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念微诧,“这么快就装好了。” 傅司衍嗯了声。 舒云念想了想,道:“反正我这会儿也没别的事要忙,还是在外面守着比较好,双重保险。” 生怕他拒绝一般,她匆匆撂下一句“你先忙,要洗澡的话给我发条消息”就离开了书房。 看着那扇飞快消失在门后的纤娜身影,傅司衍眼睫垂下,眼底是一片看不透的浓黑。 - 五百平的大平层本就空旷,少了一个张妈,剩下舒云念和傅司衍俩人,一个赛一个的话少,越发显得空寂。 像前两晚一样,舒云念在浴室门口守完傅司衍洗漱,就准备拿衣服,自己去洗。 傅司衍却叫住她:“现在房子里没有别人,可以分房睡了。” 舒云念的脚步一顿。 慢慢回过头,只见轮椅上的男人静静看着她,英俊的脸庞仍是一贯的清冷神色。 “那这样很好呀。” 她嘴角扬起一抹浅浅弧度,语气放得轻松:“那今晚我去隔壁客房睡,主卧你住。” 傅司衍看她一眼:“好。” 见他要转动轮椅,舒云念眸光轻闪,主动上前将他推到床边:“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去隔壁了。” 稍顿,她补充一句:“有什么事的话,随时联系我。” 傅司衍背对着她,淡淡嗯了声,头也没回。 他态度这般疏离冷淡,舒云念也不再久留,收拾好她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就去了隔壁的客房。 客房也很大,独立卫浴,一米八的大床,床上四件套都收拾得整整齐齐,除此之外,还有一整片的落地窗,站在窗边就能看到远处绚烂的湖光夜景。 在房间环顾一圈,舒云念心想,单独住在这挺好的,既不用担心穿衣问题,也不用顾虑晚上玩手机、看视频会吵到他人。 可不知为何,在床边坐下后,看着那一堵雪白的墙,心头隐隐约约漾开一丝忧虑。 意识到自己那点微妙情绪,舒云念摇了摇头。 他都不需要帮忙了,她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还是少自作多情了,她又不是什么救苦救难救世主,一个结婚工具人罢了。 尽管这样告诫自己,可等到夜里熄了灯,独自躺在床上,她脑中还是忍不住去想。 他睡了吗? 今晚会不会又腿疼? 唉,疼就疼吧,反正就算她在身边,他也不会让她帮忙,担心这些做什么呢?庸人自扰。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到工作上。 《游龙传》还有两天就讲完了,接着她要去采莲书场讲《白蛇》。等《白蛇》讲完,团里其他同事应该已经在京市为央视的中秋晚会彩排了。 原本团里计划选送的节目是《白蛇传·赏中秋》,让她和林文轩组成双档。 毕竟男才女貌,许仙白蛇,应时应景。 可舒云念家里出了事,一时半会儿也确定不了能否去京市,这个计划也就毙了,改成五人联唱开篇《莺莺拜月》。 对于舒云念而言,失去这个机会,不可谓不遗憾,可相比于机会,还是家人更加重要。 又胡思乱想一阵,她困意渐浓。 但或许是心里有事,她睡得并不安稳,一直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当那一声尖利的玻璃破碎,伴随着重物落地的闷声响起,她一个激灵睁开双眼。 四周漆黑,一片静悄悄,就仿若刚才那声响是她的错觉。 舒云念抱着被子坐起身,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依旧没什么动静。 难道是她疑神疑鬼了? 迟疑几秒,她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 本来是想趴在门口听听动静的,可看到主卧门缝里透出的光亮,她眼皮一动,隐约觉得不妙。 都凌晨两点了,他还没睡? “咚咚——” 抬手叩了两下门,她小心翼翼轻唤:“傅先生,我刚才好像听到什么东西摔碎了?你还好吗?” 屋内一片静谧。 舒云念心头一紧,脑中瞬间浮现许多不好的情况:“你不说话,那我就进去了。” 细白手指握上门把手,刚要拧开,屋内传来一道低低的哑声:“不许进来。” 舒云念动作顿住。 尽管他好像极力掩饰,可她依旧从那声音里听出一丝压抑的痛苦。 纤长眼睫垂了垂,舒云念咬紧唇瓣,不管了。 她拧下把手,推开门。 当看到屋内的场景,乌眸闪过一抹惊诧。 只见一袭墨黑色睡袍的男人摔倒在地上,手边是一堆玻璃杯碎片,还有一个打翻的水壶,他身上的睡袍和浅灰色印花地毯都被水浸湿了一片,甚至冷白脸庞都溅上了水渍,在白炽灯光下泛着粼粼冷光。 相比于他平日一丝不苟的体面模样,这副样子实在是狼狈至极。 看到门推开,地上挣扎起身的男人身形一僵,冷白俊脸稍稍抬起。 视线触及门前怔怔站着的女孩儿,他抓着桌角的手指陡然攥紧,眼尾染上一层绯红,嗓音冰冷:“出去!”
