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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又说：“我真的不敢。” 裴山岚这一刻才意识到，她糟糕的婚姻不仅困住了自己，还伤害了女儿。 让她明明身边有一个这么无可挑剔的男朋友，却不知所措，不敢向前。 她轻声叹了口气：“慢慢来，但别让他等太久。” 说完，察觉到好像有歧义，又连忙解释说：“我不是逼你的意思，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妈，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懂。”裴桑榆伸手顿了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向远方。 台上的聚光灯一束一束亮起，正中央的舞台大亮，四周都被鲜花铺满，铺天盖地的浪漫。 其他几位朋友也陆续入座，很快喧闹变得安静，等待主角出场。 周瑾川交际完回来，坐到她旁边握住有些冰凉的手，随口说：“夏天手也这么凉。” 裴桑榆嗯了声，视线还停留在舞台上，感叹说：“叔叔真的好会哦，这种年纪还能花心思搞这么大的排场，这种东西果然是有遗传。” “想夸我就直说。”周瑾川半靠着椅背，把玩着她的手指。 “怎么这么自恋，我明明是在夸叔叔好吗？”裴桑榆反握住的掌心，笑眼盈盈，还是没忍住夸奖，“当然你学的也不错。” 所以他所有的修养和细心，都有了来处。 周瑾川哼笑，承认说：“好吧，我爸的确是模范，数十年如一日的爱我妈，眼里压根没别人。” 台上主持人举着话筒，字正腔圆开始介绍两人情感经历：“在周驰骋周总十八岁的那一年，遇见了秦景秦总，两人一见钟情，互相倾心。” 周瑾川把玩着手心里细嫩的指节，无情拆台：“明明是我爸一见钟情，死缠烂打。” 故事的版本开始出现区别，裴桑榆绷着表情实在是忍得难受，想笑。 台上主持人又说：“周总二十一岁的时候，因为深爱，早早就跟秦总举办了婚礼。直至今天，三十年过去，他们仍然恩爱如初，举案齐眉。” 裴桑榆转过头，想听真实情节。 周瑾川会意，再次出声：“明明是怕我妈不要他，直接弄了个婚礼把人绑住。” 裴桑榆咋舌：“叔叔还有这么强取豪夺的时候呢？” 周瑾川对于她的用词觉得好笑：“也不是，那会儿我妈觉得配不上他，想分手，他们俩年纪都不到领证，我爸就大张旗鼓直接办了婚礼表示决心。” 聚光灯齐刷刷转向了门口。 裴桑榆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周驰骋和秦景，岁月没有在他们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挺拔温婉，仍然般配。 那一刻，穿过时光，她好像看到了三十年后的周瑾川和自己。 她听到周驰骋站在灯光下，郑重开口：“小景，如今你我年过半百，我却仍叹时光太短。三十年后的今天如同从前的每一天，醒来觉得甚是爱你。想跟你度过下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直至生命的终点。” 对面的秦景眼眶含泪，像是小姑娘一样，抬手迫不及待的抱住了他。 原来周瑾川的瑾，包含着秦景的景。 原来真的能有人可以相爱到老，一如最初。 原来看到别人幸福的时候，也会感动到想要落泪。 原来在十六岁的时候，周瑾川告诉她“时间可以证明他的心意”，不是年少轻狂的傲气，是因为他真的见到有人做到过，所以笃定。 裴桑榆在这一瞬间，迟来的被这样的爱击中，心口发酸。 如果他们未来的风景是如此，她突然对于结婚多了很多很多的憧憬。 是在她曾经见识过最破烂最残忍的模样后，再次见到的曙光。 很浪漫，很美好，很想要拥有。 “怎么哭了？”周瑾川侧过头，就看到她眼尾的泪，抬手替她擦去。 “感动的，能一起这样走过三十年，一直恩恩爱爱的不分开，真好啊。”裴桑榆轻声说。 周瑾川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所想，跟她十指相扣着，缓慢出声：“如果你需要一个标杆，我爷爷奶奶也相爱了一辈子，到现在感情都很好。幸福的伴侣是少数，但周家人比较幸运，偏巧都是。” 裴桑榆就怔怔的看着他。 他也在灯光里看着自己。 时间好像变得静止。 那一瞬间，她燃起了那个从来不敢细想的念头，心脏突然狂跳得厉害，连带着血液都开始沸腾。 太疯狂了。 压根不敢多想，只是别过头，猛然喝了一大口红酒，掩盖从脖颈蔓延到耳根的躁意。 “喝这么急干什么？”周瑾川哑然。 裴桑榆不敢看他，只是无意识拨弄着面前的玻璃杯：“高兴啊，今天不是值得庆祝吗？” 周瑾川点了下头，配合着跟她碰杯，纵容道：“行，喝吧，别喝醉了乱撒娇就行。” 裴桑榆慢吞吞把那杯喝完，语气有点娇嗔：“反正喝醉了也有人管。” 这话听着舒服，周瑾川微挑了下唇，也就没拦着。 确实是开心，加上之前住院禁止了太多，吃饭很注意，喝酒当然更是不行，难得有了个契机，两人就都有点放纵。 直到深夜，裴桑榆热情的非要说完祝福的吉祥话，才被周瑾川拽着送回了静园。 车停在车库司机就先走了，留下两人坐在后排吹着风醒酒。 “困吗？”周瑾川漫不经心问。 裴桑榆一喝多就特大胆，翻身往他身上一坐，抱着人亲亲蹭蹭，低声嘀咕。 周瑾川扶她的腰，没太听清，偏过头听她说话。 小姑娘身子软嗓音也软：“今晚….我……我突然有了点别的想法……” “什么？”