服，准备三套包屁衣就够了，哦还有胎帽再拿一顶备用吧。” 楚芝坐在床上，指挥着程岛收拾行李箱。 地上摊开了两个行李箱，一个是楚芝在病房用的，一个是宝宝用品，都要提前放到车子后备箱里。 待产包已经封好了放在玄关的橱柜里，以防楚芝紧急破水的情况下要坐救护车去医院，可以随身带着。 程岛把楚芝挑好的宝宝衣服叠起来用收纳袋装好放进箱子里，宝宝还没出生，衣服倒是已经买了不少。 他把不带走的衣服往衣柜放，楚芝给他搭手递衣服，手捏着59码的衣服袖子感慨：“好小哦，像是芭比娃娃穿的衣服。” 他们正收拾着，楚妈从门口经过，看这满地狼藉，也要来帮忙，让楚芝先睡觉。 楚芝其实就是临门一脚了有点心慌，找事干也是让自己平稳平稳心态的，她跟楚妈说有程岛干就行了，不用她忙活。 楚妈最近住这里，近距离看到程岛对楚芝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百依百顺的宠让，对这个女婿十分满意。 她替程岛说话：“你也别光折腾小程，看看，都给他累瘦了。” 程岛立马否认：“没有没有，我苦夏，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瘦一点。” 楚妈沉默，好吧，他俩这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随他们自己过去吧。 深夜收拾好行李箱，清早楚芝就见红了。 她淡定地拿了件短袖针织衫和成套的半裙，推醒程岛，说：“我可能要生了，你把东西准备好，我去洗个澡我们就走。” 程岛一骨碌坐起来，用力搓了把脸，一边飞快穿衣服，一边问她要不要自己帮忙。 楚芝说不要，扶着腰慢悠悠进了浴室。 他们的动静虽然不大，也足够让楚芝爸妈惊醒了。 两个老人一个帮忙程岛把行李搬楼下车里，一个烧水煮面做早餐。 都准备就绪了，才发现正主不知去向。 程岛：“她刚去洗澡了。” 以为会收获劈头盖脸一番训斥，结果楚妈点点头：“一般见红了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生，我生她的时候生了一天一夜呢。” 连楚爸都难得对程岛和颜悦色：“你快吃，让她妈去看着她，你多吃点不然顾不上吃东西了，陪着生孩子也很累的。” 过来人都这么通情达理了，程岛就跟着他们的指挥行动，他到这会儿了才感觉到一丝紧张。 一家四口一起出发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城市街道空空荡荡，连早餐摊子都没支起来，只有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 有楚爸楚妈的帮顾其实住院过程都还算顺利，楚芝的产程比起一般的初产妇来说都要快，中午的时候就开了两指被送进待产室。 这下爸妈没法跟着，只有程岛陪着她了。 楚芝原本还在叽里哇啦的叫，无痛针一打，整个人神清气爽，躺在床上安慰程岛：“你别害怕，我现在感觉挺好的，估计睡一觉孩子就呱唧出来了。” 程岛但愿真像她说得这样轻易，握着她的手不让她说话了，“睡一会儿吧，保留体力，不然呱唧不动。” 后面的过程楚芝有点记不清了，可能是麻醉的效果，也可能是生产这一天经历了太多没有尊严的时刻，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把那些记忆都给清空掉。 她也不愿再和程岛探讨那天自己有多邋遢，多无能，多虚弱，或是流了多少血，只记得孩子生出来的时候，程岛抓着她的手跟她说：“你辛苦了，是女儿，手指头脚趾头都是完整的。” 他说这话时，旁边的助产士笑了一下，楚芝也跟着弯起嘴角，然后哭咧咧地让麻醉师再给她加点无痛，“痛死了呜呜。” 是个女儿，叫天浪有点太野性了，楚芝唤她「小浪花」。 小浪花做完新生儿检查以后被推回病房，和楚芝亲肤早触。 楚芝看着胸口趴着的小小一团粉嫩人儿，心都化了，不停跟程岛说，“她好可爱啊，好软哦，好漂亮呀。” 程岛好像还没进入到父亲的角色中，他也觉得女儿这么小一点点挺好玩的，但是看着她头发上还粘着的干涸血渍，还有肿肿的眼皮，他实在说不出她漂亮这种话。 