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他的腿部条件不允许,还是他已经彻底放弃? 她思绪万千,身旁传来男人明显冷淡的嗓音:“你问这个做什么?” 舒云念:“……” 一涉及这个话题,他就像只刺猬,“唰”得竖起浑身尖刺,将她远远隔开。 沉默片刻,她道:“是奶奶在电话里问了一句你的情况,我答不上来,她让我多关心关心你。” 感受到空气中那种紧张的气氛稍缓,舒云念继续拿傅老太太当挡箭牌:“傅先生,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关注你的腿伤,但是我们想对外当一对恩爱夫妻的话,你的这些情况,我起码也得了解一些。不然别人问我,我一问三不知,不就露馅了吗?” 说完这话,她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信。 虽然她自认为这套逻辑很合理,但身旁的人脾气难以捉摸,谁知道呢。 过了许久,身旁才重新响起回应:“明天我会让方樑把病历发你邮箱,至于现在,睡觉。” “……嗯。” 嫣色唇瓣抿了抿,舒云念轻轻闭上眼。 可奶茶的作用太过强劲,她都快要把《白蛇》大半的弹词在脑中过一遍,依旧没几分睡意。 又熬了一阵,好不容易酝酿出三分睡意,身旁忽的传来一声低低的、压抑的闷哼。 舒云念眉头轻蹙,直到那阵闷哼再次响起,她醒了过来,下意识摁亮一旁的床头灯:“傅先生,怎么了?” 傅司衍没想到身旁的人会醒来,单手摁着痉挛的左腿,偏过头。 乍亮的灯光有些晃眼,更为晃眼的是女孩儿敞开的睡裙领口下,那抹雪腻饱满的弧度。 视线有一瞬僵凝,甚至都忘记腿部痉挛的疼意。 直到她揉着惺忪睡眼,还迷迷糊糊凑过来问:“是腿又疼了吗?我帮你看看。” 她撑着手坐起,半边薄被从身上滑落,那仅穿着白色薄纱睡裙的纤细身躯,大剌剌暴露在昏暗又暧昧的灯光下。 宛若大师笔下的中世纪油画,她乌发披散,肌肤雪白,胸前微隆的圆润在白色薄纱下若隐若现,纤细腰肢又若柳枝,盈盈不堪一握。 偏偏她顶着一脸刚睡醒的懵懂,完全没意识到这身装扮有多么勾人,还弯着腰要替他看腿:“我上次搜过了,按摩或者热敷,都能缓解痉挛的疼痛。” 舒云念说着,抬手要去掀他的被子。 才伸过去,细腕就被一把扣住。 他捏得很紧,掌心炽热,一下让她清醒过来。 “傅先生?”舒云念诧异抬眼。 “别碰我。” 傅司衍沉着一张脸,视线掠过她因弯腰而更加明显的雪白绵软,眸色一暗,连忙松开她的手腕。 他偏过头,压着身上莫名窜起的热意,嗓音透着几分沉哑:“把被子盖好。” 舒云念微怔,恍然意识到自己走光了,一张脸也涨得通红,连忙扯过被子捂住,“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傅司衍薄唇紧抿,沉吟片刻:“转过身去,不许回头。” 舒云念虽然不解,但听他语气格外冷硬,也只得照做。 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猜他应该是坐上轮椅。 但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都耗费了好一阵。 舒云念听着那动静,不禁暗想,前两天的自己得睡得多沉,才连他起床都不知道。 “需要我帮忙吗?”她背着身问。 “你睡你的,别管我。” “……” 直到关门声响起,舒云念才抱着被子慢慢转过身。 看着空荡荡的床边,她眼睫轻眨,又听到浴室响起水声,还愣了下。 转念一想,他应该是放水热敷。 不过这男人真是的…… 宁愿忍着腿疼自己去浴室,也不要她帮忙? 他的腿,就真的这么见不得人么?
