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时音应这么简单一声,从女生们中间走过,气氛稍微变得有那么些尴尬,她进过道时看向后窗,对面教学楼班级内人流稀少,席闻乐还没来。 他给她丢了颗大炸弹。 即使是女朋友的姐姐也不会做到如此地步,虽送了芝爱最昂贵的宝石,却给了时音最用心的浪漫,寡默如芝爱也能察觉出一丝味道,她又在早上说得直白,学校流言满天。 这一天,心结难解,双方都在等对方先开口,但时音在席闻乐没来之前不敢乱使借口,芝爱也难以解释自己今早的情绪,两人无话了一天。 席闻乐也竟然缺席了一天。 而慕西尉,他连人影都不见了。 中午时的实验楼,时音趴在桌上沉睡,下午时又请假去了医务室,没人能说话,她便避开所有人。 这样一直寂寞,一直寂寞,一直寂寞,寂寞到放学时间。 回教室时芝爱已经先回家了,班里人也走光,她疲惫地收拾东西,一人到底楼的置物柜中放班级的钥匙。 刚打开柜门,听到旁侧一声响,时音看去,一看,看到消失一整天的席闻乐。 他偏偏出现在这时候。 偏偏出现在学校无人,黄昏普照,冬雪微融,时音情绪积涨到极点的这时候。 地板上拉着他修长的影子,他来得安静,气质迫人,领带微开,带着一点点意气风发的姿态。 身旁无人,黄昏中只有他和时音面对面,雪气扑鼻。 时音砰地一声重重关柜门。 她直面向他的时候话很锋利,直接责问:“知不知道你给我造成多大困扰!” 他不回话,好像她就是生气也让他高兴一样。 “我不觉得好!你有没有问过我要不要!” “送不送是我的自由,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 “玛丽之魂呢?为什么在送我妹妹那么好的东西之后又当着她面给我大礼!为什么给她惊喜之后又给她疑心!” “是对她的补偿。”他回答,“玛丽之魂,还她浪费在我身上的半个月光阴。” 敏感捕捉到“浪费”两字,时音哑住,静一两秒后,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黄昏洒在渐渐消融的雪上,像蜜。 学校走廊静无人烟。 天龙之子与她相视,在这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那么沉稳,那么势在必得,最后一句话也告诉她,说得闲淡,却余劲猛烈。 “你不可能不清楚,我正在追你。” 4 安静的黄昏时光里,席闻乐的视线放在她身上。 那句话真真切切存在,空气荡起微波。 时音慢慢地摇头,她退步,退步返身走,他不挽留,而她走三步后皱着眉停下,转回身去,眉眼再次与他对上,他姿态依旧,就好像知道她会回来一样,眼底蕴着股厚积薄发的气势,越沉静越耀眼。 她将右脸上的ok绷撕下来。 “我不好看,性格很假,脾气很差,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不同场合不同嘴脸,真实态度很糟糕。” “恩。” “因为你姓席,我才靠近你,巴结你恭维你。” “恩。” “我不会把人当朋友!任何人对我好我都不会记心上,没情没义这种人很差!” “我喜欢。” 席闻乐淡淡地回答,时音吸住一口气。 “我还知道你善于冷言嘲语,假装友善,攻于心计,要坏起来确实坏,性格说差也算差,我比谁都知道你不善良。” “但是……”他说,“我挺喜欢。” “我是芝爱的姐姐。” “拦不了我。” 时音转身就走,他这次将她的手臂一带,后背撞进他怀里,他说:“我送的礼物,其实你有感觉。” 她紧紧咬唇一下,猛地从他怀内脱身开,退了几步,喊:“我不是在欲擒故纵!席闻乐,我不会接受你!这件事你要是跟芝爱摊明就是毁我!我会从你面前彻底消失,听见没有!” 说完转身就走,她出教学楼。 会话已结束,结局不明朗,脚在雪地上踩出吱嘎响,时音的手也一直揪紧着大衣衣摆,她深吸一口气,速度愈加快。 席闻乐不逼她,任她走。 …… 傍晚回到慕府,慕夫人心情大好地下厨,芝爱不在,慕羌也不在,时音脸色极差地进客厅,fancy一看,立刻上前替她披衣,她是一路走回来的,身子被吹得很冻,低问fancy:“慕西尉呢?” “大少在房间休息。” 时音上楼。 进他房间的时候也没叩门,他白天出去野了,现在正埋在大床上酣睡,一点未察觉她的到来,时音就那么进了房间,站到他床尾,无奈地看着床上的这个人,然后将披在自己身上的大衣扯下,甩到他脑袋上。 慕西尉迷糊睁眼,时音讲:“你怎么这么懒,一点都不肯动!” 话里夹着一些更音,是难得真的生气,慕西尉回头望到她,重叹气,弹回床里:“我在睡觉我拜托你……” 时音安静地站着。 她站了很久,一直看着慕西尉,看他再次睡过去。 “你想过我们的未来吗?” 此话在安静的房间内问出口,没听到任何回答。 他又睡着了。 时音低下头,抽一口气。 出房门的时候,碰到对廊从书房走出的芝爱。 两人对看,慕母正好在楼下叫她们吃饭,时音慢慢走,芝爱也走,两人相遇在楼梯口。 