楚爸楚妈更有发言权，他们说小浪花比楚芝小时候还好看，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 大家都这么说，程岛只能带着怀疑的目光盯着女儿看，多看一会儿看习惯了，好像是好看了一点儿。 小浪花出生第三天，楚芝定的月嫂上岗了，从医院一起接着宝宝回家，回的是市郊那个新房子，月嫂陪楚芝和宝宝睡在主卧，楚爸楚妈睡客卧，程岛睡儿童房。 房间安排是楚芝定的，她想母乳亲喂，月子里小孩夜醒次数多，月嫂跟她在一起方便，也能帮她喂奶。 程岛没有意见，只是睡在隔壁，每天晚上听到孩子哭声都会睁开眼，还有时候会幻听，安静的环境里好像也能听到啼哭。 早上他总是起很早，去主卧扶着楚芝上厕所，然后用热毛巾给她擦身。 已经入夏了，产后又总是燥热出汗，月嫂和楚妈都不建议她太频繁地洗澡，可她觉得衣服沾着汗液奶渍好难受，所以每天早上洗漱完换新睡衣的时候，程岛就会给她快速地把身上擦一遍。 小浪花吃奶很懒，每次都只吃十分钟就睡着了，过不多久又开始饿，哭着想吃奶。 楚芝试图让她多吃一会儿，吃饱饱，在她吃的时候捏着小手一直逗她不让她睡。小浪花通常只会瞥她妈一眼，自顾自地吃十分钟就下班。 昨晚小浪花有点闹人，楚芝的睡眠被打断太多次，早上没睡醒，起来了还有起床气。 她质问程岛：“凭什么你就可以睡整觉？这不是你的孩子吗？” 程岛：“你让我去隔壁睡的呀。” 楚芝：“你怎么睡得着！” 程岛把冷却了的毛巾放在热水下搓洗拧干，给她擦完胳膊和背先把睡衣披上，再擦前面，“那我今晚回来睡，让阿姨睡次卧。” 楚芝：“那不行，你搞不定小浪花的。” 程岛：“那怎么办，我和阿姨睡主卧看小浪花，你睡次卧？” 楚芝拧他胳膊：“你可真会想，你怎么敢？” 他呵呵笑，不逗她了，说正经的方案，“那我在主卧打地铺吧，现在也挺热了，睡地上应该不凉。” 他跟她说话的时候毛巾没动，手也没动，都盖在她左边胸口上，说完了清洗毛巾换一边，楚芝就觉得热气变冷意，“漏了漏了！” 什么漏了？程岛低头看发生了什么情况，原来是小浪花的口粮漏了，一滴一滴像断了线的珍珠落下，他用毛巾去挡，另一边就不甘落后也断一串珍珠。 程岛：“怎么办？” 楚芝：“有点涨了，排排就好。” 程岛是个热心肠，主动帮助楚芝加速排掉满溢的口粮，就怕女儿吃的时候因为流速太急呛到自己。当然，也没浪费这优质蛋白，全成了他的口粮。 他们今天在厕所待得时间有点久，小浪花不耐烦了，扯着嗓子哇哇哭要找妈妈抱。 妈妈神色自若地推门出来，把扣子系两颗锁住领口，剩下的干脆不动直接掀开喂奶。 倒是爸爸在厕所又待了一会儿，才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像是冲了个澡。 当晚程岛就真的拿个棉被铺在主卧床边打地铺了。 宝宝睡在拼接床上，楚芝睡中间，月嫂睡床边，程岛的地铺在拼接床那边。 夜里小浪花一哭，阿姨就爬起来膝行到拼接床那边给孩子调整好姿势，再帮楚芝翻身躺好喂奶。 程岛听到声音也从地上起来，他刚从拼接床那边露出头来，阿姨捂着胸口哎哟一声，忘了屋里还有这么个人，吓一跳。 程岛歉意地低声说抱歉，躺回去，枕着胳膊听女儿喝奶，虽然只喝十分钟，但是小家伙力气倒不小，咕咚咕咚喝得好用力。 前几天楚芝还跟他说吸的她好疼，最近好像适应了不那么疼了。 当妈真辛苦，一晚上起来喂了四次奶，程岛后来听着听着都犯困睡着了。 他没法在喂奶的事上帮助她，只能在别的方面更体贴她，楚芝却好像没有孕期那么娇气了，自主自力，还让程岛不用守着她，忙自己的生意就行。 不被需要是一种很没安全感的状态，程岛感觉他成了产后抑郁的那一位，很怕楚芝爱小浪花胜过一切，居然和女儿争风吃醋起来。 比如他会在月嫂抱着女儿玩的时候，凑到楚芝身边跟她说：“你不用一直盯着她看呀，你快多睡一会儿，晚上都没休息好。” 比如他会在楚芝夸小浪花越长越漂亮的时候，求证地问：“我觉得她长得还是挺像我的，嘴巴像你，鼻子往上都像我，对吧？” 又比如他会在楚芝抱怨女儿喝奶太少好浪费的时候悄悄在她耳边说：“我不浪费，我帮你排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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