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饿。” 他点头,从隔桌拿一开始就带过来的文件夹,啪一声放时音面前:“那你看这个。” “这是什么?” “你买的那几支股的发行公司资料。” “我看这个做什么?” “因为你现在是他们的最大股东。” 席闻乐开吃,时音静坐不动,上句话以平静的姿态出口,心内波澜微起,直到一会儿后,她回:“你做了什么?” “投进股市的资金暂时没有全撤的打算,那几个发行公司我看了,规模不大,但涉及的领域可以做一做,跟几个董事谈过了,先转你名下,我不会告诉你爸。” 他的一句话包含了太多内容与重量,规模不大,却也是员工百人的上市公司,他就像送花一样送给了她,最后一句话最轻描淡写但却最重点——他从时音难得开口求他这件事里或多或少体会出她在慕家的处境,送股,更像在保障她的后路。 文件夹没打开,时音将其推到一边:“还没到可以送这么贵重东西的关系。” “公司的董事下午会来见你一面。” “我不收。” “你可以在学校见也可以在我那儿见。” “我不见。” “公司管理层不会变所以平日不用操心。” 两人各持意见各说各的话,时音拍桌一声:“席闻乐。” “也有可能,他们中午就会来见你。” 他不加停顿地说完最后一句,与此同时,教室传出叩门响,门外有人影等候,他看去,时音也看去,等视线回他身上时他用眼神示意了人已到,但是对方这直找到实验楼的行为显然也没经过他同意,来人在门外自我介绍是公司董事,席闻乐即使听得清楚也不搭理,午餐时间继续,门没上锁,他不发话,外面的人也不随意进入。 扣了三两下后那人耐心等,步子不前,只是身影让时音看得闹心,她起身将门打开。 门开后,午餐时间也就被正式打扰了。 来人是个衣冠光鲜的中年胖男人,听老道的说话口气与满手礼品便知冲着席闻乐而来,自己公司突获荣宠,被庞大的席家收购,有点交际头脑的人都会想趁此再跟席大太子拍几个马屁,恰好这又是位消息灵通的主,寻到太子爷的学校,又打探出太子爷这时刻会独身出没此楼,直接杀来叩见本人,好过平日千方百计过关斩将也难见真人一面。 男人第一眼见到的是时音。 应该是立马猜出了就是那位让席大太子豪掷千金的女生,很快向她点头示好,时音心情再差,礼教还在,简单客气回应。 席闻乐则大不同,他还真的就是位爷,心情坏了就是坏了,面上再不表露,周身气场也能震到人。 男人跟他说不上话,一时有些尴尬,后来转舵吹起枕边风。时音应付人最擅长,话语闲淡,也在对话里婉转地提醒了自己会拒收公司股份的事。两人聊的时间正短,还没到达主题,席闻乐已收起时音的便当。 他脸色低沉,这边男人正想伸手与时音相握,他则在经过时音时将她刚给出的手牵住,男人没与时音握到,而时音被席闻乐带出教室,教室的门也被他重重一声带上,男人被隔在里面。 时音被他牵出后不说话,因为也早有要走的想法,两人一直到长廊尽头的楼梯口时停下,他才直入主题:“还没给我奖励。” 终于。 终于提到这个了。 慕羌的事情上他给了这么大的忙,时音早知道自己该为此还一些什么,现在话题终于来临,他还专门把她带到教室外谈,时音的身影浸在窗口清冷的冬日光里,她微低头,任由手给他牵着,淡问:“你想要什么。” 席闻乐看她。 看了大概有四五秒,将她的手拉了拉,她就又向他接近一步,双眼平视他领口的第二个纽扣。 “以后不要在有事的时候才做午饭给我。” …… “平时也要做。” 第一个要求落下,时音抬头看他,两人双目对视上,而这一刻就有些烧心,他不移视线,她也无法动。 “第二。” 说第二的时候,再次被他拉手,步子又接近一步,已经很近很近,他的声音又低哑,慢慢贴到了她耳畔。 “放轻松。” 这是为第二个即将履行的要求做提醒,甚至他不说,时音也已知道他会做什么,越近,气息就越乱。 没办法,这是避免不了的。 只是即将闭眼的时候忽然被长廊那侧的开门声干扰。 一切酝酿得恰恰好的气氛就这样被扰乱,时音不喜欢被人看,下意识地别头避,而席闻乐这次也叹气,朝向那边看一眼,那一眼应该真的带了气,接收到的男人立刻停步不敢向前。 既然被打扰了,时音准备走。 但是才转一点就被席闻乐握着双肩弄回来,这次很果断,想亲她很久了,所以已经不想管闲人闲事,吻得很快,时音脑袋微抬,第一次碰触了四五秒,遥遥观看到的男人愣住,立刻退入教室作隐形人,嘴唇稍离开后时音想说话,又被堵,斜额稍有力度地吻,时音微皱眉,他才离开一会儿,她已有些喘意,然后他挨着她的额说:“1分钟。” 他要她的1分钟。 故意给出的四秒时间里时音没有任何反应,她还微喘着,却也没拒绝,随着后颈受一股力,唇上也再次覆力,她闭紧眼。 