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微微抬眸,看到了走廊里站着的男人。 尽管他穿着平常不怎么穿的便装,但许轻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挺拔的他。 “张...叔。” 周围都是人,再加上张将军的眼神示意,许轻换了种称呼。 “嗯,我来是想告诉你,邬时殊他...时日无多了。” 许轻点了下头,“还有什么事吗?” 张将军:“...他就在楼上的病房。” “我还有事。” 许轻拒绝了张将军,向着电梯那边走。 身后,张将军抿唇,微微扬声。 “你就不想知道他这么多年来,为了保护你做过什么吗?” 许轻脚步一顿,微微侧身。 “我其实并不太想知道,我只想知道,这些年他为了赎罪做过什么?” 十分钟后。 许轻出现在了楼上的特殊病房外。 她还未进去,门就打开了。 一身白大褂的冉东灵领着很多各方面都是国内甚至是国际上最强的医生们出来了。 看到站在门外的许轻,冉东灵让其他人先走,然后来到了许轻的面前。 “抱歉,前段时间我们不在你的身边,主要是因为他的身体撑不住了。” 刚救回朱莉,师父们就投入到了给邬时殊寻找治疗办法的事情中。 除了南宫真,南宫真看到了邬时殊的终结,被人请到了东南亚那边给某王室驱邪。 许轻从来没见过邬时殊,但几位师父们可都是因为邬时殊的原因才聚在一起的。 看着他的身体一天天地衰败下去,没有一个人能平静地送他离开。 “没事。” 许轻说完后,目光落在了病房的门上。 冉东灵了解她,知道有的时候许轻表面看着平静,实际上心里并不好受。 她伸出手拍了拍许轻的后背,低声道:“其实,不见也挺好的。” “我去见。” 许轻缓缓吐出一口气,抬起手放在了把手上。 “其实我也想听听他能说什么。” 滴、滴、滴... 病房里,仪器正在工作,发出了有频率的声响。 看着病床上昏昏沉沉,身上插满了管子的男人,许轻身侧的手轻攥了下,然后又缓缓放开。 邬时殊听到刚才门打开的声音,还以为是去而又返的医生。 “大家回去...” 他缓缓地侧过头,看到了一身黑色西装,职业打扮的许轻,她站在门口,手搭在身体的两侧,望过来的眸光无悲无喜,没什么情绪。 “呼...是你啊。” 邬时殊笑道,与上次许轻在厂房里见他,如今他的声音都无力了起来。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他没有多少天日子可活了,张将军也不会叫她过去见他。 这么多年,许轻从来没见过邬时殊,可邬时殊却总是见到她。 他也常去在渊茶室,透过墙外的竹林,看着和老师们学习的小姑娘。 实在是太像了,像她,也像他。 长相其实更像她的母亲,性格却更像他。 邬时殊看着许轻,仿佛能猜到她过来是为了什么。 “对我有什么问题吗?” 许轻站在门口,尽管房间里不少椅子,甚至还有沙发,但她却没往里面踏一步。 “你能和我说说母亲吗?” 邬时殊苦笑,知道她是在身体力行地折磨他。 “十五年前,那个叫傅予执的小子很聪明,趁着看守不注意,发出了一段信号,我发觉以后,第一时间带人去找。不过最后晚了,救下了你们两个,却没救下她。” 他好像是在解释,为何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为何没有救下许轻的母亲。 可许轻还是那句话,“你能和我说说母亲吗?” 邬时殊低声咳了咳,目光缓缓平移,似是陷入了追忆中。 “我和你母亲,相遇在大学校园里。那个时候,连时暮和连时晏,总是围着你母亲转...” 他嗓音低哑,想起了初见的时候: 邬时殊是连家的私生子,这一点,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有的私生子想要得到本家的认同,拼命变得优秀,只为了父亲的认可,可以进入家族中。 可他不一样。 从母亲和他说出他有着连家的血脉,他这样的天才肯定能得到父亲的认可的时候,他只有冷笑。 “他算个屁。”这是当年他的原话。 母亲被气得半死,不过因为邬时殊早就不用她了,自己攒下了一笔钱进行投资。 还没上大学的时候,卡里就有了一百多万的存款。 所以即使母亲再生气,也没办法管他,只能任由他去了。 上大学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苏念的时候,是在新生会上。 直到现在,他还能清晰地想起,她穿着幼稚的粉色短袖,以及版型修长的蓝色牛仔裤。 小跑过来,不小心撞到了他。 “抱歉啊,同学。” 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后来,就是几个月后,他偶然在跑道上看到她和连时晏并肩一起慢跑。 当时他正坐在看台上,随便报了门绘画课,本来想陶冶一下艺术情操,却发现绘画对他来说太简单,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老师让他们来操场素描写生,他为了完成作业,随便和同班的朋友找了个角落,正画着,朋友就轻撞了下他的肩膀。 “你看那个男生,连时晏,听说家里特别有钱,开学第一天是开着保时捷来的。” “对了,你的名字也有个时,好巧啊。” 不巧。 他这名字,就是他妈照着连时晏取的,说这是连家这辈的名字。 连时晏。 这个名字他总是听到母亲说。 “你比连时晏还厉害。” “连时晏怎么可能有我儿子厉害。” “要是你出现在你父亲的面前,连时晏算个什么啊。” 他轻扯了下嘴角,扬了下下巴,指了下连时晏身边的女生。 “她呢?你认识吗?” “怎么不认识?自动控制系的,听说是大一的系花。没想到这么清纯漂亮,竟然也喜欢富二代啊,真是...啧啧。” 朋友发出酸柠檬的感慨。 那年,十八岁的邬时殊,发出了一声轻嗤声。 “你信吗?我能从连时晏手里抢走她。” 邬时殊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财产,他没兴趣。 不过这个苏念,他倒是可以竞争一下。