第20章 chapter20 [chapter20] 舒云念搭在门边的手指一僵。 虽然日常相处他一向冷淡, 可像这样强势冷漠的口吻,还是头一回。 她心头有些害怕。 可是看他摔在地上,如同一尾被困在浅滩上的鱼, 挣扎无力,又有些不忍。 “你听不见么, 我叫你出去!” 傅司衍手握成拳, 看向她的目光阴沉沉的, 舒云念后背都一阵发寒。 “傅先生, 我……” “出去!” “……” 大概是逆反心理在作祟,舒云念一开始还踌躇不前, 等他再三让她出去, 脑中忽然冒出“算了你发飙也好,凶我也好,今天这事我管定了, 爱咋咋地吧”, 反正他总不可能爬起来揍她。 打定主意,她深吸一口气,朝地上的男人走去。 触及他难以置信的目光, 舒云念眼睫颤了颤, 面上还是装出一副镇定模样:“傅先生,你别逞强。” 傅司衍脸色一沉:“舒云念,你……” 话未说完, 一阵清甜的馨香陡然袭来。 女孩儿抬起他的手臂搭上她的肩,让他大半边身躯都压在她背上。 感受到怀中那团温热的柔软, 傅司衍身形一僵。 她很香, 还出乎意料的…软。 稍一垂眼,那张精致的小脸近在咫尺, 她两条黛眉拧起,似乎很是吃力,白皙脸颊很快染上一片绯红。 “傅先生,你撑着我一点。” 舒云念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勾住男人的腰,卯着一口气要将他扶上轮椅。 傅司衍眸光轻闪。 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 他单手握紧一旁的桌腿,搭在女孩儿纤薄肩头的掌心收紧,缓缓从地上起身。 尽管舒云念已经使出吃奶的劲儿,无奈男人的身形太过高大,还是费了好半天,才将人重新扶到轮椅坐下。 等肩上那沉甸甸重量松开,她脸颊发热,还有些气喘。 忽然就理解医院护工为什么是个体力活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傅司衍在轮椅坐定,一抬眼,视线正好与舒云念胸前齐平。 早秋天气还有些热,她穿得是件吊带棉质睡裙,大方领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两道精致锁骨之下,轻薄柔软面料勾勒出隆起的弧度。 随着她的轻喘,起伏越发明显。 意识到自己视线停留在哪,傅司衍眸光暗了暗,不自在地转过头。 舒云念缓了两口气,再看轮椅上的男人,他只留给她一个冷冰冰的侧脸,从耳朵到脸庞却是一片绯红。 舒云念:“........” 不就是扶他起来,至于气得脸都红了? 在他开口之前,舒云念先诚恳道歉:“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感受到男人投来的视线,她红唇轻抿,努力忽视那如有实质的压迫感:“但是刚才那种情况,我真的没办法袖手旁观。每个人都会有遇到难处的时候,适当接受旁人的帮助,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这话说完,屋内陷入一阵寂静。 就在舒云念打算偷瞄一眼,男人清冷的嗓音响起:“还有什么助人为乐的感言么?” 舒云念:“啊?” 傅司衍淡淡看着她:“没有的话,麻烦推我到床边。” 舒云念怔了一怔,等反应过来,一双明眸弯起:“好的。” 她绕到轮椅后,边推边想着,他竟然没生气? 而且还说“麻烦推我到床边”?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让她推他! “你是想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舒云念说着,视线又扫过他身上沾湿的睡袍,弯腰从床头柜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先擦擦脸,我待会儿再给你拿干净的换上。” 不等傅司衍开口,她就自顾自忙活起来。 先去客厅倒了杯温水回来,又从衣柜取来新睡袍,整齐叠放在床边,接着拿扫帚清扫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傅司衍静坐轮椅上,看着那道来回忙碌的娇小身影,眸底的沉郁不觉消退几分。 等舒云念全部忙完,她走到傅司衍面前,见他手中还剩半杯水,轻声问:“不喝了么?” 傅司衍嗯了声。 “那放在床头柜上吧,要是半夜渴了,可以直接拿了喝。”舒云念说着,弯下腰,要接过他的玻璃杯。 傅司衍却抬起眼,一双漆黑狭眸定定看向她:“看到我这样狼狈,你后悔了吗?” 舒云念微怔:“……?” 傅司衍薄唇轻抿:“嫁给了一个没用的残废,连倒杯水都费劲。”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之中又透着一丝嘲意。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样说,舒云念心头略堵。 短暂对视两秒后,她轻轻摇头:“没有,我没有后悔。” 男人搭在轮椅上的长指微动。 舒云念拿过他手中的水杯,搁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床边坐下,重新看向轮椅上的男人:“谁也无法预测意外的来到,遭遇那种事故并不是你的错,变成这样也不是你的错。傅先生,我看过你的病历单了,从你发生事故以来,大大小小一共经历了七十八次手术,尤其前三个月,只能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换做是我,恐怕早就无法忍受那样的痛苦,失去生的勇气,可你却坚持下来,这已经很厉害了。” 七十八次手术,吃不完的药,打不完的针,无法动弹的身躯,大小便不能自主的尴尬,生而为人尊严在病床上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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