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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位护士路过，给了她一张消毒纸巾擦手，路千勉强地扬起一个虚弱的微笑表示感谢，等她擦完手，后面的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据医生所说，方释舟的伤口呈纵向，不算很深，但长度有十厘米左右，因为急救做得比较及时和到位，血被控制住了，缝完针之后伤口不能碰水，也不能用力，需要养一段时间。 路千打起精神认真地听完，接过医生开出的单子：“好，谢谢医生。” 医生注意到路千的状态，问道：“你要不要紧？也去检查一下吧？” “我没事。”路千轻微摇头，转身去收费处缴费。 做完所有的事情，路千去找方释舟，对方正闭着眼睛靠在处理室的病床上休息，手上缠了绷带，用胶布固定着，她走近看着床上的人，方释舟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四目相望。 “警察说人抓到了，待会儿来医院找我们。” “嗯。”方释舟看着眼前精神也非常差的路千说道，“你有没有去检查一下身体。” 路千摇头，视线一秒也不想从方释舟身上离开，两人都本能地向对方靠拢，方释舟用没受伤的手抱住路千，享受久违的安宁。 两人坐在大厅的座椅上等人，没一会儿就进来了一个穿制服的年轻警察，看起来非常可爱，笑起来还有一颗小虎牙，大概脱下制服没人会想到他的身份。 路千和方释舟跟着这位小褚警官坐警车到了警局，做完笔录之后正巧碰见接到通知赶来的应书朗，他看到方释舟两人没事才到盛队办公室商量接下来的事宜。 路千和方释舟想搭应书朗的车去园区取车，只好又在警局大厅等人，没一会儿应书朗就和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男生从办公室里出来。 “盛队，那就麻烦你了。”应书朗让对方留步，“不用送了，我带我朋友回去。” “好。”盛队止步，叫了旁边的年轻男孩，“小褚你去送一下。” 三人在小褚警官的带领下走出警局，这位年轻的警察站在门口笑着送别他们，露出可爱的虎牙，就像黑夜里的萤火闪烁。
第45章 确信爱情 这几天方释舟因为手臂的伤没去上班，路千在家照顾他。 虽然变成了病号，但方释舟非常有悟性，借着伤势讨到了路千很多的怜爱，自然也吃到了很多豆腐，特别是晚上洗澡的时候，他因为手臂不能碰水，非常麻烦，就躺在浴缸里让路千帮他擦背。 路千非常单纯和敬业，擦背就只是擦背，但奈何有的人不单纯。 方释舟等路千擦完就赤着身体站起来，激得路千眼睛一闭，然后方释舟就握着路千拿毛巾的手，慢慢地擦遍上半身。 路千闭着眼，却觉得手上的毛巾仿佛成了虚无之物，就好像她的手正在方释舟的身上游走，精壮的胸膛，紧实的腹肌，再往下…她猛地抽回手，睁开眼对上方释舟邪气的笑脸，最后红着脸跑开。 尽管路千受不住方释舟这样的逗弄，但她还是每天帮方释舟擦背，直到第三天她擦完想逃走的时候，方释舟因为右手拿着毛巾，下意识用受伤的左手拉了一下她，随即方释舟发出一声闷哼，一种皮肉在撕扯的感觉充斥在他的伤口处。 路千赶紧去查看方释舟的手臂，确认没事后还是低着头。 方释舟对路千突然的沉默有些不知所措，他用手去抚摸路千的头发：“怎么了千千？伤口没裂，没事的。” 路千还是不抬头。 “千千？你抬头看看我，怎么了？”方释舟紧张地皱眉，用手慢慢抬起路千的脑袋。 路千满脸泪痕，她这几天藏起来的情绪，在此刻逃无可逃。 “方释舟，你是不是觉得拿自己的伤和我开玩笑很有意思啊？”路千弱弱地开口，“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方释舟没想到路千心里有这么深的难过，他觉得这两天的自己太混蛋了，但当路千说出后面那句话时，他既懊悔又控制不住心中邪念的疯长，他想抱着这个人，让他们融进彼此的身体。 方释舟揽过路千的肩膀拥进怀里，尽管只有一只手也抱得很紧：“千千对不起，是我不好。” “方释舟，你欺负我也没关系。”路千把头抵在对方的胸膛，眼泪混着皮肤上的水珠滑落，“只要你好起来，想怎么欺负我都行，不要再吓我了。” 她又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知道方释舟受伤那一刻的毛骨悚然，身体沉重时不得不放开手的念头，以及她在急诊走廊漫长的等待，她从来没有过这种心被掏空的感觉，还好方释舟伤到的是左手，如果是右手呢？如果是致命的地方呢？她想自己可能会崩溃。 当方释舟说要去引开郑世国的时候，还有最后握紧她手不让她松开的时候，她觉得再没有一个人能让自己像这样确信爱情，确信爱一个人是贪婪生命的长久和永恒。 “不会了。”方释舟的手移到路千的腰上收紧，“但你说随便我怎么欺负？” 路千红着脸不做反应，她就知道方释舟在她面前正经不过三秒，但话是她说的，她认了。 方释舟其实也只是逗逗怀里的人，想让她换个情绪，他不是没有分寸的，就算再怎么想也不是现在，他放开怀里的人，让她先出去，自己穿好衣服才出来。 睡前他们躺在床上各自看书，方释舟看得认真，路千却是一会儿回一个消息，半个小时过去了，书才翻了三页。 方释舟放下书，凑过去把头抵在路千的肩膀上：“怎么这么多消息？” 路千把手机一盖，直起身：“方释舟，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德国？” “工作上的事？”