接着就是正式进入状态,接吻这种事有过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一次比一次要娴熟默契,时音这一次勉强半配合,没有鹅毛大雪,没有寒凛冬风,只在静无人声的实验楼长廊里,只有两个人交缠的气息,吻得越深越上瘾,越快越难停止,所以这个说好1分钟的吻足足花了五分钟,她好不容易止下来的时候立马背过他,手背捂唇,转身时扬起的长发打到他脖颈上,胸腔内还在剧烈跳动,心还痒着,可是话不多留,她走得快。 “我去上课。” 含糊不清的话与背影留给他,他抹唇,居高地看着她的人转瞬即逝在楼梯重影中,微开的衬衫领口内呼吸还没平息,随后单手放进兜中,随着她的香气下楼。 4 明明不是恋人却做着恋人之间的事,他在名义上还是芝爱的男朋友,时音无法释怀,一直走到教学楼底,出屋檐,冷风吹,碰到法罄。 法罄静静站于屋檐前。 刚刚还在的一切心燥都散掉了,两人相对而视,时音放下掩唇的手,冷风刮得领结都扬起。 “你看。”法罄说。 她不说别的,不说明的不说暗的,只说“你看”,只说了这两个字组成的一句陈述句,好像已经拿到故事的结局,也好像猜到谜语的谜底,然后镇静地来到时音面前,一句话体现自己旁观者清的优越感,最后,微微笑。 时音绕她而走时,她再开口。 “可怜的玛丽。” 脚步微微停,时音闭眼的一瞬间,眉心略有皱痕,然后继续从法罄身边经过,风越来越大,法罄慢慢地回过身望她,时音的头发也扬到脸上,她脸色微透白,精神虚,步子晃,却也只能越走越快,天边一声滚雷,阴郁寡欢。 傍晚的雨下得嚎啕。 芝爱放学上车,终于看到已在车内的时音,才碰她手,因为肌肤的湿凉而蹙眉。 “姐,一下午去了哪里?” 时音的头发是湿的,睫毛是湿的,衣服是湿的,膝盖是湿的,整个身子都是湿的,她只目视着前方,回答:“去操场了,淋到了点雨,不舒服,恐怕明天开始又要请假。” “姐。” 怎么会是淋到点雨,明明是整个人都让雨淋,从内而外都散发着寒气,体温好低。 “我想,大概要休息一个半个月。”时音仍旧自顾自说,手覆上芝爱的手,“就这样定了。” 芝爱还没答应,时音透过前窗看着校门口,目光一秒不离,因为又看到慕西尉了,他比以往还要放肆,以情侣姿态从后搂抱着一个女生与她同撑一把伞出校门,那女生娇小可爱,两人耳朵靠耳朵地说话,他在女生的耳后亲一下,女生便咯笑挣扎,被他抱得紧,不放。 …… …… 时音说开车。 芝爱看她,司机也从后视镜中看她。 “开车。”她再说。 “大少爷还……” “开车。” 车子启动,向前加速经过慕西尉,他把头从女生脖颈边抬起,看着车走,看着车窗内时音的侧脸一闪即逝。 他再埋回女生的脖颈边上。 “你们家的车好像走了耶。” “对啊,我们只好开房了。” “去死啦慕西尉。” 倾盆大雨,四周一片都成了灰色。 回到慕府,进自己房间,关门后直接上床,时音将自己蒙在被中,衣服上的湿气同样湿了被子和枕头,黏腻难受,她紧紧地抱住臂双闭眼。 中午的缠绵记忆不断浮现在脑海里。 法罄的话也一直回响于耳边。 慕西尉种种行为在眼前盘旋。 自责,愧疚,失望,难堪。 循环折磨。 *** 那天过后,时音连着在家休息了三天,这三天天气很差,气温奇低,从一开始的大雨到后来的雨夹雪,各地灾害不时发生,气象报道晚间可能出现较大的暴风雪,学校正在考虑是否提早放寒假。 但真正的暴风雪,在时音看来,就是此刻发生的事。 半分钟前房间的药吃完了,她下床出房想找fancy。 半分钟后她靠在墙角一处,听隔墙慕西尉与慕羌的对话。 慕羌问:“这几天跟她说过什么?” 慕西尉说:“没有。” “她不愿意去学校。” 慕西尉不说话。 “席闻乐还有半个月就要走了。”慕羌沉了一口气,“她不能再待在家里,要把她送到席闻乐面前,去把人留住。” 慕西尉仍旧不说话,慕羌再次确认:“前几天你真的避开她了?” “避开了。” 父子两沉默,隔了几秒,慕羌说:“很好,你知道的,她不干净。” 这句话出口,时音无声地朝卧室的方向走,与迎面而来的fancy撞到也没反应,fancy向她问候,慕西尉那方应该听到了声音,他人立即出现在门口,慕羌人影消失。 “时音。” 他叫她的时候,她抬手摁胀痛的额头。 可是慕西尉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时音转过身,不咸不淡地说:“这几年委屈你了。” 然后继续朝前走,转身时眼睛酸痛到要命,走了两三步,她再转头。 “我真的好想要一个人好好爱我。”声音里夹杂着无法形容的苦涩,“真可惜不是你。” …… 一进房间就翻箱倒柜,时音将几年来他喜欢所以一直用的衣服裙子等都拉扯出来,全部丢进浴缸后点打火机烧起来,火光烧灼得眼睛生疼,然后想起书桌柜里还有他喜欢的香水,她再出浴室,将书桌抽屉连着一整个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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