周瑾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碰着她的腰，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样。 裴桑榆有点害羞，脸埋进他的脖颈里，声音变得含糊不清：“我想…..” 我想结婚，跟你。 大抵是今天看到了婚姻最美好的模样，是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仍然动人的爱情，让人心生向往。 所以突然有了这样的念头，越发压抑不住，一遍又一遍敲击着心脏。 周瑾川却被她的呼吸扫得气息跟着不稳，侧过头亲她：“想在车里？这么野的？” 裴桑榆颤着眼睫，哑口无言。 憋坏了的男朋友真的惹不起，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彻底把话题带偏。 “问你话，想什么？”周瑾川轻啄着她的唇。 裴桑榆此刻才觉得，傍晚开玩笑时说得那么顺嘴的领证，现在想要正式一点，却一个字都挤不出口。 开口求婚实在太难。 会不会明天醒来又没了勇气？ 就这么随口一问是不是太敷衍。 得准备得正式点吧。 不然三十年后说起来多丢面儿。 她简直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搅得头晕脑胀，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心跳更是跳得乱了频率。 于是索性张了嘴，让他的舌头攻陷城池，与之纠缠。 车内的气温陡然上升，车窗被降下来了一点，透进来一丝燥热的风。 “还真想在车里啊。” “你……闭嘴。” 周瑾川闷笑着，密密麻麻吻着她，试探，勾缠，攻陷，心情愉悦得不行。 等到西装外套扔到了一边，纽扣也解了一半，裴桑榆才惊觉：“等一下…..不行…你的伤……” 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拆了线，但仍然压过很深的一条伤痕，每看上一眼，都觉得心疼。 她被一时兴起搞得乱了套，跟着胡来，此刻不上不下，手足无措。 “回去吧，别闹了。”裴桑榆扯着裙子，羞得不行。 周瑾川却没理她，只是垂着眼把她重重放下，一个多月以来的克制终于舒坦。 缓过那个劲儿后，才重新汹涌的吻住她，笑着说：“男朋友受伤了，帮帮忙。” 明明之前都说好得不行，压根没事了，这会儿又开始装疼卖惨。 周瑾川还十分有耐心问：“怎么了。” “……不会。”裴桑榆从来没试过，耳根子红得彻底，整个人都要被燥热燃烧成灰烬。 周瑾川手掌抚着她的腰：“没事儿，慢慢来，不急。” 到底是谁在急啊！ 急到都来不及回到家就…. 到底还是任由他放肆。 晚风拨弄着云层，层层叠叠，吹散了雾。 远处的树梢晃得刷刷作响，抖动，晃荡，落了一地的潮雨。 裴桑榆的长裙已经破碎不堪，最后是被他用西装外套裹着抱回家的。 她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嘴里还念叨着方才没说完的话：“周瑾川….我其实是想跟你说…我想……” 后面的话含糊不清，像是梦呓。 周瑾川定定的看着她，看她绯红的脸颊，安静的睡颜，张合的嘴唇。 压根没听清，但她今晚一次次的反态又让他瞬间明白了这些欲言又止的潜台词。 他垂眼扯开领带，用细长的一头圈住她的无名指，刻下长度，记下尺寸，低低出声。 “裴桑榆，准备好了是吗？那我娶你。” 作者有话说： 啧，你们俩，又野又纯 醒来觉得甚是爱你。——朱生豪 下章发之前所有评论都有红包 第78章 成真 ◎你愿意嫁给她吗◎ 次日, 裴桑榆自然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穿着舒适的睡衣，浑身清爽。 昨晚结束后她实在太累，都没来得及回家就昏昏沉沉很快入睡, 应该是周瑾川替她洗过澡又换了衣服, 实在是贴心得厉害。 此时窗外的缝隙透进来的阳光落下一瞬，她懒洋洋的不想起, 天气也好, 心情也好。 只是抬手沿着他的鼻梁缓慢滑动, 把人弄醒。 周瑾川睡眠浅，眯了下眼, 伸手把人拽进怀里，抱了个严实：“睡醒了就闹别人？” “你是别人吗？”裴桑榆蛮不讲理。 “嗯，不是。”周瑾川闭着眼笑了下，享受着这节奏缓慢又舒适的早晨。 昨晚的话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他重新睁开眼, 定定的看着她, 没出声。 想问她到底怎么想的，又怕她觉得害臊。 对方视线直接, 裴桑榆也坦坦荡荡盯着他看。 男生头发凌乱着, 眉清目朗，老天真是偏心, 哪怕这种时候，他也有一种难以掩盖的帅气。 到底发自肺腑感叹说：“男朋友长得真好看。” 周瑾川亲了下她的鼻尖, 毫不吝啬的夸奖她：“你最好看。” “昨晚我说梦话了吗？”裴桑榆随口问。 “乱七八糟的说了不少。”周瑾川张口胡扯。 裴桑榆表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她不会就那么随便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吧。 那是不是显得太轻浮太不重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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