第19章 chapter19 [chapter19] 翌日清晨, 舒云念醒来,第一反应是看了下床边。 果然没人。 她也习惯了,只是不知道昨晚他在浴室里待了多久, 她本来想等他出来的,可后来实在太困了, 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从床上起来, 舒云念赶紧去浴室把身上那条羞人的睡裙换下, 丢在脏衣篓里。 临出门前, 张妈果然神神秘秘凑过来:“少夫人,昨晚那个你穿了么?” 舒云念红着脸, 支吾说了句:“穿了。” 张妈还想再问, 她连忙说要赶不上地铁,连和傅司衍打一声招呼也顾不上,急匆匆就出了门。 上午11点左右, 舒云念收到方秘书发来的邮件。 附件里是自傅司衍发生事故以来, 全部的医疗资料。 趁着午休时间,她一张张仔细看了起来。 对于那些专业的医学术语,舒云念是一窍不通, 只能边看边上网搜, 可傅司衍做过的大大小小的手术实在太多,不等她全部看完,就到了下午演出的时间。 她只能暂时收起杂念, 打起精神,和搭档一起坐上书台。 上手持三弦儿, 下手抱琵琶, 一篇《游龙传》说到精彩处,台下头发花白的听众们纷纷鼓掌, 喝彩叫好。 等到表演结束,舒云念抱着琵琶走到后台,想着回去的地铁上继续看病历,却接到了舒正霆的电话。 简单寒暄了两句,舒正霆就说明来意:“云念,听说你和傅总搬到一块儿住了,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回家吃顿饭?” 回家吃饭,程家么? 舒云念眼睫轻垂了垂:“这个我得问问傅先生。” “应该的。”舒正霆应着,又道:“不过云念啊,你都和傅总结婚了,怎么还叫傅先生?这么生分可不行。” 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舒云念道:“您别担心,我们相处的还行。” “那就再好不过了。”舒正霆笑道:“我看傅总是挺喜欢你的,不然当初也不会答应让你顶包。你们既然有缘做了夫妻,就好好相处,没准就培养出感情了呢。” 舒云念干巴巴应了两声,舒正霆再次提了遍回家吃饭的事,就挂了电话。 看着渐渐暗掉的屏幕,舒云念眼底掠过一抹黯淡。 聊了三分钟,爸爸却是连一句“你妈妈怎么样”都没问。 说不失望是假的。 毕竟她还记得,当初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时,爸爸看妈妈的眼神曾是那样的深情,充满爱意。 现在想想,那些深情与爱是假的吗? 或许是真的,只是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 心底感慨一阵,她给傅司衍发了条消息,说起舒正霆叫他们回程家吃饭的事。 过了几分钟,对方回复。 F:「你想去?」 舒云念微怔,想了想,回道:「不是很想。」 F:「那就不去。」 F:「和程家说,我没空。」 简单两条消息,舒云念却看了许久。 再次回过神,她轻敲屏幕:「谢谢你,傅先生。」 屏幕那头显示了一会儿“正在输入中”,又陡然消失。 他没再发消息过来。 舒云念也没在意,切出微信,继续看起傅司衍那冗长且复杂的病历。 - 晚上照例到医院探望养母时,舒云念拿病历上看不懂的地方问了问沈丽蓉的主治医生。 那主治医生和她也熟了,耐心解答了一番,又叹了声:“也不知道该说你这位朋友是幸运还是不幸,遭遇这种强度的车祸,脑部并未受损,身体却遭了这么多罪……他这情况一般医院可不敢收,得是京市沪城的顶级专家才敢接手。” 舒云念斟酌着问:“那他这个腿,还有恢复的希望么?” 主治医生道:“神经受损因人而异,很难说得准。我见过脊髓受伤的病人坚持复健,后来能拄拐行走。也见过一些损伤程度不高的病人,连站立都成难题……只能说,做好最坏打算的同时,也抱着一丝希望,努力复健吧。” 舒云念:“……” 这话说的,就像告诉高中生,只要你好好读书,就有希望上清华北大。 谁不想上清华北大,但背后付出多少心血和汗水,有几个人能做到—— 而且就算努力了,也不一定能上。 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心累。 怀着这种沮丧的情绪,舒云念离开医院,回了御湖华府。 “张妈,我回来了。” 推开门,她下意识说了声,却并未像前两天那样得到热切的回应。 她心里疑惑,待换好拖鞋,走进客厅,屋子里空荡荡,并未见到张妈的身影。 难道出门了? 她往走廊里去,见书房门下透出一道淡淡光棱,脚步停下。 “傅先生,你在里面吗?”她抬手敲了敲门。 隔着门板,屋内传来男人磁沉的嗓音:“进来。” 舒云念推门进去,就见傅司衍坐在设计风格别具一格的书房里,手边还放着一些文件。 难道他在家休养期间,也要处理公务? 压下心头好奇,舒云念轻声问:“傅先生,怎么没看到张妈?” 傅司衍搁下指间钢笔:“她回老宅了。” 迎上舒云念错愕的目光,他眉梢抬了抬:“难道你舍不得?” “那倒没有。”舒云念摇头:“只是有些突然。” “今天我给奶奶打过电话了,之后她不会再催我们。” 傅司衍端坐在轮椅上,嗓音不疾不徐:“至于帮佣,我已经让方樑在物色新的保姆,早六晚九,不住家,最迟后天早上到岗。所以明天的早饭,你需要自己解决。” 没想到他的办事效率这么快,舒云念惊讶的同时,点头应道:“好的,没问题。” 稍顿,她又想到什么:“明天早饭我煮两碗面吧,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傅司衍:“你不用管我,我自行解决。” “你要点外卖?外卖不太卫生的。反正我煮一碗面也是煮,煮两碗也是一锅,没关系的。” 舒云念想着她在这豪宅里住着白吃白喝,还不用付水电租金,已经挺不好意思了,难得能做点事,自然一口揽下。 “就这样说定了。”她乌眸轻眨了眨,连忙转移话题:“你现在要洗澡吗?我可以帮你拿换洗衣物。” 对上门口那双盛满善意的明眸,傅司衍沉默两秒,才道:“浴室的安全扶手已经装好了。” 言下之意,不需她再守着。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92 首页 上一页 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