第450章 多年恩怨,归于尘土 之后就是非常狗血的两男争一女。 至于连时暮那个毛头小子,虽然喜欢苏念,可邬时殊从来没把他当回事。 苏念又不是恋铜癖,怎么会喜欢那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子。 邬时殊和苏念,也是曾有过甜蜜的一年的。 直到毕业后不久,苏念发现了几年前邬时殊和朋友的赌约,她主动提出了分手,回到了绍平市。 邬时殊从来没被人当面打过脸。 一开始他想,不过是个女人,赢了连时晏后,就没什么价值了。 可半年后,他就彻底后悔了。 随着和苏念分手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不仅没有更开心了。反而午夜梦回的时候都是那女人眼眶含泪,低声质问他赌约的那一幕。 邬时殊和实验室那边请了假,去绍平市去找她。 他在苏念的家楼下等了三天,都没等到她。 直到第四天的时候,苏念带着许山回家。 他看着苏念微凸的小腹和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半年。 她的肚子还不像六个月,那孩子与他无关。 邬时殊没有打扰她的生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少混蛋一些。 之后,他有意地投入了研究中,可以忽略了苏念以及那个孩子的消息。 直到十五年前,他半夜接到了电话,听着电话那边苏念的哭喊声,和戴维斯的笑声。 “你的女人,你的孩子。” “邬时殊,来一趟?” 接到电话的一刻,邬时殊就要过去。然而却被当时他正在合作的军方长官拦下。 “一天不见你,他反而会留人质性命。” “你去得越快,不仅让行动落了下风,对于人质来说,也是催命符。” 救援任务,从一开始的三天,因为戴维斯的狡猾,最终抻了半个月。 再然后的事情,许轻也就知道了。 在许轻被救出来的那个晚上,苏念死在了那个地下室。 中间,年幼的许轻还目睹了戴维斯让手下毁尸灭迹的过程。 他们将苏念的尸体,放入了油箱被破坏的车,推入了崖底。 爆炸,让苏念连尸体都没留下。 戴维斯没有被抓到,以及救出许轻后,邬时殊听说了许轻这些年来的天才事迹。 他组织了在渊茶室,让十位师父教许轻各种各样的技能,教她收敛锋芒,教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听完了这些,许轻没说什么,她转身就要离开病房。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见我。” 病床上,邬时殊叹气。 “因为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的母亲。” 他的女儿和他实在是太像了。 像的邬时殊都没有问出那句没用的话。 你会原谅我吗? 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人生最大的悲剧,就是连天才也有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误。 门在寂静中关上了。 病床上的邬时殊看着天花板,一点点红了眼底,可最后他却没有哭出来。 邬时殊比大家想象中坚持的时间还长。 他一直坚持到了一个月后,戴维斯接受死刑的那天。 那天一早,邬时殊难得地恢复了精神和力气。 要求张将军推他去看戴维斯的死刑。 张将军意识到了什么,什么都没说,就带他出去了。 因为戴维斯身份的特殊性,他的死刑只有邬时殊一个人看。 戴维斯被绑在行刑床上的时候,还对邬时殊说。 “怎么?你怎么过来了,是想亲自给我推药?” 邬时殊:“我来送送你。” 戴维斯听了,不屑地勾了下唇角,薄唇微启了下,像是有什么讽刺的话想说。 可最后,他的嘴唇颤了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死刑执行得很利落。 看着心电图变直,邬时殊长长地吐出了口气。 “走吧。” 他对身后的张将军道。 张将军点了点头,推着他往外走。 等到来到停车场,准备搬着他的轮椅往车上去的时候,张将军忽然注意到了什么,拦住了要动作的陈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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