方释舟敏锐地感觉到路千有别的目的，“出差也想把男朋友绑身上带走？” “所以你不介意我一个人去见识外国帅哥。”路千怎么会不知道如何拿捏男朋友。 方释舟知道路千算是出师了，越来越知道怎么让他难受，想想以前都是自己一开口就让应书朗他们气愤，如今也是因果循环。 “外国帅哥？”方释舟挑眉，“放着这么帅的男朋友不看，那些歪瓜裂枣有什么好看的？” “我没见过，持保留意见，我们当记者的，一定要尊重真实。” 方释舟勾唇：“那我倒要看看，路记者会有多真实。” “你答应去啦？”路千笑着看他 “嗯，什么时候出发？” 其实大部队昨天就跟着顾尚出发了，今天已经到了那边，毕竟顾尚的工作等不了，所以路千也没告诉顾尚关于方释舟受伤的事情。 “明天下午，我现在买机票。” 方释舟点头，等路千买完机票，关灯睡觉。 …… 这次的德国之旅预计四天四晚，因为路千晚去了两天，所有的空镜素材已经收集完毕，只剩下她和顾尚的采访对话，地点就在顾尚的研究所。 他们在研究所外的草坪上支好设备，放了两把休闲靠椅，远处是研究所的建筑物，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路千和顾尚坐在椅子上，气氛不像采访，更像朋友之间的谈心。 方释舟站在工作人员里，盯着那个在碧蓝之间耀眼的女孩儿，这是他第二次看见路千工作时的样子，沉着冷静又不失温柔的模样让他心动不已，他还听见周围的人都在感叹路千的专业能力和控场能力，仿佛是一个天生的聆听者。 方释舟虽然离得不近，但因为周围清过场非常安静，还是能听到那边两人的对话，他终于知道路千为什么希望他来，他听到了一些从不知道的事情。 他在阳光下沉默，眼里的情绪不明，只是这次他感受到了暖意。 座谈的部分已经结束，路千和顾尚又在研究所外围边走边聊，因为研究所涉及学术保密，无法到里面进行拍摄，但除此之外路千跟了顾尚一天的行程，直到晚上回到住所，其实她多少知道科学家的研究工作有多枯燥，但真正体验一天下来，还是忍不住感叹。 而顾尚就在这样的一天天中，还想着争分夺秒，不敢松懈，不得不说她确实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尽管这样的伟大可能牺牲了她的家庭和生活。 但这何尝不是每个人在生活中需要面临的选择，虽然这次的人物专访以此为主题，但路千不想说教式的告诉观众应该如何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她只是探寻了其中一种，并把它真实客观地呈现出来。 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 晚上结束拍摄，顾尚邀请路千和方释舟两人去这座首都城市的街头走走，顾尚走在最前面，方释舟牵着路千跟在后面慢慢地走，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享受着异国的风情。 过马路时，顾尚嘱咐了身后的两人一句，就好像一个亲切的长辈，倒是让方释舟有些意外，路千看着方释舟愣神的表情，在心里偷笑，这对母子这样看来还真是像。 最后他们在一条河边停下欣赏夜景，晚上气温有些低，水面的风更是吹得人清醒。 顾尚反复编排了一晚上的话，终于找到机会说出口：“释舟，其实我很开心在这里见到你。” 路千感觉到方释舟握着她的手一紧，她也捏捏对方的手指以示安慰。 “我之前说过，我很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顾尚看了方释舟和路千一眼，又望回夜晚平静的湖面，“有人告诉我，我想做的事现在也不晚，我关心的那个人会感受到的。” 方释舟盯着水面里的霓虹倒影，点点星光聚在他的眼底。 “儿子，妈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多做少说一直是学术界的优良传统。”顾尚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这么说是为了之前的事向你道歉，过去是妈妈不好，一直把你的懂事当作理所当然，没有去理解你关心你，你爸也是。但以后我们会努力向你靠近，可以吗？” 方释舟说不清心里的滋味，缺失了二十年的东西现在给他了，他该怎么说，那已经不是他想要的样子了，或者说他不能把这个东西安放到那个空缺上，这中间的时空差永远存在，并且难以跨越。 但是他又想，这一切可以重新开始吗？也许可以吧，放不到从前就放在当下，他是被给予者，无所谓拥有和失去，不如就给命运一个机会，赌自己会不会赢。 “今年放假回家吗？”方释舟委婉地表达自己的同意。 顾尚一愣，随即一喜，英气严肃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连纹路也深了些：“回，春节也回。” “那我和千千在云霞市的家里等你。”方释舟转头对上顾尚的眼睛，“爸那边大概也只有你能联系上，也问问他吧。” “好。”顾尚应道，“到时候我准备些东西，送去千千家里。” 路千从方释舟身侧好奇地钻出来，怎么还有她的份？而且刚刚顾尚也叫她“千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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