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行李的时候, 他还在满心哀怨的念叨:“你说这度假,旅游三四天, 啥也没干, 然后就是医院一月游, 我现在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反胃。” “你以为我想躺医院?”周瑾川刚伸手想要把行李箱从传送带上拿下来,裴桑榆就抢了先。 他话音一转, 想伸手重新拿过来,无奈说:“我真没问题了,拎个箱子的力气还是有。” 裴桑榆捏着拉杆往后,一脸严肃教育他:“不行, 医生说你得注意, 万一伤口绷了还得重新休养。” 两人对峙着,谁都不肯妥协。 看到这情形, 边潇潇挤兑说:“周少爷现在比国宝还要宝贝哦。” 陈界早习以为常:“那可不, 裴同学恨不得连厕所都帮他一起上了。” 周瑾川啧了声。 “你们俩….闭嘴。”裴桑榆真恨不得把他们俩打包往德云社一送,一唱一和的, 不去讲相声真是屈才。 周瑾川也实在是无奈。 对于裴桑榆这么谨慎,他确实开心, 但也怨念。 小情侣本来平日里亲着抱着就容易擦枪走火, 更何况憋了一个来月, 说丁点念头都没有也实在是过于冠冕堂皇。 也不知道是在对他之前装疼打击报复, 还是真心疼他, 连着几晚上他但凡稍微越了点分寸,裴桑榆就火速逃离,压根不让碰。 不知道的还以为伤着的是肾,从此得柏拉图恋爱进行到底。 想到这儿,周瑾川又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还得忍多久。 裴桑榆转过头看他,相当敏锐:“你在感叹什么?” 旁边人来人往的,周瑾川收起那点旖旎的小心思,伸手握住把手:“怕你推不动行李,我来吧,用左手。” 裴桑榆把推车让给他:“你是不是怕接机的人看到,觉得丢人?要是真不舒服,不用强撑。” “哪儿有人接机,我妈给我发信息让我们自己打车回去,他们没空。”周瑾川轻嗤。 裴桑榆对于周家父母的作风早已熟悉,没发表任何意见。 只是刚到通道口,就见着门口站着几只巨大的悲伤蛙玩偶,挡得严严实实,手上还拉着横幅,热情摇晃。 “五湖四海走八方,周少英姿镇全场。” “风雨同舟周周见,为你心动一万遍。” “全能少年周瑾川,文武双全吊炸天。” 一句比一句炸裂。 每一条上面还挂了一张高清放大的照片,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忍不住看上两眼,又转头朝向当事人比对。 这情景,堪称年度大型社死现场。 周瑾川:“……..” 你们怕丢人倒是自己先套了个头,丁点脸都没露,有考虑过当事人的感受么。 看到这豪华的阵仗,陈界撑着另一个行李车笑得不行,用胳膊碰他:“哎,都有后援会了,好有排面儿啊。” 裴桑榆轻飘飘开口:“这就是那几个IP京市的小宝贝吧,你不去跟她们挨个拥抱一下?” 话里话外,已经带上了八十米大刀和五千根钢针。 这是醋劲儿又上来了。 周瑾川轻咳了声,目不斜视推着行李车往外加快了脚步,打算逃离现场。 没想到那几只蛙异常热情,摇着横幅就堵了过来。 人在前面走,蛙在后面追,机场的大厅里场面一度失控。 “哥哥,拍个照吧。” “哥哥,签个名吧。” “哥哥,旅途辛苦。” 哥哥哥哥,稚嫩又朝气,叽叽喳喳的。 听声音就知道年纪还小,周瑾川也不想欺负小朋友,顿住脚步,转头问:“你们怎么知道我行程?” “猜的,前两天周总公司的官网就挂了通告,说今天是他们三十周年结婚纪念,全部员工放假一天。我们就猜你肯定是今天回来,是来撞个运气的,没想到真碰上了。”对方洋洋得意回。 周瑾川无言以对。 行吧,他爸真是一如既往的高调且坑儿子。 他轻扯了下唇:“那你们猜得还真准,早点回家吧,我也不是名人,别追了。” “不追不追,下次不打扰你了。” “就想跟你说几句话再合个影。” “能签个名写句祝福就更好啦。” 几只蛙七嘴八舌,隔着头套相当外放,热情得厉害。 裴桑榆听着是小朋友的声音,也不再计较,轻声扯了下他的袖子:“你就配合下妹妹。” 女朋友发话,周瑾川就自动转过身,当一个无情的合影机器。 好不容易各种摆拍完,又拿过笔挨个签名。 祝:学业有成,心想事成 ——裴桑榆的男朋友周瑾川 一笔一画都实在是过于有求生欲,几只蛙属实没想到如此直球,直接呆在原地。 裴桑榆绷不住笑,别过头,还是没忍住,轻笑出声。 周瑾川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勾,心说在伦敦气了大半个月,这就哄好了。 原本舟车劳顿还得倒时差,但也休息不了,周驰骋年过半百还玩浪漫,把纪念日晚宴的地点定在了一个私人会馆。 此时正是盛夏,昨天刚下了一场暴雨,倒是算不上热,暖风轻拂。 裴桑榆回家换了条烟蓝色的礼裙,小细跟穿着还是比他低了不少。 而身边的周瑾川一身正装,配合着她系了条同色系的领带,挺正经的模样。 看上去褪去了点稚气,有了属于男人的从容和性感。 她站在宴会厅外,抬手帮他把领带微微扶正,左右看了一番,帅得要命。 还是没忍住挑起机场的话题:“你说你十几岁的时候就招同龄小姑娘,怎么二十来岁招的还是同一个年纪啊?” “可能也有二三十岁的姑娘,你没看见。”周瑾川说。 “臭屁吧你。”裴桑榆想踹他,细跟被长裙困住,差点摔倒。 语气更是愤愤不平:“而且她们凭什么也叫你哥哥。” 周瑾川伸手扶住她帮忙站稳,又笑:“总不能叫叔叔,我也没那么老吧。” 裴桑榆真是三句话都跟他严肃不了,换上嗲兮兮的语气:“想一辈子当瑾川哥哥啊,那你得多练练,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有没有觉得自己腹肌都没那么明显了。” “是吗?你摸摸。”周瑾川特别大方。 “是吧,你没感觉吗?都没了。” 裴桑榆手掌钻进他的西装,指尖乱动,掌心下仍然是线条分明,属于少年人的紧实的肌肉,却偏偏要口不对心的挤兑他。 正打闹着,严夕念挽着她哥过来,看两人这放肆的模样,张口就是调侃:“哎呀好恩爱,真是没眼看。” 严司淮嗯了声,单手插着兜:“看着肩膀是好了,本来还打算给个红包安慰下,现在不用了。” “没好,昨晚还嗷嗷叫呢。” 裴桑榆偏过头,伸手火速报复之前的旅游时候被压榨的九万之仇,“红包呢?” 周瑾川觉得她这财迷样也特可爱,跟着说:“还得养俩月,红包呢?” “你们俩真是…….”严司淮轻嗤,从外套里还真摸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递过去,“绝配。” “谢谢夸奖。”裴桑榆抬了抬下巴,看向后面慢吞吞过来的陈界,晃了晃手上的红包,明示说,“你们是不是也得表示下啊?” “我操,我们在伦敦鞍前马后这么久还得给红包?” 陈界就无语,磨了磨牙放狠话,“给也行,你们要是原地结婚,我直接包个大的,给十万。” 裴桑榆点了点头,也没细想,只是顺着话开玩笑:“行,明天就领证。” 几个人默契的安静了一瞬。 边潇潇感叹不已:“好狠的女人,为了十万就这么把自己嫁出去了。” 周瑾川侧头瞥她,慢悠悠说:“我给你十万,今天去领行么?民政局应该还没下班。” 他说得随意,又好像在心里忐忑过了千百遍。 裴桑榆被噎住,才迟缓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说什么,脸颊瞬间一片涨红。 她轻咳了声:“我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众人压根直接忽略她的辩解。 “哎,周周你这算求婚吗?太简陋了吧?”陈界看热闹不嫌事大。 “就是,桑榆姐姐,不能答应,哪能这么敷衍。”严夕念愤愤不平帮腔。 裴桑榆推着周瑾川往宴会厅里走,逃离现场:“哎呀,开玩笑的你们听不出来?” 身后几位朋友还在起哄。 “每句玩笑背后总是带着几分真心你不知道吗?” “周周好可怜哦,这算是求婚被拒吗?” “没关系,越挫越勇,下次再来。” ……… 裴桑榆害臊得不行,闷着头往座位上一坐,不再说话。 她不是没有朝着那个方向期待过。 他们俩顺其自然早晚会走到那一步,她这辈子也不会再爱别人,可是要迈出那一步之前,总是做不好心里建设。 大概是,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太美好。 美好到……她想要一直跟他谈恋爱,就像现在这样,时间永远暂停,他们永远年少。 而不是突然迈入一个新的阶段,一个她很恐惧的,从来未见过美好的可能。 她胡乱想着,脑子乱糟糟的,抬起眼,和身边也被邀请参加的裴山岚对上视线。 自她出狱后,她们偶尔也会见上一面,但中间隔了那么长的时间,难免还是生疏。 裴山岚抬手捋了捋头发,解释说:“听到瑾川受伤,我也很担心,每天都睡不好,生怕他出什么问题。但签证办理太麻烦,我身体也不好,就没去看他,你别介意。” “没关系,我能理解,况且,他现在已经恢复好了。”裴桑榆看向不远处跟客人寒暄的周瑾川,眼神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明明总是游离在世界之外,但嵌入其中的时候,又总是那么游刃有余。 是热热闹闹的人群里,一眼就能注意到的出挑。 裴山岚方才听到了她跟朋友们的打趣,试探说:“你是不是害怕结婚?” 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这里,裴桑榆愣了下,不自在用同一个借口敷衍过去:“我还小呢,不急。” 气氛沉默了一瞬。 “是因为我和你爸爸吗?”裴山岚无奈的笑了下,表情有些不自在,“我自己的婚姻过成那样,我也没立场开导你。但瑾川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孩子,你应该要对他有信心。” 裴桑榆睫毛很轻的颤了下,眼神虚焦在面前的桌花上,艰难吐露真心:“不是,我是对我自己没信心。当初因为我处理不当,我们分开了五六年,我怕我做不好,又搞砸了。” 她的确是这样想的。 就算是谈恋爱,她也花了很多功夫才学会怎么相处,又谈何结婚。 更何况,她没见过更好的范本,没有憧憬,只有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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