这一天下来的话没超过三句,现在气氛越来越难说,时音想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后来准备下楼时,芝爱开口:“姐。” 时音停步。 “生日快乐。”芝爱说。 停在原地三四秒,时音转身上楼,芝爱也下一步,两人轻轻相抱。 “生日快乐。”时音说。 芝爱埋在她肩上闭眼,然后时音看见对廊的慕羌,他于芝爱后从书房出来,背着手看两人,时音接着对芝爱说:“帮我请假,明天开始我不去学校,身体有些不舒服。” 沉默一些时候,芝爱不问缘由:“恩。” 就这么定了。 时音第二天没去学校。 第三天没去,第四天也没去,她以生病为由待在家,手机关机,人不出门,一切外界联系都切断。 而那几天芝爱情绪平静,看来席闻乐终究是在意时音那句话,暂时没放猛攻势。 因为,芝爱虽说是最被介怀的人,却也是唯一一个平衡他与时音之间关系的重要因素,芝爱走了,或许事情就简单了,但芝爱走了,时音要是倔,关系也完了。 他那么聪明,若真正对她上心,是知道的。 慕府的雪在第三天时融化成水。 现在让她担心的另一件事是慕羌的态度,席闻乐送雪的事情一定私下与他联系过,才能让多辆送雪车一夜之间频繁进入慕府,慕羌是老鹰,他嗅出了味道,这次更改变了战线,不找时音,转从芝爱下手。 他肯定与芝爱谈过话了。 …… 第四天晚上温度骤降,芝爱回家后多加了件衣服,时音在房间内看书,芝爱过来,说:“明天学校有考试,姐去一次吗?” “什么考试?” “模拟考。” 喝一口咖啡,时音问:“有说第几堂课开考吗?” “头两节课。” “那我早上去一次,考好回家。”时音放咖啡杯,芝爱在后点头。 *** 时音没想到的是,那一天晚上骤降的温度迎来了一场鹅毛大雪,雪到第二天还不停,有积起来的趋势,整个城市一片白茫茫。 到了学校,友佳她们给时音送很多暖身体的小东西,嘱咐她小心身体,时音一一接受,只是太多人围着她,让空气有些闷,她借口出教室,到阳台后松一口气。 空气又冷又清新。 芝爱在早自修快开始时上楼,时音向她看,她则看到时音发上的镶珠发带,笑了笑。 而后时音准备带她进教室,芝爱说:“姐等一下。” “恩?” “帮我个忙。” 时音点头,示意她说,芝爱将手举起:“哥送我的表落在来时的车上了,车还没走,帮我拿一下。” 她所指的车是每天送她的席家的车,时音面上不表露,嘴上也没立刻答应,芝爱说:“他不在车里,已经上楼了,我昨晚没有复习,想用早上的时间看书。” 既然这样讲,时音点头,走时拍拍芝爱的肩:“你去看书,我帮你拿。” 姐姐与自己擦肩后,芝爱没进教室,她站在原处,面色清净地看虚无的前方,过一会儿后转身近阳台,从这里最清晰的角度看楼下的车。 雪很大,进了眼。 车子静静停在教学楼阶梯前,空气冷得有些过,时音的发也被风吹散一些,她节省时间,速度较快地开后车门。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芝爱骗她。 那时候,恐怕席闻乐也不知道她会来。 车门打开的时候没看见表,却看见他,他原本闭眼休息着,闻声看过来,两人视线随着“咚”一声心跳相触,时音准备退身时他很快反应过来,还没收回的手被他啪一下抓住,她抽身不得,速度回应:“放手,芝爱在看。” 但是这句话不起作用,反而让他用力,时音被拉进车内时带进一阵散雪与冷空气,然后他果断地关她那侧车门,命令司机:“开车。” “席闻乐!” 车子一个转弯使她扶住车窗,司机加速驶离,她近乎疯狂:“你要干嘛啊!” 高二教学楼阳台,芝爱目视车子驶离,她低头,轻轻闭上眼。 车子一路驶达他的别墅,在正门停下的时候,时音仍脸色阴郁地靠窗扶着额。 他开车门,她身上都是气,下来的时候也不客气地擦撞他的肩膀,然后进别墅,他走在后面。 客厅的壁炉烧着火,侍者们对他的折回感到讶异,他稍微示意,人就都退去,时音转身瞪他:“明的不来你就来暗的是不是。” “我说过了,你来的事,我不知道。” “但你知道芝爱在看吧,我告诉你了的!” “你躲了我四天。” “你考虑过她怎么想没有!” “我天天都在想你。” 一言一语对话的时候他始终沉稳看她的眼,时音停顿两三秒,别头说:“我要回去。” “会送你到家。” “我现在就要回去。” “那先看礼物。” 时音看他:“什么礼物?” 他不回答,经过她时将手放她后腰,轻轻一使力带她上楼。 侍者都已准备好,他领着她到他房间,门一开,她便看到房间中央的礼物架,悄无声息地怔了神。 (这一段如果是席闻乐亲自给她穿,效果应该会更好吧。)他太过了解女人的心思,架上是一双第一眼就叫人惊艳的天鹅绒细高跟鞋,落地窗外鹅毛飘絮,这双优雅得恰到好处的白色细高跟就像童话中住在拉普兰德的雪女王化身,雪光映照下宛如白水晶鞋,她离不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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